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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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張婉那雙死寂的眼睛終於有了變化。
她眼睛粘在了桂花嬸子身上，那眼神看得桂花嬸子心裡發毛。
“張知青啊，你這是……”
桂花嬸子搓了搓手臂，還是覺得頭皮發麻，張婉眼睛黑漆漆的，就盯著她看，實在是讓人心裡發毛。
夏遙開口，打斷了桂花嬸子的話：“張知青，我們也就是提醒提醒，你要是沒事那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你要是遇上了事，也不用擔心，那些暗地裡做壞事的人肯定心虛，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被欺負了，就打回去！大隊長跟桂花嬸都是好人，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再說了，有的人，他就是欺軟怕硬，你越強勢，他反而越不敢幹什麼！”
這一聲，讓張婉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夏遙的話，讓她不得不懷疑，那天在苞谷地裡，夏遙是知道她在裡面，也知道她在經歷什麼，甚至夏遙那一聲喊，也是為了救她。
她勉強笑了笑：“我沒事，嬸子，我就是有些驚訝。”
桂花嬸子直覺張婉有事，但張婉既然不願意說出來，她也不能逼著張婉說，於是就明裡暗裡的旁敲側擊。
“我知道，你們這些城裡來的知青都覺得咱們這些鄉下農婦都是碎嘴子，但咱們也分輕重的，有的事可不能出去亂說！那些喪良心的才會故意作踐女人的名聲！”
說到這，桂花嬸子臉色有些訕訕。
主要是因為，被作踐名聲的受害者之一——夏遙，就站在她身邊呢。
要說當時夏遙跟陸景那件事也奇怪，本來就是在河邊，人煙稀少的，怎麼就那麼巧，被人給看見了？還宣揚了出去。
那時候大家夥兒還沒回過神來呢，“吧唧”一下，夏遙就嫁給陸景了。
她現在說這話，實在是有些站不住腳了。
但張婉顯然沒想這麼多，她的一雙眼睛黑漆漆的，閃爍著光芒。
不過，她心裡有再多想法，也沒在這時候說出來。
“嬸子，多謝您的關心，我的確過得很好，也沒人欺負我。”張婉笑了笑，就轉身往外走了。
見她的背影，桂花嬸子嘀咕了幾句：“我總是覺得這個姑娘有點不對勁。”
“桂花嬸，就算是有什麼心事，人家也不可能見一面就跟咱們說啊。”夏遙安慰她，“咱們慢慢來。”
桂花嬸子點點頭，臉色好轉了點。
但看到接下來走進來的蘇琳琳的時候，桂花嬸子的臉色便黑了下來。
她實在是不喜歡蘇琳琳，之前蘇琳琳跟夏遙還沒鬧翻的時候，她就覺得蘇琳琳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哪有正經人總是伸手拿朋友家的東西的？
而她現在跟夏遙交好，更加就確定了蘇琳琳才是最大的惡人。
這麼一個心思深的人，誰能是她的對手？誰能欺負她啊？
桂花嬸子心裡面嘀咕著，臉上一點都不顯。
蘇琳琳是個人精，早就看出來了，也不說話，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兩人面前，她沒看桂花嬸子，而是盯著夏遙。
“遙遙，你也來了。”
蘇琳琳看著夏遙，要是不知道內情的人，一定會以為兩人是多好的姐妹。
夏遙被看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蘇琳琳，你正常點。”
“有事說事！”桂花嬸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還有四個知青呢，我待會兒還要去上工，誰跟你們一樣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
蘇琳琳剛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她打好的腹稿根本沒有發揮的地方，夏遙跟桂花嬸子一個比一個更警惕，好像是她多說一句話，就能佔到她們便宜一樣！
蘇琳琳一咬牙，索性就說：“我聽說咱們大隊有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
“這個名額是上頭給的，怎麼著都得公平公正公開，可不能讓有的人暗箱操作，把名額拿走了。”
蘇琳琳說這話的時候，就死死的盯著夏遙，好像剛才裝成姐妹情深的人不是她一樣。
桂花嬸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還是頭一次在一個年輕姑娘的身上看見轉變這麼迅速的臉色。
“唱戲呢……”
桂花嬸子小聲嘀咕了一句，蘇琳琳一下就聽見了。
沒等她開口，夏遙聲音幽幽：“蘇琳琳，你想的也太多了，是誰跟你說大隊有這個名額的？”
“你還不知道吧？整個公社七個大隊，就只有一個名額。”
“這個名額是要整個公社選出來的，可不是咱們大隊就能定下的。”
蘇琳琳是一點都不信，她在心裡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徐成海跟夏遙說的那些話，她可都聽見了的！
徐成海被夏遙這張臉迷惑了，肯定會想方設法把名額送給夏遙。
憑什麼？憑什麼什麼好處都被夏遙得了？
蘇琳琳有一個從沒有跟其他人說過的秘密，那就是當初夏遙落水是她設計的，被救上岸嫁人也是她設計的，但唯獨這個救夏遙上岸的人出了差錯，從隔壁大隊的混混變成了陸景。
陸景雖然窮，但他長得好。
她恨夏遙，恨死了夏遙，當然不會設計陸景，誰知道那麼巧，混混吳平被人給絆住了，救夏遙的人成了陸景！
蘇琳琳暗暗在心裡為自己叫屈，全然不知自己扭曲的心思已經展示在了臉上。
桂花嬸子皺著眉：這個蘇知青看上去實在是滲得慌，要不是公社書記讓她來做這件事，她才不幹呢！這才談了兩個知青，一個比一個更難應付。
“好了好了！”桂花嬸子沒興趣再跟蘇琳琳說下去，沒好氣的擺了擺手，“這個事情我會轉告給大隊長的，你放心，這不是咱們大隊能做主的，公社做主，怎麼著也能公平公正。”
蘇琳琳咬住了下唇，她不相信！
但桂花嬸子可不願意再跟她掰扯下去，高聲朝著外面喊：“下一個！”
知青點外邊，男知青們五個人坐在院子裡，目光一直都跟隨著來來往往的女宿舍。
“究竟是什麼事？”雷鳴忍不住探頭探腦。
他也忍不住有了一個猜測：“該不會是說工農兵大學生的名額吧？”
這陣子，無論是哪，勢必都在聊著這個話題，有一個工農兵大學生名額的事，早就傳遍了，無論是當地的村民還是知青，個個都想要拿到這個名額，要麼是想要進城，要麼是回城，總而言之，幾個大隊的大隊長都成了香餑餑。
要不是周大隊長沒女兒，雷鳴都想以身相許了。
見他賊眉鼠眼的樣子，徐成海不給面子的冷哼了一聲。
“這哪裡是一個婦女主任能做主的？”
徐成海站起身，看都不看雷鳴一眼，轉身就往外走了。
雷鳴的臉色一瞬間陰沉下來，等到徐成海徹底走遠，他才發作：“神氣什麼？不就是個靠家裡靠女人的小白臉嗎？真以為自己有什麼身份了？”
等我拿到名額，看你怎麼狂！
雷鳴在心裡暗暗發誓要給徐成海好看，等他想要拉攏一個同盟的時候，發現剛剛回來吃飯的搭子們全都跑了，剩他一個人對著冷鍋冷灶。
“該死！個個都是勢利眼！”
……
當晚，張婉小心翼翼的離開了知青點。
她攏緊了衣服，眼神往四處飄，一直都在觀察四周，但她根本沒想到，遠遠的，蘇琳琳竟然跟在了她身後。
蘇琳琳害怕被發現，特意離得遠遠的，只求能看見張婉的一個背影。
眼見張婉鑽進了一個小破房子，她眼前一亮，加快了腳步，輕手輕腳的湊近了。
裡面是張婉跟一個男人在說話。
“想通了？”
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蘇琳琳對大隊的人不太瞭解，一時間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男人猥瑣一笑：“快讓我摸一摸。”
“啪”的一聲，男人痛呼一聲：“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張婉聲音狠戾，帶著不顧一切的瘋狂，“我告訴你，你休想再碰我一下！你要是碰我，我就去告你！“
“今天桂花嬸子說了！要是被你這樣的人威脅，大隊是一定會替我做主的！”
張婉聲音不大，卻十分堅決。
她一雙眼睛通紅，像是野獸一樣盯緊了劉樹林。
“你以為我好欺負？我告訴你！要麼今天你就打死我！要麼！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要去大隊揭發你！然後我就去投河！”
“我死都不怕了！我還怕你？”
說完這句話，張婉明顯的看見劉樹林瑟縮了一下。
就因為看到了這一幕，張婉心裡燃起了希望。
夏遙說的果然沒錯！有的人就是欺軟怕硬！劉樹林覺得她好欺負，所以就盯上了她！
眼見張婉的神情越來越詭異，劉樹林那點色心煙消雲散，他連忙開口：“你瘋了嗎？我可是能幫你拿到工農兵大學生名額的！”
“啊！”劉樹林慘叫了一聲，張婉毫不留情的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一腳不夠，她接連踹了好幾腳，劉樹林捂著最重要的位置，疼得呲牙咧著。
“那個名額……”
“我不稀罕！”
劉樹林越提，張婉踹得越厲害。
看穿劉樹林是個紙老虎後，張婉毫不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