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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穗穗和祁宸在收拾行李，兩人買了唐軟軟在江夜市演唱會的門票。
祁宸這一次倒沒有吝嗇，大手一揮，就買了兩張前排的票。
說是收拾行李，但只有穗穗一人在動手，祁宸在這方面的自理能力幾乎趨向於零。
“江夜市有遲家，你就不怕遲家的人發現我?”穗穗坐在地上，將衣服一件件疊好，他們都是修士，倒是不用帶太厚的衣服。
“發現了也帶不走你。”祁宸哼著小曲。
穗穗露出笑容:“我不會回遲家的。”
祁宸嗯了一聲，對於這一點，他現在是無比的確定，而且內心對於穗穗是妖女的疑惑又少了一些。
畢竟，所謂的妖女乃是歹毒之人，至少體內的氣息不會這麼純潔，而穗穗覺醒的是光明天賦，就連器靈都無比讚歎，可見她體內的光明力量有多麼濃郁。
而且直到現在，她也沒有任何的妖族的氣息。
在祁宸眼裡，這個在外人面前沉默，有些自閉，實則害羞的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妹妹。
“那你以後會娶唐軟軟嗎?”穗穗歪著腦袋問道。
祁宸頓了一下，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總覺得有些遙不可及，可偏偏，以他如今的身份，如果真要接觸，恐怕也不是問題。
但他害怕，害怕當年在孤兒院裡的小丫頭，如今已經認不出他。
“這是個很難說的問題。”祁宸模凌兩可道。
“那清園集團的赫連總裁呢?”
“你知道的太多了....”祁宸張牙舞爪嚇唬道，“我覺得你還是去上學吧，這麼天天混下去也不是個事.....”
遲穗穗咧嘴，手掌上凝聚出一層白色的光芒，想要抓住祁宸的手，不要再蹂躪自己的頭髮。
“小丫頭片子，就你這點光明力量......”祁宸忽然臉色一頓，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降臨。
冥冥之中，他聽到了鐘鼎的聲音，還有一位僧人的怒斥。
可他體內有聖器，身上有功德，自然不懼。
鐘鼎之音像是浪濤一般，綿綿不絕，那是佛音，那是大佛的呢喃，祁宸愣在原地，只覺得身上揹負著萬重山嶽，讓他難以動彈。
佛音沒有傷害他，反而讓他如沐春風。
但此刻，他呲牙咧嘴，面目憎惡，因為穗穗的情況很不妙。
佛音降臨。
穗穗跌坐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著一件衣服，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
她的臉很紅，或者說很白，白皙的面板上一點點血絲蔓延。
她身上的光明在燃燒，像是風中的蠟燭，搖搖欲墜，佛音不斷降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往烈火裡澆汽油。
“孽障，速速臣服!”
一道威嚴無比，宛如天帝般的聲音響起。
穗穗臉上愈發詭異，原本被祁宸養得有些血肉的身體，竟然瞬間乾瘦了許多。
而後，她一口血噴了出來。
白色的光明不斷燃燒，到了最後，冒出一絲絲黑色的霧氣。
撞妖鼎，遇到妖，便會撞擊。
祁宸看到不斷燃燒的穗穗，他忽然想起那個在冰天雪地裡，在垃圾桶裡翻找食物，遇到人如同野貓一般會炸毛的女童。
那一雙眼睛，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不信任，以及一種深深的絕望。
而祁宸，已經很久沒看過這種眼神了。
咯吱——
忽然，門開了。
祁宸家的門沒關，一直開著。
他艱難回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隨著門被開啟，外面的陽光混著一絲絲冷氣衝了進來，因為太過耀眼，一時間還沒認出那人是誰。
直到那人往裡面走了進步，祁宸這才看清。
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身高不高，顏值不高，裹著一件厚厚的羽絨服，圍著一條黑色的圍巾，鼻子上架著一副細黑邊的眼鏡。
祁宸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這男人，是秦喜樂。
秦喜樂是在荔城市的一所初中教語文的老師，祁宸很小的時候經常跑去他家裡玩。
因為有很多書，而且秦喜樂的書法寫得很好，所以也是祁宸的啟蒙老師，從小到大，秦喜樂算是除了養父以外的另一個父親了。
他因公出差很久了，起先是去首都培訓，而後似乎被安排到西北的一個山村，在那裡教了一年。
祁宸已經很久沒看到秦喜樂，以至於反應不過來。
雖說他和穗穗的情況很糟糕，但這是在修士的眼中，一般人根本無法發現那些聲音和異樣的靈氣。
“怎麼哭了?”
“生病了?”
秦喜樂快步走了過來，他的一隻手放在了穗穗的額頭上。
剎那間，祁宸感到所有的佛音都消失了，他自己身上的大山也消失了。
祁宸更是平靜了下來，光明和那一絲絲黑暗的霧氣全部消失，彷彿一切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好強的功德!”器靈驚呼一聲，“這人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的靈氣，可功德卻比你還要濃郁，甚至比那佛音還要恐怖，正因為如此，所以佛音碰到他都要退散。”
“秦老師就是一個普通人，只是老師，不過他經常幫助學生，甚至常年去支教，難道和這有關。”
“雖說普通人也會有氣運和功德，甚至是自己的某種天賦能力，但功德大到這種地步，就有些可怕了。”
“你如今的功德值，都無法凝聚出小成的聖體，可他呢，竟然有了。”
“小成聖體一旦凝聚而成，便能抵擋汙穢，佛光也不敢隨意入侵，換句話說，這傢伙至少要救過上萬人，或者改變幾萬人的命運，才能夠凝聚出來。”
“像你之前遇到的喬涉星，便是普通人，可因為有戰功，大半個炎夏都感激他，所以他身上也會自動凝聚小成的聖體，一般人根本傷不到他。”
“還有那位軍神同樣如此。”
“只是前面這兩人，都宣告顯赫，而這....你確定真是一位老師?”
祁宸猶豫片刻，此刻他也沒多想，連忙扶起了穗穗。
穗穗緩了口氣，除了在冒虛汗以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甚至能夠起身，給秦喜樂倒了一杯茶。
祁宸強行按壓下自己心中的困惑和不安，笑道:“秦老師，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還在支教嗎?”
“提前結束了。”秦喜樂很平和，雖然長得普通，但是眼神溫潤，祁宸在他身邊，總有一種滿滿的安全感，而且穗穗也很喜歡他。
他們兩人以前就經常泡在秦喜樂家裡的圖書館。
“倒是你，怎麼照顧穗穗的，竟然生病了....”秦喜樂責備道。
他似乎剛回來，行李還在祁宸的門口，下巴上有些淡淡的鬍渣，眉宇間更是疲倦。
穗穗和祁宸對視一眼，他們最怕秦喜樂說教，於是連忙把他勸了回去。
秦喜樂就住在祁宸的對面。
“你們兩個小鬼.....”他無奈的搖搖頭。
祁宸兩人同時鬆了口氣，只是等房間裡安靜下來後，祁宸又看向了穗穗。
佛音降臨，顯然有人在遠處施法，想要對穗穗出手。
只是這一次，祁宸心裡有了困惑，光明之中的那一道黑色霧氣，又代表著什麼。
他猶豫了，低著頭。
“要不，我們不去江夜市了?”
“為什麼不去，你在我就不害怕。”穗穗繼續整理著行李，“有些事情總要面對的，也許結果並沒有你想的差。”
她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看著祁宸。
“我只想去討一個公道。”
“好，我陪你去。”祁宸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
他始終不相信穗穗會是妖女，因為器靈也沒說什麼，反而讓他放心。
哪怕是妖女又如何?
從他撿到她的那天起，是什麼身份就已經不重要了。
“等突破到種道境，便去遲家討一個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