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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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許錦柔說她真的是想讓趙王妃做三司使，芳若非常吃驚。

“王妃，若您真的讓趙王妃做了三司使，那她可能就會改變您之前定下的規矩，把三司弄的一塌糊塗。”

許錦柔微笑點頭，“想來是這樣的，為了得到那鐵礦之地，趙王妃竟然甘心用身子取悅那個奴才，可見其為達目的之不擇手段，若給她機會做了三司使，她定然會想方設法改了之前關於採礦所定下的諸多限制條例。”

“王妃，您的意思…就是想讓她這麼做嗎？”芳若滿臉不解，“當初您可是力排眾議好不容易才把以前的採礦規矩改變了，如今…”

許錦柔神色淡定，“沒錯，就是想把我提議定下的採礦規矩推翻改變，可此事不能由我來做，否則必定會引來各方疑慮，尤其會引起皇后關注此事，以後有些我想做的事便不能順遂，如今正好有這個機會，交給趙王妃來做此事最合適不過了。”

有了上一世的經歷，許錦柔清楚的知道大楚國許多礦產資源的具體位置，這一世重來，她要把這些礦產都掌控在手，不能讓其落入宋氏皇族的囊中，如此才能為她的復仇重興之路鋪平道路。

這一世在提議制定採礦新政策的時候她還沒有重生，等重生過來才發現這些新政策限制了她的未來計劃，她若是再改回來必然會讓人猜疑她的居心何在，但是若由趙王妃去改，然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按規則行事，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嗯…，王妃心中有數奴婢就放心了，可趙王妃能去做三司使嗎？這個差事吃力不討好，她未必願意去做？”上一世的芳若就問題不斷，這一世沒有絲毫改變。

許錦柔倒是很願意芳若問她，這樣回答她的時候就是梳理心中計策的時候。

“我方才在景華宮的一番說辭必定讓趙王妃知道了在採礦這件事上三司的權力有多大，三司使這個職位有多重要。

她如今應該正在心中盤算怎麼辦才可以不用把鐵礦所得之利分給柳人屠，比如等一座鐵礦開採分給了柳人屠以後她再去動那奴才所知的鐵礦，可這樣一來又怕夜長夢多那處礦產被別人發現，捷足先登了。

“嗯…，趙王妃一定會這麼想的，那她會不會想讓王妃您來幫忙呢？您方才可是提示過，作為三司使您可以有權決定把哪座鐵礦分給柳人屠的。”芳若的雙眸細長，如今裡面全是問號。

“她自然會這麼想，可她又不甘心來求我，因為她察覺出我的行事在改變，她怕被我算計。”

芳若恍然大悟，“哦，奴婢明白了，皇后以為趙王妃如今能在柳人屠面前說得上話，因為晉王被抓入巡城司的事，皇后就會讓她去求柳人屠，她自然能想到趁此機會提出要求，取代您的位置，由她來做三司使。”

許錦柔嘴角上揚，“不錯，她還會告訴皇后甚至做出承諾，說她可以弄來銀子，緩解宮中的用度緊張。”

芳若點頭，“皇后因為晉王的事正對王妃您心存怨恨，趙王妃的這個要求十有八九她會同意。”

許錦柔微微搖頭，“不是十有八九，是一定會同意的，我可以確定。”

“那您以後不打算做三司使了嗎？”

“不管我想不想做，用不了多久皇后都會再來求著我做的。”說著許錦柔反手捶了捶腰。

芳若見狀，立刻靈巧的來到許錦柔身後，輕輕的給她按摩。

許錦柔繼續說道：“很快皇后就會知道，僅憑趙王妃救不出趙王更救不出晉王，三司在她手中也會一團糟，她也根本弄不出足夠改善狀況的銀子來，所以還會再來求我或者下旨意由我去做。”

“那座鐵礦呢？”芳若一邊詢問一邊繼續按著，她下手輕重合適，許錦柔覺得腰舒服了很多。

“天柱山的鐵礦自然不會落入趙王妃之手，等她改了採礦條例，我就可以明正言順的派人去採了。”

“王妃，您怎麼知道鐵礦在天柱山中啊？”

“我有未卜先知之能。”

“王妃，您逗我，…”

小玄子來報，剛才皇后緊急把趙王妃招去了天壽宮，許錦柔和芳若相視一笑。

一直沒探聽到婉娘和孩子被帶進宮中的訊息，下午許錦柔正在睡覺的時候皇后傳來旨意宣她覲見。

許錦柔慵懶的起身，讓芳若陪著到了天壽宮。

見到許錦柔，皇后並沒有表現出異樣，神色如常的賜座，還命身邊嬤嬤給端來了茶點。

許錦柔可一口都沒敢動，她怕出現嘔吐的症狀會讓皇后起疑。

皇后輕輕喝了口茶，然後才不急不躁的開了口。

“錦柔啊，為了我大楚的重興，為了救趙王出獄，這段時日真的是辛苦你了。”

“多謝母后掛牽，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許錦柔說話恭敬謙卑。

“上一次你的提議不錯，趙王妃確實比你更合適接近柳人屠，聽說如今你見柳人屠一面都不容易，以前真是難為你了。”皇后雙眸緊盯著許錦柔。

“還好，上一次都元帥府的時候倒是見過柳人屠還和他說了話。”

“咳…，為了玉致，上次都元帥府的事就莫要再提起了。”皇后微蹙雙眉。

許錦柔慌忙站起身，“臣妾是無心提及的，請母后莫怪。”

“坐下吧，哀家知道你並非故意。”皇后眸中狠戾之色一閃而過。

許錦柔有些惶恐的輕輕坐下。

“記得前日你提起過有人假冒晉王之事，那人你可看仔細了，當真很像晉王嗎？”皇后問話的時候端起了茶杯，看起來似乎漫不經心。

“嗯…，臣妾看得仔細，那人確和晉王有幾分相像，不過…，其實…，臣妾也只是見過晉王一面，當夜燭火搖曳，還未相談幾句晉王就趕赴軍營了。”許錦柔說的小心翼翼，誠惶誠恐。

“臣妾午夜夢迴，常常能夢到晉王迴轉家中，與我傾訴衷腸，思念之情令臣妾不能自已，淚溼寢榻，確始終是初見他那夜時的樣子。”說罷，許錦柔再次抽泣起來。

皇后盯著許錦柔，看她講的情真意切，看不出作偽的樣子，不禁輕輕嘆了口氣，“哎，哀家倒真是希望我那可憐的恆兒沒有亡故，戰場上傳來的不過是錯的訊息。”

許錦柔抽抽搭搭，“臣妾何嘗不想啊，見到那惡徒假冒晉王之時臣妾險些就被他騙了，可是想想又實在不可能，都過去這麼久了，若是訊息有誤，晉王早就該回來了。臣妾永遠也忘不了夫君臨行之時的話，他說讓臣妾等著他，不論如何都會回來與臣妾相伴白頭的。”

皇后面色有些不太自然，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錦柔啊，傷心的事就莫提了，自從大楚和西蠻休戰以來，你殫精竭慮，不辭辛苦的操勞，哀家看著實在於心不忍，想著讓你歇上一歇，好好養養身子。”

許錦柔起身，“母后聖明，臣妾自掌管三司以來，確實也覺得身心俱疲，若是能休息一段時日，當真求之不得。”

聞聽許錦柔這麼說，皇后倒是一愣，她眸光閃動，靜靜的琢磨了片刻，想不出許錦柔有什麼其他用意。

“錦柔啊，既然如此，三司的事情暫時你就放一放吧，哀家委派別人打理，待你身體修養的差不多，再酌情考慮其他。”

許錦柔面現喜色，躬身行禮，“如此臣妾就謝過母后了。”

許錦柔的爽快態度讓皇后有些遲疑，“嗯…，哀家想讓文靜先暫時掌管三司，你手中的未盡事宜可與她交接。”

“哦，原來是趙王妃接管三司。”許錦柔看起來有些吃驚，隨即又展顏一笑，“也是，如今柳人屠正與她郎情妾意，相得益彰，由她來掌管三司確是合適人選。”

“錦柔啊，若有何疑慮也可同哀家提及，畢竟文靜接近柳人屠也是你的舉薦之意。”說這話的時候向皇后有了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臣妾無有任何疑慮，一切但憑母后作主。”

“好，今明兩日你就去三司把事情做個交代吧，既然已經想讓你休息，就儘快一些吧。”

許錦柔再次行禮，“臣妾謹遵母后之命。”

出了天壽宮見左右無人，芳若靠近許錦柔“王妃，多虧這是您故意為之，否則當真被皇后當槍使，用過之後又急不可耐的棄如敝履，想想都讓人心寒。”

許錦柔籲出一口濁氣，“看明白了也就好辦了，最怕看不明白，被她們耍來耍去，當真憋屈。”

上一世她就沒看明白向皇后的真實嘴臉，心中只想著盡孝盡忠，被她如狗般使喚，還撈不到半點好，皇后暗中做下佈置，讓她最後落得那般悽慘收場，每想一次，許錦柔這一世報仇的情緒就高昂一次。

許錦柔雖然疲憊可還是同芳若離開了皇宮，依然坐著由車伕陳慶趕的馬車離開了皇宮。

車伕陳慶不到三十歲，是個太監還是個啞巴，他本來只是負責在行宮之中養馬的，有次太子宋峰去騎馬。

宋峰不顧陳慶阻攔，選了匹最烈的馬騎，結果摔在地上。

宋峰當即下令割了陳慶的舌頭，罰他未曾提醒之罪，然後要下令亂棍打死的時候，是許錦柔以如今大楚本國青壯年人少的理由救了陳慶一命。

當時許錦柔正在掌管宮中用度，她就把陳慶調去當了車伕，運送宮中所需之物。

後來許錦柔的這個差事被皇后收回，擔心陳慶回去養馬再被宋峰殺了，許錦柔就讓陳慶做了自己出入皇宮時的專門車伕。

上一世的經歷讓許錦柔知道，陳慶對她很是忠心，直到得病亡故都未曾讓外人從他那裡打聽出關於許錦柔的半分不利資訊，所以他可以信任，做事可以不避著他。

經過那家客棧的時候青鸞上了車，她告訴許錦柔，皇后已經找到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