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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朝廷不是離了你就無將可用。”

韓提督沉默,若是有將可用,龍椅上頗為忌憚韓家軍的皇上又哪會啟用他。

“你該讓位了,你總有死的一天,你就當你這場仗後你死了,你就睜著眼看著,看這幫匈奴能不能殺進京都。”韓霽走到桌前拿起虎符,壓低了聲音說:“你在,我在,韓家的子孫在,十萬韓家軍就是皇上的眼中釘,他們也不得好死。”

韓提督重重喘幾口氣,良久,他重重嘆口氣,鬆口說:“你走吧,我心裡有數了。”

“真有數了?”韓霽不放心,掰開他攥著的手掌,他拿著虎符放上去,安慰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若是顧念著無辜的百姓,你退了,我們韓家還有再重上戰場的希望。若是皇上把我們全家都砍了,翌日山河淪陷,你我皆是亡魂,有心也無力。”

這下老將軍捨得點頭了,他攥著冰涼的虎符,說:“是我迷了眼,你是個有遠見的。”他若是早日舍了這方虎符,老大也不至於死在朝堂的算計上。

得了權勢地位和功名財富,輕易能捨下的人少,韓霽心想若不是刀已經勒在脖子上了,他也不願意奉上虎符遷離京都,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更是愧對祖先,背離了家訓。

韓霽連夜帶手下離開,西北已經入了秋,再過月餘可能會落雪,從山那邊吹來的夜風已經帶了涼意。

當第一縷晨曦灑在大漠上,韓霽翻下馬背跪在地上朝西磕頭,這片土地上灑著他祖輩的血,埋著他族人的英骨,也載著韓家軍的榮耀。如今,他卻要逃離。

戰鼓又響,韓霽遠遠看了一眼,翻上馬背攥住韁繩,繞路南下。

越往南越熱,當他聞到鹹溼的海風已是十月初了,西北颳起了寒風,這裡依舊炎熱,搖船的老翁打著赤膊,河裡泅水的孩童曬得黝黑,河邊的水草青綠。

他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回來了還是依舊。

“來船了!”豁牙小孩大喊一聲。

水下靈活的身影晃動,水面接連響起水花聲,大小不一的小孩赤著上半身鑽出水面。

海珠抱著個魚扔上岸,轉身拽起潮平,抬手抹臉上的水時,她看見一個精瘦的男人立在船頭。

韓霽也看見她了,緊繃的臉色松泛開,他開口問:“到河裡來逮魚了?”

“帶幾個小的來潛水,晚上到我家吃飯。”海珠拎起擺尾的魚,說:“這是我們廣南的魚,味道不錯。”

“好。”

第127章吐血

“硨磲我尋到了,已經交給老管家了。”

“找到了?”韓霽有些驚訝,“還真讓你尋到了。”

“偶然遇到的,要不是回老家給我三叔三嬸辦酒,或許再過幾年也尋不到。”海太廣了,落到那個地方純屬偶然。

“等我爹打勝仗了,我正好湊個好意頭送過去。”韓霽籲口氣,他深看海珠一眼,說:“往後我就長居在廣南了。”

“真的?”海珠拿著刀探頭出來,她笑著說:“這可真是一件喜事,我的靠山穩當了。”

韓霽看著她沒說話,她不願意離開海邊,所以他之前一直藏著自己的心思,往後塵埃落定,他也臨海而居,一直壓抑著的念頭便蠢蠢欲動。

“你回來了正好,你再不回來沈遂要急死了。”海珠避開他的眼神,拿著刀進廚房切肉,刀起刀落間門口堵上一道身影,屋裡的光線暗了下來。

風平茫然地抬頭看一眼,他拿根燃著火苗的樹枝點燃牆上掛著的燈籠。

“他認識了一個住在島上的漁女,想娶她進門,但他娘不同意,覺得那個姑娘門戶太低,也不喜歡她的性子,不同意他兒子娶人進門。沈遂又整日飄在海上,路過家也不敢多待,過個夜就走,一直沒功夫勸說家裡人。”海珠垂著眼說,“他要是得知你回來了,能連夜跑回來。”

韓霽探究地看她一眼,心裡的念頭又壓住了,他得等家裡的事穩妥了,先在他爹孃那裡露口風。

“他現在在哪裡?”韓霽問。

“今天上午路過碼頭往東去,現在應該在府城了。”海珠猛抬眼,“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風平撓頭,他傻了還是他大姐傻了?他嘀咕說:“韓二哥早就進來了,你們說了好久的話了。”

韓霽笑了,他明白她的意思,說:“我回來的時候走的水路,河道分岔的時候走錯路了,我也沒料到這個河道直通永寧。”

鍋裡的水沸騰了,海珠揭開蓋子,把肉坨和蔥姜丟進去,跟著又舀一勺黃酒倒進去去腥,她蓋上鍋蓋說:“今晚吃頓好的,明天回府城吧。”

“你也一起,我請你跟沈遂吃飯。”

海珠搖頭,她往外看一眼,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我在海上發現了一座燕島,每天上午都要出海採燕窩,沒空跟你吃飯,我要發財了。”

想到他這個富貴人見識多,海珠把她攢的半匣子燕窩拿出來,“你看看,這種燕窩值錢嗎?”

扁舟形狀的燕窩乾燥,顏色有白有黃,其中的細絨已經剔乾淨,韓霽看了一眼遞給她,說:“形狀挺好,白色的最值錢。在哪兒割的?”

“海上的一座陡崖上,內部是空的,有不少金絲燕築巢。”海珠也是偶然遇到的,她那天出海是為了找海豚,海豚沒找到,她路過一處陡崖,一隻賊鷗毆打海燕,她跟過去看熱鬧,離得近了她看到陡崖內部進進出出的海燕。

“這個拿去京都最值錢,等我回京的時候給你捎過去賣了。”韓霽主動說。

就等他這句話了,海珠重重拍他一下,“夠意思,出去坐吧,別站在廚房佔地方,你一進來,顯得廚房都擠了。”

鍋裡的肉坨煮的半熟,海珠用筷子把肉插起來過冷水,聽見冬珠回來,她探出頭問:“滷菜賣完了?”

“賣完了。”冬珠端起桌上晾的水喝,嗓子舒坦了喊韓霽一聲,她蹦了幾下鑽進廚房,“姐,有用得上我的嗎?”

“給我撬幾個鮑魚,我待會兒燉肉。”

“撬幾個?”

“最起碼一人一個。”

海珠買了六斤五花肉,她想著做紅燒肉麻煩,做一次索性就多做點,晚上燉一罐肉,蒸條魚,炒缽蟹,再炒兩盤素菜,就差不多夠吃了。

煮得半熟的肉坨擦乾水分,鍋裡倒油,油熱了把肉坨滑進油鍋油炸,五花肉太肥了,油脂炸一部分出來吃著不膩。

鍋裡滋啦啦響,待肉坨表面炸出脆皮,海珠讓風平走遠點,她後仰著身子把肉坨撈起來,隨後把滾燙的熱油一勺一勺舀進瓦罐裡,最後留個底油丟兩塊兒方糖炒糖色,肉坨再倒進鍋裡上色。

“我聞到香味了。”冬珠拿洗乾淨的鮑魚進來,站鍋邊問:“倒進去嗎?”

海珠點頭,跟著舀兩瓢水倒進鍋裡,秋油上色,草果茴香八角桂皮香葉調味,燜煮至沸騰,她嚐了嚐味,有些淡了再加點鹽,隨後連湯帶肉一起舀進陶罐裡。

風平分兩根柴引燃泥爐裡的火,一股青煙過後,火燒旺了再由冬珠接手。

夜幕降臨,兩隻小貓從外面尋食回來,肚子鼓著,一身的魚腥味,進來了喵一圈,跟每個人都打個招呼。

魚和蟹接連出鍋,齊阿奶過來一趟,見海珠在炒菜心了,她去隔壁盛飯過來。

韓霽有意表現,他腿腳勤快的也跟了出去,不顧齊阿奶的推辭,兩手捧著三碗米飯過來。

“少將軍?”對門的男人愣了一下,走近了看清了人,“還真是啊!”

韓霽點了下頭,說:“今晚我只想跟好友吃頓飯。”

男人瞭然,他拍了下嘴,轉身回自己家。

“我怎麼覺得少將軍對海珠有意思?”關上門了,他跟他媳婦低聲嘀咕,“他但凡來永寧,必到海珠家裡,這還端上飯了,他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廚房門朝哪邊開。”

“我聽說之前剿匪的時候海珠也去了,如果訊息不假,少將軍能喜歡上她也說的通。海珠敢闖賊窩,能出海養家,還會一手好茶飯,長得又俏生生的,喜歡上她不奇怪。”年輕的婦人伸手往南指了指,說:“我一直以為沈虞官家的小六爺是喜歡海珠的,最近聽他府上的丫鬟說,他看上了一個住在荒島上的漁女。”

“將軍府能讓她進門嗎?”男人不關心沈遂如何。

婦人不吱聲了。

對門的院子裡吃起了飯,但飯桌上不算熱鬧,甚至有些安靜,心思淺的埋頭吃飯,燉得軟爛的紅燒肉搗碎拌在米飯裡,再澆上一勺濃稠的湯汁,齊老三兩口子和三個小的吃得抬不起頭。

齊阿奶暗地裡不時暼韓霽一眼,韓霽察覺到了也裝不知道,偶爾分神還給風平和潮平挾一筷子菜心。

一頓飯吃完,韓霽提著燈籠離開。

他離開後,海珠跟冬珠收拾了廚房,姐妹倆鎖了門在院子裡燒水洗頭洗澡,其他人都出門了,潮平和風平吃撐了,齊老三帶著老的小的出門去街上散步消食。

“怎麼沒星星了?明天要變天?”海珠梳順了頭髮,抬頭時發現星星被烏雲擋住了。

“十月份了,落場雨也該涼快點了。”冬珠搬來椅子坐海珠身邊,姐妹倆坐一起晾頭髮。

頭髮半乾,巷子裡響起潮平的笑聲,消食的回來了,海珠開門讓他們進來。

“我在街上聽人說明天要下雨,海珠你明天不準出海。”齊阿奶進門就說。

“行吧,那我跟韓霽去府城,正好看看硨磲雕出來的樣子。”

*

沒有官船,商船也不敢冒雨在海上行進,韓霽被迫又在永寧留了三天,雨停了才搭乘商船回府城。半路上遇到西行的官船,官船改道,跟著商船去臨近的碼頭接人。

海珠跟著韓霽登上官船,雨雖停了,但太陽沒露面,齊阿奶不許她出海,她索性跟著韓霽去府城玩。

“好兄弟,辛苦你了,等你成親那日我給你送份大禮。”剛一碰面,韓霽先跟沈遂說好話,“現在我回來了,你去忙你的終身大事吧,有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沈遂捶了他兩拳,說:“我從這裡下船,你吩咐舵手開船回府城,昨天傍晚接到訊息朝廷來人了,今早天不亮我就跑了。”

“朝廷來人了?”韓霽皺起眉頭,“這段時間可有西北的訊息?”

“這你得問你的老管家,我不清楚。”沈遂往船下走,問海珠跟不跟他一起回去。

海珠看韓霽一眼,她有些不放心,就讓他先走,“過兩天我再回。”

官船就此東行,一路上韓霽心懷忐忑,抵達碼頭後他帶著海珠直奔府城。

“應該跟西北戰事無關,你前兩天才從西北迴來,若是你離開後有什麼變故,朝廷的人來不了這麼快。”海珠安慰他。

“京都在長安,離西北戰場不遠,快馬五天可到。若是我爹在我走之後出事了,先快馬,再行船走運河,比我繞行更快。”韓霽掐了下眉心,他心裡清楚,能讓旨意下達給他的,只能是家裡出事了。

進了府城天已經黑了,進將軍府之前,他不讓海珠進門,“你在外面等著,若是出事了你趕緊走,別連累了你。”說罷大步走進府門。

“少將軍回來了!”門房大喊。

老管家聽到聲,心裡大喊菩薩保佑,他轉身往前院跑,扔下一屋子人。

報信的太監也緊跟上去,一眾人調整了面上的表情,臉上掛上急慌愁苦之色。

“二少爺,你趕緊回京都,朝廷來人說老爺胸上中箭,恐怕有性命之憂。”老管家哭著大喊。

韓霽腦子裡轟的一聲響,胸腔裡發緊發脹發疼,緊跟著嗓子眼一嗆,一口腥血噴了出來。

“少爺!”

“少將軍——”

海珠在外面聽到聲,她急得跺腳,聽到裡面有人在叫喊大夫,她耐不住跑了進去,進門看韓霽下巴帶血,人歪倒著跪在地上,眼睛還睜著,卻已經沒神了。

……

“少將軍心火過旺,又氣急攻心,老夫給他扎幾針,再喝幾副藥就行了,不過之後要注意,切勿過急過燥。”

海珠亂糟糟的心平靜下來,她踮腳瞅床上躺著的人,這還是她頭一次見人在沒受外傷的情況下吐血的。

幾根長銀針刺進胸膛,面色泛紫的人睜開了眼,韓霽看了眼床邊圍著的人,目光對上海珠擔憂的眼睛,他偏過頭閉上眼,一行眼淚落進枕頭裡。

“連夜行船,我要回京都。”他重重喘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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