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無頭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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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時分，周遊和狄仁傑等人剛剛來到更名為了永濟莊的簡家莊，便是在莊子西邊荒廢的簡家大院門口發現了一個和洛陽官道上兇案現場留下的一模一樣的馬蹄印。

顯然，那個兇手曾在這裡出現過。而且就在這簡家大院，周遊他們還見到了一個失心瘋的男子。

在狄仁傑他們急匆匆進入了荒廢大院的客廳中後，落在最後的周遊則是蹙眉看了眼那口中嚷嚷著什麼‘無頭鬼’和‘黑無常’之類話語的失心瘋男子。

待得周遊進入了屋內之後，也是一眼就看到了屋內血腥慘烈的畫面，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中，似乎是彼此廝殺而死，且每一個人表情都很是猙獰，看起來如修羅場般很是嚇人。

“看他們的樣子，死之前定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是厲鬼迷了他們的心神，引得他們彼此拼殺？”一進來的周遊，便聽得李元芳有些驚疑不定的說道。

狄仁傑也不禁皺眉疑惑低喃：“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如此死狀呢？”

上前檢視了下其中一具屍體的周遊，則是直接伸手撕開了那具屍體左臂的衣袖，露出了其手臂上的梅花印記。

“梅花印記？內衛？”李元芳見狀頓時低呼一聲，也是引得狄仁傑、曾泰和飛龍使何雲都過來了。

“不錯！是內衛！”周遊也是微微點頭起身道：“我說他們怎麼還沒有趕到神都，原來是死在了這裡。難道，他們真是被厲鬼迷心，為厲鬼所害不成？”

“元芳，命令衙役們可以收屍了。另外，咱們今晚就下榻永濟莊，你去安排一下，”目光微閃的狄仁傑，則是對一旁的李元芳吩咐了聲。

本來因為那失心瘋男子的鬧騰，簡家大院門口就聚集了不少人。如今看到衙役們從荒廢院落內搬出的一具具血腥猙獰的屍身，頓時村民們都是議論紛紛起來，說道這‘鬼屋又鬧厲鬼’云云，聽得院中正沉思的狄仁傑眉頭微凝：“鬼屋？鬧鬼？”

天色愈發昏暗陰沉，眼看著又將要有一場雨下來了。村裡暫時被徵用的一個院落中，狄仁傑正看著一個包裹內放著的身份文牒：“方根生，江南東道穎縣人氏。”

“大人，看來此人應該是見過殺人兇手的，”看著院中瘋癲胡言的男子，周遊不禁道：“而且，估計是看到了屋內的慘相，這才被嚇得倒生混亂。”

狄仁傑也是點頭道：“衙役們在院中撿到的包裹，應該就是這個人的，是驚恐之下掉落在院中的。”

“何以見得？”曾泰下意識的問道，狄仁傑則是笑道：“那包裹中的身份文牒上寫得很清楚，方根生，江南東道人士。而且，你沒有聽到此人有很濃重的東南口音嗎？”

“哦，對對，學生愚鈍，”曾泰聞言頓時恍然，而一旁的李元芳則是忍不住道：“可是，大人，如果說他是見到了殺人兇手才被嚇成了瘋癲，我覺得這有點兒匪夷所思吧？如果我是殺人兇手，被人發現了蹤跡一定會殺人滅口，怎能容這瘋漢活到現在？而且看他的形貌言語，是個不折不扣的瘋癲漢子，不像是被嚇出來的。莫非，真是惡鬼作祟，只是有針對性的殺人？”

“什麼叫惡鬼有針對性的殺人？惡鬼憑什麼非要殺內衛啊？”周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

李元芳則道：“惡鬼殺內衛有什麼好稀奇的？被內衛害死的冤魂厲鬼還少嗎？”

“還不知道這‘惡鬼’姓甚名誰，什麼來頭呢？你怎麼就知道他一定和內衛有仇啊？”周遊則道。

“好了，周遊，說說你的看法吧！”狄仁傑連道。

周遊也是點頭道：“此人雖然看似瘋癲，但他包裹中的衣服卻是摺疊整齊，還帶著身份文牒，說明之前他沒瘋，只是被嚇著了。至於兇手為什麼沒有殺他，可能是因為兇手想讓人看到他。或者說，兇手想讓人覺得此乃鬼怪在害人。”

“嘶..你是說，兇手故意留他一命，是為了更讓人相信此乃厲鬼害人？”李元芳神色微動的倒吸了口涼氣：“可是，那些內衛的死狀，實在是太過猙獰恐怖。正常的殺人手法，怎麼會讓人無緣古怪臉色猙獰的互相殘殺呢？不是鬼怪迷心，還能有什麼可能？”

“呵呵..所謂鬼怪迷心，不過是傳聞中的東西。可現實中，卻是有能夠讓人心神迷亂的藥物，”周遊輕搖頭一笑道。

狄仁傑微微點頭道：“不錯，這是最為合理的可能性了。而欲要知道詳情的話，恐怕還是得由這個王根生來告訴我們了。”

“他已經被嚇瘋了，還怎麼來告訴我們？”李元芳聽得皺眉，而周遊和狄仁傑相視一眼，卻都是笑了。

晚上，由周遊親自動手為王根生針灸，最終令得他吐出一口淤血來，神志慢慢恢復了正常。而後從他的口中，周遊他們也是知道了昨晚簡家大院內所發生的事情。

方根生欲要走近道穿過邙山去投親，路上下起了大雨，他為了躲雨進入簡家大院，不想卻是看到客廳中刀光劍影，一陣喊殺聲，屋內的人狀若瘋癲，著實是將方根生嚇了一跳。

緊接著，他便是聽到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靠近，下意識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鎧甲、手持鳳翅鎦金鏜的無頭將軍從外面走進來，緊接著又看到一個黑袍帶著黑帽好似判官無常般的黑影如鬼魅般閃掠而來，出現在了那無頭將軍的身旁，直嚇得方根生三魂出竅啊！

“無頭將軍？黑衣無常？”狄仁傑聽了下意識的看了眼周遊，而周遊也是看向了他，顯然二人都是想到了幽州案時那蝮蛇的打扮，不就是一身黑袍，戴著面具和黑帽嘛！

李元芳特意依照方根生的敘述畫出了那無頭將軍所穿的戰靴式樣和兵器，拿給方根生看，得到了確定後，在狄仁傑的詢問下不禁連道：“大人，這是南北亂世和前隋時期流行在軍中的老式虎頭鑌鐵護腳甲。而這件兵刃，就是前隋驍果軍中郎將宇文成都的成名利器鳳翅鎦金鏜。”

“大人，您現在明白了吧？這個厲鬼就是宇文成都，”李元芳緊接著連道。

“宇文成都？”聞言眉頭一掀的狄仁傑，卻是撫須笑了起來：“明白了，我已經有些明白了。看來，咱們明天得去將軍廟看看了，相信定然會有更大收穫的。”

“大人，您怎麼還笑得出來，這..”李元芳和一旁的曾泰都是有些驚愕意外。

而狄仁傑則是笑著道：“呵呵，明天，明天你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