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她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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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嬴協助,陣眼很快開啟,長戎抱著晏畫從縫隙裡飛速離去,只扔下一句:“想救人,就找聞晝。”
謝拂池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無論她有多想殺了長戎,但她不能拿晏畫的性命開玩笑。
一夜未眠,又心神緊繃到現在,謝拂池卻絲毫沒有累的感覺,她只想趕快回去,去問問聞晝,長戎到底要了什麼東西。
還有,為何一個小小畫城,前有談氏少主潛伏千年,後又有長戎魔君偽裝三年。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
倘若只是單純貪圖這一城的資源,也不至於做到如此地步。魔君圍城,天界竟派出靈蒼二部來此援助,卻又遲遲不下達進攻的訊息,似乎只是單純為了守住畫城。
她沉思良久,忽地想到那日琉璃館中的祭臺,那古怪至極的帷帽女子,那散發著極其神秘氣息的高大祭臺……
謝拂池忍不住伸手,毫無意識地拽住身邊人的袖子,輕道:“你再陪我去琉璃館看看。”
“嗯。”他的嗓音極低。
謝拂池這才驚覺——
時嬴身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又怎麼能讓他再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呢?
她湧起一陣愧疚,沒有龍族心鱗還有其他東西可以治,不過沒有晏畫一切可就白談了。
謝一番斟酌後,她很快定下主意,“算啦,我先陪你回去,我也要找聞晝問個明白。”
時嬴自然是一切都隨著她,反覆無常的話,也只讓他多應了一聲。回到城主府,腰間再度濡溼一片,時嬴蒼白著臉,藉著彎腰的空隙將傷口掩蓋住。
謝拂池卻哪裡能看不見?抓住他的胳膊,低低道:“我替你處理一下。”
他默然抽回手:“不用,它自己會好。”
謝拂池指尖虛虛按著他的傷口,只覺心裡堵的慌,她鮮少有這樣茫然無措的時刻,低著頭沉默了半天。
時嬴看進她眼睛裡,“我是說真的,沒有在敷衍你。”
是的,即使他自傷,以他的靈力也不會傷的很重。可是謝拂池想到的卻是他體內的涅羽——
“剖開他的心。”那日晏畫如是說道:“只有這樣,才能取出他心竅上的那枚涅羽,但他神魂深處還有一道封印,這道封印神力深厚,我愛莫能助。”
“但我不知道取出涅羽後他是否真的能恢復正常,神魔之怨似乎在他體內已經壓制過另一股力量了。”
“如果取出涅羽後,他像那些小妖一樣喪失理智呢?謝拂池,你也能一劍斬了他嗎?”晏畫低聲道:“他一旦入魔,可就不是你能殺的了的存在。”
現在連晏畫都不在了,謝拂池怔忡想起昨夜,他已經開始誕生心魔了,會不會有一日,他也如那個凡人一樣走到她的對面?
她不敢再想下去,猛然站起來,“你好好休息,我去同聞晝商量一下怎麼救晏畫。”
“拂池。”
他不由自主地喊出聲,謝拂池卻不敢看他,步步退離。
他已經走了那麼多步,她還是選擇了後退。
“恨嗎?”
案上枯枝生出藤蔓,結出一朵深色的花,花落在地面,變成一個枯瘦的白衣女子。代表生機的靈力從手指渡到他傷口上,一種極度的溫柔觸感後,傷口迅速復原。
琯華的嘆息散在微冷的風裡裡,她慢慢道:“如果不是當初天界將蒼部推入深淵,或許你和她之間就不會有這麼多變故。你看出來了嗎?她其實並不是有事,她只是……”
“我知道,她只是害怕。”
少年冷靜地打斷她的話,“她害怕我萬劫不復,更害怕有朝一日我入魔,她難以對付我。”
琯華愣怔在那裡。
原來他比誰都清醒,卻依然在等待那渺茫到極致的一點希望。
時嬴不想同她討論這個問題,偏過頭冷淡地開口:“姬荀昨夜已經發現了你。”
在帷帽後面的那張削瘦的臉,此刻仍是溫和:“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姬荀也會同意我們?”
“絕無可能。”時嬴嘴角一抹譏誚的笑意,“你比我清楚。”
琯華自然知道此路不通,只好反問:“你想如何?”
少年垂下睫,吐出一個字:“殺。”
神色涼薄,輕描淡寫地起來如同在月下漫步。
琯華的白衣勝雪,衣袂飄飄。
她嗓音驟冷下來:“不可能!時嬴,你怎會變得如此嗜殺?”
這兩個字觸動了心絃,少年眼眸幽深,完全不復剛剛同謝拂池在一起的溫柔如水,渾身氣息凝若冰霜,他沒什麼耐心地伸指點在她咽喉。
“嗜殺?那看來我們並不是同類,你還是太過心慈手軟。”
琯華驟然瞳孔擴散。
窗外風聲停歇,一瞬間,落葉夕陽皆化為有形,如刀鋒般險險擦過她的臉頰。
影子在琯華栽倒的那刻掙脫出來,扶住她輕盈的身體。
時嬴眸光一斂,“果然你也是……”
影子深深看他一眼,他啞聲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時嬴瞳孔銀白,那是一種極端的傲慢冷漠,幾乎叫影子都覺得寒冷:“我如何與無關,帶她離開畫城。”
影子還欲說話,神君已經冷冷道:“還不滾?!”
浩瀚到恐怖的氣息碾壓過去,影子臉色變得煞白,只得扶住琯華消失在城主府。
他坐在窗邊,重重光影拂過,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發冠因為一路的奔波已經散落下來,鴉色的發掠過眉眼,如雪般清寂。
千年已過,亡魂未安。
琯華她身為當年的始作俑者,沒有資格談什麼復仇。而他現在飛昇為神,帝君之位加身,他才是最有資格的那個人。
亦是為此,他被迫“沉睡”千年,即使到現在,依舊記憶殘缺不全。天君已死,但這份恨也總要有人來承擔。
剛剛對付琯華又動用了神力,體內兩股力量在撕扯著他的神魂,涅羽散發出驚人的威力,從髮絲到指尖都泛著劇痛。
但是——
他控制住顫抖的手,又吞下一顆續靈丹。
第七顆了。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