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色的古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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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的景象沒有夏其妙想象得那麼陰森。
客廳的牆壁被塗成深沉的暗紅色，掛著一個鹿頭骷髏。石制壁爐靜靜燃燒著，散發出溫暖的光輝。
“兩位請坐，”棕鬍子端來兩杯紅色的液體，“這是我們當地特色飲品，漿果汁。”
他先遞給了油炸冰淇淋，然後看向夏其妙，見到她臉上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眼睛的藤蔓面具，有些猶疑。
她伸手拍了拍臉上的綠藤，噬詭玫瑰得到授意，伸出一節嫩綠的新芽，戳進了眼前的果汁。
它試探性地吸了吸，覺得味道不錯，就伸出去另一根藤條，連油炸冰淇淋的那份也一掃而空。
“額，我再去給你們倒。”棕鬍子被這場景驚呆了，轉身欲走，被油炸冰淇淋拉著坐下。
“飲品什麼的可以先放一邊，我們先來聊聊正事吧。”他說道。
夏其妙點了點頭，一種被噬詭玫瑰鑑定為好喝的飲料，她可不想喝。
在棕鬍子沒有注意到的陰影處，幾根藤蔓藉著傢俱遮擋身形，爬了出去。
噬詭玫瑰的大部分藤蔓都在外頭探查，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什麼收穫。
要是自己能夠跟它共享視野就好了，夏其妙心想道。
旁邊兩人已經交談起來。
油炸冰淇淋當然知道眼前的人可能已經被詭物李代桃僵，但他還是裝成毫無察覺的樣子，一口一個鎮長叫得尊敬：“鎮長，您可以跟我們說說失蹤女性們的詳細資訊嗎？”
“唉——”棕鬍子嘆了一聲長氣，回憶起來。
“最先失蹤的是裁縫家的小女兒。”
摩利爾小鎮地處偏僻，騎馬到最近的其他城鎮也需要一天時間。
這裡的居民以種植和打獵為生，能借此過上自給自足的生活。居民之間關係友好，偶有摩擦，也只是些小碰撞。
總體來說，摩利爾是非常和平的地方，所以沒有人想到在夜晚出門會遭遇意外。
秋日的豐收慶典剛過沒有多久，裁縫家的小女兒離奇失蹤了。那天晚上，她幫家裡去給客人送衣服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接著是鐵匠家的二女兒，她的哥哥是最後一個看見她的人，據他說，她晚上出去是要找一件東西。
他當時還要幫忙，被不耐煩地拒絕了，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失蹤的除了她們兩個，還有圖書管理員的女兒、雜貨商店的老闆娘以及……
“我的大女兒。”棕鬍子說到這，他閉上了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
“很抱歉。”油炸冰淇淋順著他的情緒說道。
“你們沒有什麼需要抱歉的，我應該感謝你們，願意來這個小地方幫助我們，”棕鬍子再睜開眼睛，裡面只有堅毅，“請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
“抱歉，我想問個問題，”夏其妙打斷了他的表演，“請問這裡的人都是自由民嗎？”
“……是的。”
“那麼，為什麼沒有向你們的領主請求幫助，反而是向吸血鬼獵人協會發起委託呢？”
她想了很久，徽章的原主人覺得“蹊蹺”的地方是什麼。
據系統描述，徽章的原主人是協會最優秀的天才新人，那麼代表著，她肯定有過人之處，這個判斷應該不是無的放矢，絕對有地方是令人生疑的。
夏其妙不知道協會的規則，她只能憑推斷找出裡面矛盾的點。
第一個矛盾，是E級等級和委託難度之間的矛盾。
E級代表著低階，而同一個邊遠的小鎮短時間內連續有多名女性失蹤，怎麼看都是大案。
第二個矛盾，是這個委託和會長態度之間的矛盾。
如果能夠成功完成委託找回失蹤的女性，那就能救下不少人的性命，但會長卻堅持認為，讓優秀人才出這種任務是一種浪費。
夏其妙想到了兩種可能。
可能性之一，是這個獵人協會只看錢。
摩利爾邊遠小鎮比較貧窮，出不起高額的報酬，所以被安排上了最低的等級。
也是因為這個，會長認為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賺不到錢，所以覺得浪費勞力。
可能性之二，是這個案件超出吸血鬼獵人協會的責任範圍，也就是說，跟吸血鬼毫無關係。
如果案件裡沒有吸血鬼存在的話，那麼獵人協會這個對口性很強的組織當然不會把它列為高等級。
一個專門獵殺吸血鬼的A級獵人，接沒有吸血鬼存在的任務，會長這很覺得浪費，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種可能了。
油炸冰淇淋愣了愣，想通她問題的關竅，變得謹慎起來，手指狀似無意地搭上掛在腰間的武器。
棕鬍子啞然，停頓一會兒才開口：“因為有人逃回來了，說她看見血色的古堡。”
夏其妙不置可否：“請您繼續說。”
“逃回來的人是我的女兒。”他的目光移向上方，像是要透過天花板看向他女兒所在的地方。
“那段時間人心惶惶，鎮裡也貼了公告，讓大家不要在夜裡外出。”
“我的女兒最為聽話，她絕對不會違抗父親的命令。”
“我保證，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她進了房間，夜裡也沒有聽到任何可疑的聲響，但是第二天早上，她就不見了。”
“她原本十分的健康、美麗，擁有一頭連陽光都覺得遜色的美麗金髮，但是她逃回來後，瘦得不成人形，頭髮也變得稀少乾枯。”
“她瘋掉了，整個人精神狀態不太好，脖子上還有圓洞形的傷。”
“她重複唸叨著一句話，‘我看見了血色的古堡，我看見了血色的古堡’……”
“請問我們可以見見您的女兒嗎？”油炸冰淇淋詢問道。
“太陽落山了，她已經休息了，”棕鬍子又嘆了聲氣，“如果兩位一定要見的話，等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我會帶她來見你們的。”
他掏出懷錶看了一眼時間：“怎麼不知不覺就已經這麼晚了，請稍等，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吃的，今晚就先休息吧。”
棕鬍子轉身離開，應該是去了廚房。
“避重就輕。”
“疑點重重。”
兩人對視一眼，夏其妙說道：“我去二樓。”
油炸冰淇淋點頭：“我拖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