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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酒店陽臺。
月光如銀。
路明非推開門站立於月光之下。
這裡離房間有一大段距離，而楚子航也已經沉沉睡去了。
路明非看著一團影子漸漸從被子中滑落脫出，露出少女美好的線條，最後看了過來，相顧無言。
路明非默默轉頭，手扶在欄杆上，手指輕輕點著。
最終，他收回手，往褲兜裡摸了摸，摸出半包煙，還有一隻打火機。
火苗跳起，少女纖細的腳踝也點過陽臺的滑軌。
夏彌踮著腳，貓一樣輕盈，神情卻是像做賊一樣，到陽臺後立即轉身將門緩緩推過，厚重的玻璃門在滑軌上靜音滑過，隔絕了一切聲音。
“老哥你學壞了。”
夏彌抬眼就看見路明非吸了口煙。
他的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淡淡愁色，但又波瀾不驚，像是一副印象派的江楓漁火。
夏彌吃了一驚。
在這炎炎盛夏，她竟然感受到了一種秋意的肅殺與落索。
“你找我。”
“嗯。”
“那就別抽菸，味道很難聞。”
夏彌說，也走到了欄杆旁，微風輕拂，她心中忽地一動，然後又沉默下來。
“好。”
路明非手指一彈，大半截香菸燃燒著飛進黑暗中，火光旋轉著，旋轉著
最終落進芝加哥河裡，一下就熄滅不見了。
但這一下就好像決心也被扔掉了似的。
之後路明非就再也沒有聲音。
夏彌受不了這種讓人窒息的沉默，沉聲開口：
“喂，你聲帶落菸頭上了？”
“.”
路明非愣住，啞然失笑。
“我是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
“命運。”
“命運？”
路明非看向夏彌，夏彌也滿是疑惑地與他對視。
終於，路明非輕聲開口：
“收手吧，老妹，龍骨十字不值得。”
“！！！”
夏彌瞬間神魂出竅，幾乎要原地飛起來！
兩條腿像是裝了強力彈簧一樣，恨不得立刻、馬上逃離這裡！
離得路明非遠遠的！越遠越好！這個怪物！變態！
他是會讀心術嗎？還是什麼！！！怎麼看出來的！？？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夏彌沉靜地反問，手卻不自覺地捏在生鐵的欄杆上，刷上黑漆的生鐵在她的指尖輕而易舉地凹陷。
她選擇再硬撐一個回合，畢竟路明非還叫的是“老妹”，而不是“夏彌”。
“很好懂吧。”
路明非側頭，看向房內，“明天一早我去出任務，楚子航留在房間裡陷入沉睡，兩大顧慮的點一併解決，你便可以放心動手了，你從一開始，就是衝著諾頓的遺骸來的。”
“.”
夏彌無言，她只是死死盯著路明非的眼睛，像是要從那口深潭中看出什麼來似的。
但她只看見了她自己，身為人類的自己。
擁有妙曼青春的活力肉體，擁有絕色貌美的盛世容顏，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只要露出一抹委屈就會讓男女老少都心碎，只要略微撒嬌就可以獲得數不清的誇張承諾。
但此時她卻沒有發揮這優勢的心思了，或者說她一開始就沒有這心思，一直“暴殄天物”，插科打諢，活脫脫一個小活寶。
“現在說這些也晚啦，我意已決，你現在這副模樣，也改變不了什麼。”
出乎意料的。
夏彌竟利落地點點頭，發稍跳動，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路明非也點點頭，轉過頭去。
夏彌說的沒錯。
她腦門上浮現的一條條未來劇本依舊沒多大變化，還是那個走向。
從落地芝加哥，到接取任務，再借口找酒店下榻.
夏彌最終不放心將楚子航留在卡塞爾，而是在酒店就提前將之陷入沉睡修復狀態。
明天一早便開始佈置，最終在晚上動手，潛入湮滅之井，帶走龍骨十字。
一切計劃天衣無縫，甚至最後的劇本都是她順利回到了中國。
卡塞爾，真的攔不住她嗎？
那神秘的聖宮醫學會兩席呢？奧丁？
既然這樣，那夏彌又會是何等實力，她莫非是龍王？
路明非覺得真是命運弄人。
於是他頗為無奈地按了按眉心，嘆息。
“我是在認真勸你，很認真的，希望你也能認真考慮。”
“你可以想是為了我，為了楚子航。”
路明非兩句話還沒有說完，夏彌就已經像是賭氣一樣捂上了耳朵。
“啊啊啊，沒聽到沒聽到！這種事情不是我該想的啊！”
路明非敏銳察覺到夏彌身上的氣息暴動了一瞬，血液也像是逆流了一樣兩相對沖，眨眼間，小臉煞白。
“老哥你該知道，一旦踏上封神之路，要麼死去要麼抵達，是絕對不能回頭的。”
夏彌緩了口氣，輕輕說：“不能回頭，也無法回頭。”
“.”
路明非沉默，心說我就一開掛的，哪裡感受這麼多？
“總之老哥你明天不攔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龍骨十字，我必須得到，我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
夏彌眺望著遠處的夜景，霓虹隱沒在濃霧之中。
“剩下的，唯有死亡而已。”
她說。
“你很酷誒，老妹。”
路明非沒有了繼續聊天的興致，把銀色Zippo的打火機拋給他，頭也不回地推開門往屋裡去了。
“到時候別哭鼻子就行。”
夏彌看著那隻打火機，又低頭看了看掛在脖子上藍色眼睛項鍊。
默然良久。
“謝謝啦。”
“老哥。”
——
天亮，一大早。
路明非隨手拿了兩塊三明治就走出了酒店。
一邊吃一邊拆開剛剛服務員遞給他的淡黃色信封。
“DearLucifer：
這是一封任務郵件，請在收到這封郵件後立刻下樓，酒店門口有一輛黑色瑪莎拉蒂轎車等你，伊利諾伊州車牌，車牌號‘CAS001’，任務細節車裡的人會告訴你。”
信被列印在一張Hyatt酒店的信紙上，很顯然，昨天刷卡時候被學校找到了這裡。
剛走進陽光，路明非眯著眼睛，用手擋了擋閃過眼前的銳利銀色。
愣了。
黑色定製西裝，鋥明瓦亮的義大利皮鞋，抹了油能當鏡子用的頭髮，以及胸口那一指鮮豔欲滴的紅色玫瑰花。
這不是校長嗎！
你不在學校穩坐釣魚臺，跟我這湊什麼熱鬧！
路明非瞬間想通了，難怪夏彌能出入有如無人之境，就是校長你到處亂跑啊！
加上副校長可能最近心懷不滿，自然也不會出手，或者說就根本沒有注意到，喝酒喝暈過去了！
“你好啊明非，這次的任務，我們精誠合作。”
昂熱微笑舉杯。
“.”
路明非搖頭，嘆息著坐了上去。
報告！第二章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