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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李世民的嘴角忽然滲出鮮血，他沒去理會，而是對著李治招了招手。
李治連忙來到身邊，拿起衣袖上前擦拭。
李世民搖了搖頭，把著他的腦袋靠近自己，用內力傳音道：
“朕將他們的職位貶低，待你成為帝王之後再找機會恢復他們，他們定會對你感恩戴德。”
李治腦袋轟的一聲。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不論是為了治理好大唐還是為了他，李世民每說出一句為了他的話，他的心就越發悽然。
李世民眉頭緊蹙：“憋回去，你是朕的兒子，怎能當著群臣的面流淚？”
“忘了朕怎麼教你的了？”
“孩兒沒忘！”
“那朕問你，帝王之道是什麼？”
李治有些哽咽道：“人者國之先，國者君之本....”
說完後一段話後，李世民點點頭：“治兒莫怕，有帝師與袁天罡在，你可無憂天下...”
“李愛卿...”
李雲霄開口道：“我既然來了大唐，自然會盡全力。”
李世民點點頭：“把門開啟。”
“陛下，門外風霜寒冷，還是...”
“朕說把門開啟！”
宦官聞言上前將門開啟。
李世民緩緩走下來，雖然臉色蒼白，但臉上始終掛著淡然。
“李大哥。”
李世民微微一怔，他真是好久都沒聽到這種稱呼了，不由的側過頭看向李雲霄。
李雲霄扯動嘴角輕笑道：“走好。”
李世民笑著點點頭，一臉的釋然。
來到門邊，看著外面的雪景，他彷彿在雪中看到了許多身影。
有長孫無垢，李淵，或是李元吉等等。
“朕已無憾，也想他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們吶...”
話音落下，李世民手掌忽然鬆開，一堆黑白色棋子撒落在地，在整個寂靜的房間內迴響。
李世民與李淵父子二人的棋局，終是他李世民贏了一籌，而今他二人的這盤棋，終是結束了。
李世民...走了...
一代帝王天可汗，南征北戰數年，駕崩於此處。
李雲霄來到李世民面前，看了一眼。
而今眼中那抹亮光已然不見，化作了釋然附著在臉上。
深吸一口氣，李雲霄率先起身離開。
眾人此時全都跪倒在地，大聲哭泣。
....
過了七日後，李治上位，奉李世民遺詔，定行下葬，諡號曰文，廟號【太宗】
發喪之時，大殿內一片哀嚎聲。
所有文武大臣與賓妃公主在內，全都抽泣著。
唯獨有幾人特殊，臉色或是淡然或是沉重，並未流淚。
三人正是李雲霄，袁天罡，李淳風。
“雲霄兄，這滋味如何？”
李雲霄淡淡道：“如苦酒入喉，難受。”
袁天罡開口道：“難受的日子還在後面呢。”
李雲霄點頭：“我知道。”
李雲霄環顧四周，聆聽著眾人的哭聲。
除了大臣外，這群妃子幾乎全都不是在為李世民哭，而是為自己。
原因很簡單，李世民駕崩，新皇登基後，等待她們的只有三個選擇。
賜死，陪葬，出家。
時間流逝，隨著李世民下葬之後，大臣都散開，長孫無忌準備去料理後世，剩下李治一個人愧疚的跪在李世民墓前。
袁天罡在遠處看著李治，手掌不禁握緊，嘆息一聲後，轉身離開，李淳風緊隨其後。
李雲霄沒跟著，而是來到李治身邊。
“既然身為帝王，那便凡事要以國事為重，光是哀愁，解決不了任何事。”
“之前不管你怎麼樣，但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已經長大了。”
遠處，長孫無忌看到李雲霄走過去，他沉思片刻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李雲霄這邊，看著李治還在哭，絲毫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不由的上前將他拎了起來。
“你這幅模樣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你爹把江山社稷交在你手，蕩平了繁多荊棘，你怎能跟女子一般，只會哭！”
說到這兒，李雲霄搖了搖頭：“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她”比你強了！”
“帝...帝師！你弄疼我了。”
面前這位與自己父皇做了二十多年朋友的人，哪怕對他不敬，他也不想出言呵斥。
李雲霄看著一臉害怕的李治，雙手扯著他的衣領貼近。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身為天子就已經強過萬萬人，而今盛世已開就不用擔心以後的事情了？”
“不，不是。”
“不是？那你的力量呢？是長孫無忌還是誰？那是他的力量還是你自己的力量！？”
李治無言可說，李雲霄聲音低沉道：“我今天教你一條在這世上生存最重要的法則！”
“我當初領悟的時候也就像你這麼大，而且天天膽戰心驚害怕自己會死在別人手裡。”
“你要記住，力量！真正的力量從來都不屬於生下來就強壯過人，敏捷過人，智慧過人的傢伙。”
“絕不！”
“他只會屬於...不惜一切代價！達成目的的人！”
“而你現在是帝王，你父親教了你那麼多，你知道該如何讓盛世延續的對麼？”
李治彷彿被李雲霄給嚇住了，嘴角有些顫抖。
“真是愚人！”
啪！
李雲霄直接扇出一巴掌。
“李雲霄！你敢對殿下不敬！”
長孫無忌這時連忙跑了過來，伸手指著李雲霄大喝。
李雲霄看了眼長孫無忌，又看了眼停止哭泣的李治，沒說任何話，轉身離開。
長孫無忌也沒有多說什麼，而今若是說他傾權朝野的話，那李雲霄就是富可敵國，多數經濟命脈都被其掌握在手中。
身上又有李世民賜下的數道令牌，就算是他，也不敢輕易動李雲霄。
長孫無忌揉了揉李治的臉：“治兒莫要與帝師一般見識，他也是因為陛下駕崩所以一時...”
李治打斷了他的話。
“舅父，帝師罵得對，打得好，我知道他是為我好，是我對不起父皇...”
長孫無忌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不必憂慮，你還有舅父在，瑣事我會替你處理，但接見番邦使臣的事，就只有你了。”
李治點點頭，深深的對著李世民排位叩拜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