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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她。”
身處天外般的空間內。
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一瞬彷彿置身於百年歲月之前，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座無靈無韻的石山.......
剛開始，山神還以為只是天凌弟子游歷此地，真沒想到是她親自過來。
很早之前，山神就從有精之靈口中得知有位渾身煞氣之女前來，就在想會不會是陸凝霜，而聽聞一同前來的還有位秀氣公子，功德無量，也是無聲的笑了笑。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山神大人所說之人是......？”
一位老嫗同樣在此地，佝僂著身形，拄著柺杖，滿臉皺紋，渾濁老眸看不清楚任何顏色，頭髮雪白，身軀孱弱。
她很久沒見山神大人如此的興奮，也很久沒有見到山神大人對誰這麼熱情了。
山神的修為不知估計，怕是距離返璞境僅有一步之遙，這樣強者，即便是八荒世界，也少有人是他的對手。
不光如此，山神還守東原平安，賜造化之緣，因此山神在天狼部落眾人眼中猶如神明，無比尊崇。
“你會知道她的，務必重視你族之人，切勿觸怒分毫，否則你等一族將遭到大劫。”山神降下口諭。
“是。”
老嫗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虛空盡頭，唯獨留下一道蒼老的聲音。
“好生招待。”
.......
遙遙望去，一座石山巍峨雄壯，高聳入雲，如同巨龍盤踞於此，而他們要去的目的地，便是此地。
山體呈橢圓狀，並不陡峭，石縫間紮根著古松，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植株，就像是拔地而起。
整座平原彷彿由它劈砍而成，充滿霸氣，傲立在蒼茫大地上的孤峰。
在山巔，霧濛濛的，隱約可見幾縷白霧繚繞，彷彿有什麼東西籠罩在那裡，隱有祥瑞升騰，讓人想要向山頂進發。
這裡有最原始的部落，在山腳不遠處駐紮，視線所過之處無一點起伏，然而就是那唯一的一座山，佔據視線。
因為周遭皆是遼闊平原，看慣純粹的綠，舒適的山丘起伏，再見到這座石山的那一刻就顯得突兀。
“.......”
隊伍後方。
姜雲逸騎乘靈駒匹緩步向前走著，目光眺望而去，不禁嘖嘖稱讚。
早在臨近天狼部落時，陸凝霜和姜雲逸早就調換了位置，陸凝霜乖乖坐在前面，而姜雲逸則坐在後方的馬鞍上。
“這座山總感覺很突兀，又覺得是東原的點睛之筆，還有道韻環繞，怎麼......”姜雲逸眼裡震撼之餘，自顧自的說話間，又恍然覺得此山有種熟悉之感。
“哈哈，姜神使震驚吧？”
前面有頭靈駒退到兩人身旁，靈駒背上那位銅色肌膚的女子，一襲獸衣威風凜凜，一頭短髮乾淨利索。
她笑盈盈著，語氣頗有驕傲的說：“只要是第一次來我們天狼部落，見到這座天闕山都會感到震撼。”
在路上時，彼此就有了一定了解。
她叫秦玉嵐，是秦首領的大女兒，僅是十八歲就步入結丹境，這放在聖州多少也是一位有名的天才，不過和陸凝霜與姜雲逸比起來就顯得暗淡許多。
“還蠻震撼的，畢竟就這座山最顯眼。”姜雲逸望著遠處石山。
秦玉嵐點了點頭，一副‘我懂’的樣子，道：“也是，就像我看慣東原的一切，進城見到無盡的繁華時，也會有種特殊的感受，不過我阿爹告訴我，這座山的存在已經超越百載，憑空出現，是真正的古蹟。”
“確實像憑空出現。”
就在姜雲逸還想多問一下，靠在他左側肩膀的陸凝霜，忽然往另一邊靠。
因為陸凝霜本就比姜雲逸高，秦玉嵐也是在右側與姜雲逸相聊，現在陸凝霜這麼一擋，無疑是擋住了視線。
“陸姐姐還在難受？”秦玉嵐看向靠在姜雲逸肩膀的她，難以想象道。
從接到陸凝霜和姜雲逸時起，她就覺得陸凝霜與她相同，都是追求實力，沒想到居然會暈乘騎靈駒。
且她冰冷的模樣，以為會對情愛之類的事情不在乎，沒想到竟會敗在眼前這位溫和的“少年”手中。
不過秦玉嵐光從樣貌和氣質上看，倒也覺得姜雲逸比其他人都要順眼。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謙謙君子？
陸凝霜低垂著頭，長髮披散，遮住臉龐，看不清喜怒哀樂，姜雲逸指尖掠過她髮絲，對秦玉嵐點了點頭。
就在秦玉嵐還想開口說些什麼，陸凝霜閉上的雙眸眯起，一縷寒芒暗潮洶湧。
瞬息間溫度驟降，秦玉嵐如野獸般本能察覺到危險，寒意刺骨四面八方而來，似有無形劍意可洞穿一切。
即便她立刻警惕起來，也是抬起目光朝向四處，卻發現空無一獸，不知危險所源。
不止領頭的秦首領，就連其他天狼族人也是察覺到恐怕的危險。
但秦首領不同於其他人，回頭看向姜雲逸和陸凝霜，發現自家女兒竟在陸凝霜和姜雲逸身邊，頓時眉宇皺起，呵斥道：“阿嵐，莫要擾到神使！”
他平靜至極，彷彿早已經料到，畢竟不久前老祭司傳山神之言，若一同前來的是位冷漠女子，切勿與她身邊之人過多交涉，不然天狼部落恐有大危。
一開始秦首領也不太理解這兩位年輕人有何懼之有，但方才的寒意足以讓他重視，且還是老祭司所傳，自當認真對待。
聽到此話，秦玉嵐只能悻悻離去。
剛剛的殺機也似曇花一現。
“夫君讓我裝睡，可有想過這些？”陸凝霜心甘情願的靠在他肩膀，重新閉眼假寐淡聲說道。
“你說我乖乖聽話，快到部落時你就任我擺佈，我讓你裝睡已經很便宜你了。”姜雲逸道：“況且我哪知道她會過來與我談話。”
姜雲逸知道陸凝霜性格清冷，不愛與人交流，但難免覺得她糟蹋別人一番好心：“陸凝霜，人家也是在關心你。”
“我不需要其他人關心，夫君關心即可。”陸凝霜淡漠出聲，睜開眼眸看了一眼姜雲逸，將在裝在眸裡。
隨後她又閉上，態度極為冷漠，無疑是在這個世界除了姜雲逸外，沒有任何人能真正值得她在乎。
看著她的反應，姜雲逸暗道一聲：“你現在還真喜歡吃味。”
“是不喜歡別人接觸我的東西。”
“可她也沒接觸。”
“說話也算。”
說話間，陸凝霜摸黑般抬手，碰到他的脖頸，那裡先前留過紅印。
姜雲逸看著她的舉動，明顯知道她想幹什麼，佯怒著低聲道：“想都別想，好不容易才消除！”
“這是我坐前面的獎勵。”
“陸凝霜，我可沒說過會給你獎勵！”
“我也沒說坐前面，自己不會主動要獎勵。”
姜雲逸：“.........”
陸凝霜睜開眼，往前坐了一點，往後仰重新靠在肩膀上，側過頭很容易就能吻住姜雲逸的脖頸。
這時候他的呼吸稍微變得急促，雙唇也微微顫抖，明顯姜雲逸對她的舉動嚇了一跳，剛想要罵她，正巧讓前面的秦玉嵐感覺到異樣，左右看了看。
姜雲逸的羞恥心讓他忽地屏住呼吸，不想讓任何人察覺到這邊的異狀。
秦玉嵐沒發現問題才回過頭。
自此，姜雲逸不敢在發聲表示不滿，因為前面的秦玉嵐一旦回頭，可都會將他們兩人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
除非姜雲逸自己也不要臉，執意讓陸凝霜丟人，否則只能任由陸凝霜胡作非為，即便一隻手緊握韁繩控制靈駒，另一隻手能試著把陸凝霜扒走。
但陸凝霜抓住他的手腕，就動彈不得。
......
天狼部落。
是一大片的白色帳篷，帳篷頂部繪畫有金銀絲線勾勒出的圖騰，栩栩如生，宛若真實，給人一股厚重莊嚴之感。
這片區域的中央搭建有神臺，神臺四方有祭祀用的動物頭骨，由一根根染血的紅木支撐，散發出神秘光輝。
神臺周圍已經生起一片篝火堆，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匯聚在這裡，架起各式整頭烤羊，以及野味。
一群孩子，六七歲至十幾歲不等，一張稚嫩的臉龐，聞到肉香飄蕩在虛空中，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紛紛轉過頭看向這邊，臉上流露出垂涎之色。
這些都是用來招待神使而準備。
十幾歲的少年唸到神使，雙眼放光，充滿好奇的說道：“你們說神使大人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比首領還要強壯，身上有很多傷疤？”
“應該...”他的同伴，遲疑片刻道：“但應該沒那麼誇張，畢竟咱爹說過，外面的人身子骨都很弱。”
“那實力肯定也很弱。”另一位少年坐在巨石上正吞吐靈氣，一臉傲然：“弱不禁風的外人，不知山神為何要見。”
就在這些少年覺得神使弱小，甚至不屑一顧時，另一邊六七歲的孩童聚在一塊也是嘰嘰喳喳討論著。
“哥哥，神使是啥，厲害嗎？”一位三四歲的丫頭跑了過來，拉住一位大孩子的衣衫，仰著小腦袋看著他。
那位大孩子道：“神使就是仙人，阿爹說能移山倒海，和神女大人一樣。”
“阿風哥都這麼說，那肯定厲害。”有孩童崇拜的說道。
小丫頭盼望的看著他，又問：“哥哥，阿姐和阿爹什麼時候回來？”
被稱為阿風的大孩子，道：“快了，阿姐和阿爹接完神使就回來。”
“阿風哥，神使會不會和神女大人一樣漂亮？”有名孩子指了指遠處的雕像，模樣不清，但能看出來是個美貌女子。
“阿爹說神使和神女大人來自同一處地方，應該漂亮。”
一群孩童驚呼起來。
“那我要去看！”
“我也要！”
“走。”
幾名少年看著年幼的孩童跑去，彼此相視一眼，當即也是到部落外等著觀望。
........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
能見到有靈駒在不遠處奔跑而來，秦首領一馬當先趕到部落。
緊接著就是數十位部落戰士，每一位皆披堅持銳，渾身散發著凜冽寒芒。
“阿姐！”
丫頭見到回來的秦玉嵐，當即邁著小短腿衝了過去。
秦玉嵐從靈駒上一躍而下，將跑來的丫頭穩穩抱在懷裡。
“阿姐~”
丫頭甜甜叫著。
秦玉嵐揉著她的小腦袋，臉上浮現寵溺笑容，柔聲說：“阿姐在呢。”
就在這時，阿風也是走過來乖乖喚了一聲，畢竟秦玉嵐是他們的大姐。
迎接神使的隊伍，回到天狼部落與家人重聚，即便離開的時間很短，卻彷彿隔了很久很久。
因為東原太大，走一趟再回來也是需要很多時間，還好他們此次有賜福的靈駒，否則就是第二天傍晚才能趕到。
不過最讓族人們好奇的是神使。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讓山神重視？
只聽馬蹄聲漸漸靠近，一頭靈駒從斜坡下緩緩而上，馬背上馱負著兩人，一男一女，第一眼覺得普通。
可第二眼，那位女子在靈駒背上，俯瞰著下面的他們，神色肅穆，美豔不可方物，墨色玄衣更顯英武。
不羈且豪邁，目光沉穩，透著淡漠之色，雖然只是一眼，卻讓所有天狼族人失神，好似見到天外仙子。
不過很快被一道聲音打斷回神。
“陸凝霜，你擋著我了。”
“已經到了。”
“到了？”
姜雲逸歪頭看了一眼。
陸凝霜就已經躍下靈駒，仰望他，靜靜站朝姜雲逸伸手，試圖牽住他下馬，然而卻被姜雲逸避開。
他縱身一跳，輕盈落在陸凝霜身旁，落地時白袍翻飛，顯得瀟灑飄逸。
陸凝霜眼神平靜的收回手。
“神使大人請。”秦首領側身做了一個邀請姿勢，隨後率先踏入天狼部落。
陸凝霜牽著姜雲逸跟著進去，兩人行走間，周圍皆是恭敬行禮，不敢多言。
姜雲逸觀望了一下部落，白色帳篷看起來像蒙古包，而男的都高大魁梧，肌腱光亮並隆起。
女的和秦玉嵐差不多。
看著這些人一個個身強力壯，姜雲逸覺得自己和陸凝霜是那麼的格格不入，甚至隱隱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不過僅是肉身上的差距罷了，姜雲逸倒也沒有太在意，步履輕緩，那張泛著明媚神情，風淡雲輕的走過。
倒是前面的陸凝霜，眼神冷漠唯我獨尊，彷彿天生便帶著睥睨一切的氣質，如高高在上的神明般。
人群中，有許多族人被其氣質吸引。
對姜雲逸，也對陸凝霜。
秦首領引路，他們往神臺走去。
直至走遠，原地周圍才傳來竊竊私語聲，無疑都是在議論神使。
有族人覺得弱，有族人覺得深不可測。
“這就是神使？不過如此。”
十幾歲的少年，原先還很好奇神使是什麼人，現在見到本人倒是覺得沒什麼特殊，雖說俊俏，但也僅限於俊俏。
反倒是那位高傲的少年，沉默著望向陸凝霜和姜雲逸離開的方向，忽然改變先前的想法，沉聲道：“不弱，很強。”
“啊？老大你先前不是說弱不禁風？我看神使好像也沒什麼特殊，連一點血脈氣息都沒有。”
“不。”
少年的老大搖頭道：“雖然神使沒釋放氣息，但是那一股來自肉身的強悍，並非虛假，至於那位漂亮的.....我不清楚。”
姜雲逸身上隱隱約約的陽氣，隔著稍遠他都能感受到，一切還得多虧少年自己強悍的實力和一雙能辨識的慧眼。
但他一想到冷傲靈動的陸凝霜。
這位少年老大頓時就蔫了，覺得難堪，對外面的女子開始產生嚮往。
他聽說族內有很多戰士，就經常去很遠的春桃城大戰一戰，每次回來都神清氣爽，不知道自己以後有沒有機會。
另一邊。
圍著秦玉嵐的孩子們對於陸凝霜和姜雲逸，滿是好奇和羨慕，並沒有第一時間考慮實力，反而是被氣質與樣貌吸引。
“阿姐，那就是所謂的翩翩公子嗎？”阿風詢問。
秦玉嵐也不知怎麼回答自家弟弟的話，因為她也僅見過姜雲逸一位外人罷了，只能隨口道：“應該就是了。”
“嵐姐嵐姐，那位姐姐感覺很厲害。”有位女孩拽了拽秦玉嵐的衣角，小聲道：“我也想成為那樣好看的人。”
秦玉嵐揉著她的腦袋，朗笑一聲：“放心，等到你長大了也會變得好看的。”
女孩看著她的胸口，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長大的樣子，問道：“那會和嵐姐一樣，長大後會有累贅嗎？”
“這個.......”
秦玉嵐煩惱的撓頭，她哪知道啊。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時，忽然，神臺那兒傳來騷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