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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輪船後，杜笙不經意在黝黑男子旁邊落座。
等船開出幾十米後，不知是不是風浪太大，他的錢包掉到船板上，正好落在黝黑男子腳邊。
“老哥，能不能幫撿一下，謝謝啊。”
黝黑男子沒有多說，彎腰順手拾了起來。
杜笙快速瞥了一眼對方腰間略微鼓脹，微笑道謝接過。
他趁著俯身上前的時候，忽然指了指那黑星，語出驚人：
“老哥，注意一下，露柄了！”
黝黑男子周邊幾人驀然一驚，就要伸手摸向腰處。
杜笙笑著擺擺手，壓低聲線：
“我要是差佬，還會跟你們打招呼嗎？”
黝黑男子仍舊捂著腰間，目光死死盯著杜笙，低聲質問道：
“你是誰，接近我們有什麼目的？”
“真要劃分，大家其實是一路人，不過主業不一樣。”
杜笙可沒說謊，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啊，就是偏得有些遠。
他似乎壓根沒看到旁邊幾人的動作，悠悠道：
“今天你們鬧的有點大，既然碰上了好心提醒一句而已。”
杜笙見黝黑男子不說話，知道對方不會輕信，繼續道：
“目前警方主力在北角與銅鑼灣一帶，你們最好別靠近。
另外你的口音比較偏北方，細心的差佬能分辨出來。”
黝黑男子不為所動，冷冷道：
“說說你的目的。”
杜笙見輪船就要到達觀塘碼頭，不急不緩道：
“看你們兩手空空，應該露了底沒得手吧？
這段時間警方肯定會加大力度打擊，你們要是再次動作肯定威脅大增。
要是急缺錢，不妨換條路試試。”
黝黑男子示意身邊兄弟坐下，面無表情道：
“說說看。”
他們第一次做，加上人生路不熟，的確需要當地熟人情報。
杜笙笑了笑，道：
“這是五萬訂金，今晚天慶街殺個矮騾子，事成後三十萬奉上。
要是你們信不過，那就當大家各不相見。”
他起身時，從錢包抽出一疊錢放到座位上，然後跟隨人流離開。
黝黑男子何耀東看向那疊錢，神色變得越發沉默。
因為前不久偸渡過來時，他們就死了一個兄弟。
然而歷經千辛萬苦來到這邊，卻發現毫無一技之長的自己根本無法在香江立足，想要實現發財夢適應這個紙醉金迷的城市只能搏命。
但他們的錢用來購置武器後，如今早已入不敷出，連生計都難以維持。
上了岸後，烏蠅打破沉默：
“做不做？”
正如杜笙所說，如今各地差佬巡查，想要再次搶劫難度大增。
而且今天他們開了幾十槍，錢沒到手不說，還耗費了彈藥，這也得急需補充。
去殺個人就有三十萬，這單生意絕對划得來，甚至輕鬆許多。
肥姑撇撇嘴，道：
“一個突然撞面的人，誰曉得是不是設局搞我們？”
八中自嘲一聲，道：
“我們連吃飯都成問題，只剩下爛命一條，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
生雞看著憑白到手的港紙，也有點心動：
“對方一出手就是五萬，感覺不太像騙人。”
作為五人頭領，一直遇事沉著冷靜的何耀東抬起頭：
“你們都覺得搏一把？”
肥姑見眾人都點點頭，嘆氣一聲沒有再說話。
何耀東思索片刻，拿定主意：
“我們彈藥不足，北角那邊風險太大不適合回去。
三十萬，足夠我們拿回去蓋房子娶媳婦了，到時實在想博大的可以再從長計議。”
杜笙離開渡輪碼頭，站在一旁等韋吉祥他們趕來。
他打量著周邊夜景，霓虹燈五顏六色閃爍，街邊還站著幾個濃妝豔抹失足女打扮的女子，很有香江時代特色。
一個失足女見他站在那兒抽菸，模樣還如此周正，忍不住靠了上來：
“帥哥，這麼早就找樂子嗎？要不要姐姐陪你？”
杜笙聞著廉價香水撲鼻，不由側頭打量一眼，那種風塵味根本掩蓋不住，有些感慨：
“大姐，不好意思，我還是純潔良家少男。”
大姐拉著他的手，嬌聲笑道：
“帥哥放心吧，姐姐經驗很豐富，包你滿意，一晚上只要兩百塊。”
杜笙這段時間習慣了小弟跟隨，從來沒有流螢敢靠近，現在只覺得長的帥也是麻煩。
“兩百還嫌貴？一百幹不幹？”
“十塊。”
大姐頓時不幹了，嚷道：
“十塊？那我叫您大爺算了，你看姐姐怎麼也稱得上玲瓏浮突，至少也值個八十吧？”
“我以為憑藉我的條件，就算沒人倒貼，好歹也能享受個一折，沒想到你還是令我失望了。”
杜笙見車子靠上來，哪有閒工夫跟她閒扯。
那位大姐看著車遠去，嘆氣道：
“唉，人老了就是不值錢，看來得回去找個人嫁了。”
十分鐘後，觀塘樂富街，宇舟檯球館。
大宇笑著將杜笙迎進去，同時吩咐手下：
“去找十個風格各異的美女過來，讓阿笙自己挑。”
杜笙搖頭一笑，看來今晚還是逃不過被女人包圍的結局。
他摟著一個金髮波斯貓，學著大宇那般擺正球杆，笑道：
“宇哥，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麼將檯球館當成陀地了。
每一個洞的風景都不同，即使同一個洞，也有高低不同的進法，妙啊。”
這波斯貓雖然香水味噴得濃了點，但十七八歲年紀，身材周正顏值出眾，足見大宇的誠意了。
大宇雖然是勞斯基，但也聽得一臉蒙逼。
原來臺球還有這麼多講究，還有這麼多玩法啊。
不過他不想顯得自己過於鄉巴佬，笑著道：
“阿笙你難得來一趟，必須得好好招待啊。
不過說起來，我這邊還不及你鯉魚門繁華，實在有點上不了檯面誒。”
杜笙心中還惦記著今晚行動，無暇跟他兜兜轉轉，開門見山道：
“宇哥，你請我來不會是單純玩桌球吧？”
大宇示意小妹坐開一點，太硬了不好談生意，笑道：
“聽說靚媽自從和你合夥搞起海產品內地運輸後，賺得風生水起啊。
你也看到我這邊的情況了，也就紡織、製鞋、印刷和電子等工廠產品能拿得出手，所以想搭下便車跟你搞搞小生意倒騰，大家合作開家.”
杜笙眼縫眯了眯眼，只是開家倒騰公司這麼簡單？
大宇一向沒什麼生意頭腦，能上位還是得益於足夠忠心。
這麼看來，背後不會是蔣天生在指使吧？
用意何在呢？
杜笙一時猜不透，藉著口風笑道：
“大家都是洪門兄弟，當然沒問題啊。”
“不過既然是合作做倒騰生意，公司開在觀塘碼頭附近比較好吧。
這樣，公司一人一半，我負責出地盤出運力，你負責出錢和採購如何？”
大宇不動聲色問道：
“初期投資大概多少？”
杜笙微笑伸出一隻手，然後指了指那堆檯球。
大宇看過去，頓時大驚道：
“六百萬！用得著嗎？”
特麼的，你一毛不拔，勞資全出錢，還只佔五成？
分明將自己當成水魚宰了！
“宇哥，你只是出點資本而已，我不但要提供地盤、還得安排人手、貨船以及國內鋪貨接軌等。你知道這一系列要多少錢嗎？”
杜笙不鹹不談，道：
“你要是覺得划不來，那你負責搞掂貨船好了，前期只需要三四艘就行，我吃點虧負責採購。”
大宇目光陰沉不定，這死撲街根本不上道，他很難辦啊。
而且如今租船不划算，購買的話一艘二手貨船也得幾百萬。
除此之外，貨物是交給對方倒騰，到時隨便找個藉口說風急浪大翻船了，這簡直是賠本買賣。
不過一想起背後謀奪，他按捺住不快：
“五成也行，但我必須安排人手跟進，而且有一票否決權。”
杜笙見自己只是隨口一提，對方居然都能接受，不由眼帶玩味：
“那一人退一步好了，合作嘛當然要有個基礎信用。”
你想要搞事，難道我不可以？
而且杜笙要是沒記錯，不久的將來大宇就會被奔雷虎與洛文陷害入獄，好像是什麼連環兇殺案，令其終身監禁。
到時候錢你掏了，公司是我的。
連帶著你背後的工廠主與訂單都接手過來。
吶，這就叫合作雙贏了。
之前杜笙因為小家電在株三角地區銷售飽和，還打算換一換品類呢，沒想到剛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這大宇簡直就是送財童子啊。
雙方又商量片刻，大宇終於拍板，笑著站起：
“那就這樣說定了，大家合夥五五分賬，祝我們生意興隆，紅紅火火。”
杜笙見他這麼好坑，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要不，乾脆趁著外人還沒攙合進來，再加大和投入規模好了，直接做株三角終端供應商，讓後來者吃灰.”
畫大餅嘛，誰不會？
反正都是坑，乾脆將坑挖大一點好了。
得到大宇的一番熱情招待，杜笙直接放開了手腳，讓對方的兩個臺柱波斯貓連站都站不穩，差點趴軟在球桌上，總算為國爭光了一次。
不過這種西洋貨也就嚐個鮮，真講究起來還得國貨才能見道行。
返回灣仔途中，杜笙暫時壓下今晚的行動方案，仔細沉思了一下。
大宇這老烏龜十有仈九就是受蔣天生指使的，不然沒那麼大的財力與膽量。
下臺了都這麼舔，真是死忠啊！
話說回來，洪興的堂主真沒幾個能替靚坤這位龍頭分擔的。
最近巴基又跟東星新上任的大東、於八勾搭在一起。
原本出自和聯勝的韓賓，也跟大D做起了麵粉生意。
太子與蔣天養眉來眼去，而後者準備搞個‘新洪興’.
算來算去，除了自己這個濃眉大眼的老實人，就沒一個令人省心的。
靚坤還得跟山口組扯皮，怎一個愁字了得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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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