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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在幻境的影響下,恢復記憶的,顯然不止宋承瑾一人。

白樊也隨之想起前塵種種,他默默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小白花。

差點忘了,這還有個傻子。

白苑苑抹去眼淚。

“冷眼旁觀?”她反問道:“宋承瑾,你是不是忘了,小樊到底是怎麼死的?”

“……”

宋承瑾神色仍舊悲愴痛苦,聽了這話,他僵硬地扭動脖子,望著那隻險些被忽略掉的妖物。

對方還活著的時候,曾拼死救下了他,救下了這個宋家唯一的遺孤。

此等大恩,他如何會忘記?

“我真的很討厭自作主張的蠢貨。”

小白花低聲說。

看到宋家被妖物襲擊,白樊連蒙帶猜,判斷與幾l年前自己和姐姐的經歷有關。

生死攸關時,他用一種贖罪般的方式,換了宋家少爺的性命。

“我的弟弟也一樣死了。”

她尖尖的指甲捏住小屍鬼的胳膊:“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本來可以活下來的……可是現在他死了。”

“只有你一個人難過嗎?”白苑苑漠然道:“現在他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真的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嗎?”

“哇,好可憐哦。”

妖鬼邊滿足地觀賞著人類的愛恨,邊閒閒點評:“為了能留住已逝之人,不惜找我這個萬惡之源幫忙,嘖嘖,還真是不容易呢。”

小白花掃了青年妖物一眼。

時光並未在它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仍是那副妖異的面容,還有玩世不恭的氣質。

“所以你為什麼不能將前因後果說出來,大家都可以早做打算。”

濃烈而又複雜的情愫席捲宋承瑾的大腦,他無法消化如此巨大的資訊量,只魂不守舍地喃喃道:“只要你告訴我們……”

小白花緩緩移開眼。

事實上,她也曾思考過很多結果。

邪祟會對宋家怎麼樣?它們想要什麼?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

可沒想到,在無數個預估裡,最終卻是這樣一個,最為慘烈的下場。

“我又不是聖人。”

白苑苑冷著臉哽咽,試圖說服自己。

“憑什麼你們這般待我,我還要巴巴地冒著再次被羞辱的風險,去提醒你們呢?”

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

總以為日子還長,以為有足夠的時間,能讓她繼續自我拉扯與糾結,找到一個既能明哲保身、又能不委屈自己的處理方法。

“……哦。”

宋承瑾嗓音嘶啞,看起來狼狽極了。

這一刻,他彷彿褪去了一身的龍傲天光環,只是一個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或許我的家人,確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吧。”

他的眼神疲憊而又絕望:“可我們也有收容照拂的情誼,此番算來,可否兩清?”

“……”

白苑苑猜到對方接下來想說什麼。

她定定地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果然,宋承瑾再次開口。

“這兩年間,我不止一次不顧一切地保護你;同樣的,你對我也有諸多關懷與照拂。”

他木然道:“你曾是我心中唯一的支柱,如果沒有你,不敢想這段時光,我會有多難捱。”

細細算來,他其實傾慕小白花多年。

宋承瑾自小在江陵長大,本就青睞那種溫婉、美好、而又柔弱需要保護的女子。

毫不誇張地說:小白花的出現,滿足了他少年時,對另一半全部的幻想。

這份感情,一直是隱秘而又矜持的。

從前他自持身份,頂著名門世家繼承人的頭銜,哪怕情之所鍾也不會太過張揚。

後來變故突生,一起逃難的時光裡,隔了那麼多、那麼多人的生死,只要一看到白苑苑的臉,他便不免會記起曾經在家中的種種回憶。

在成功復仇之前,宋承瑾實在無法和她甜甜蜜蜜,立刻開始發展多餘的感情。

像這樣對她表面心跡,還是第一次。

只是說出口時,便已要恩怨兩清。

宋承瑾整理好紛亂的思緒,一字一句道。

“這段歷程,我們也一筆勾銷。”

“權當……沒有發生過。”

“行啊。”

白苑苑滿不在乎地答應下來。

她站直身子,儘量讓自己表現的無所謂。

弟弟死前,她讀懂了對方的唇語。

他在說——“姐姐,就到這裡,放下吧。”

因為這幾l個字,小白花決定試著開始新的生活。

“還好宋承瑾什麼也不知道。”她如此慶幸過,也曾真情實感想要放下所有過往,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進一步學著做世俗意義上的好人,也更加努力變成對方喜歡的樣子。

畢竟,這世上對她好的人已經死了一個。

如果再失去宋承瑾,她就什麼也沒有了。

好可惜。

……

到頭來,好像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宋承瑾的話語還在繼續。

“我無法替宋家兩百二十八人原諒你。”

他雙目通紅:“僅代表我自己,白苑苑,從今天起,你我二人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呵。

小白花輕蔑地笑出聲,卻笑出了眼淚。

“先搞清楚現在的情況吧,宋少爺。”

陶俑從她腳下破土而出,將她整個人託上黃泥製成的肩膀。

白苑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宋承瑾,她受夠了伏小做低,也不想再討好任何人——包括對宋承瑾。

“你現在連性命都在我手上,又以什麼身份來對

我肆言無忌?”

“哈哈哈。”

山鬼撫掌大笑:“說得好!”

“作為我的部下,為一個男人唯唯諾諾哭哭啼啼,真是太丟臉了。”

它撥弄著手上的佛珠,躍躍欲試地建議道:“就像先前那樣把他做成陶俑,讓他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都對你唯命是從。”

“……”

“還在猶豫什麼?”

觀了這麼久的戲,妖物覺得有些膩了:“去殺了他們。”

“清除這裡的闖入者後,你和你那情郎、還有那小屍鬼,不就能一起生活了?”

山鬼興奮地想看點新花樣:“白苑苑,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所期待的嗎?”

“……”

確實如此。

煙嵐山本就處在人跡罕至的南疆,且危險偏僻,哪怕連當地的修士,也甚少會靠近這裡。

對她而言,無疑是座適合隱居的世外桃源。

“你為我做事,我保你得償所願,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妖物邪邪地咧開嘴,指著陌生的人類們:“去,把你的忠心表現給我看。”

“只要殺了他們,先前的那點小花招,我可以不放在心上。”

“今天之後,你仍然是煙嵐山的左護法。”

小白花眼圈紅紅,臉上還帶著尚未乾涸的淚痕。

幻境裡所看到的一切,終歸也只是虛妄。

當下所發生的

,才是殘酷的現實。

好像在風雨飄搖的大海上航行了很久很久,不知去向何處,卻驚覺已離海岸線迢迢千里,再也回不去曾經的地方。

早就回不了頭了。

白苑苑凝起法訣。

她早該意識到的——從答應邪魔開始,再到後來的一樁樁一件件,無論拎出哪一個情節,人類的世界都不可能再容下她。

“不要啊姐姐!你的手上,還沒有真的沾過人命啊!”

青年的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小白花的思緒。

白樊仰起頭:“對,我們是做錯事了,可你沒有親手殺過任何人,我們還有可以回頭的餘地!不是嗎?”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只是不要留在煙嵐山。你去任何地方,我都會跟著你!”

活死人沒有眼淚,也做不出太複雜的表情,他只能用焦黑的爪子扒住陶俑,語氣裡甚至帶了些哭腔。

“不管你要去哪裡,我都聽你的……姐姐,我從小就聽你的話,現在你聽我一次好不好?”

“聒噪。”

山鬼蹙眉,隨手將小屍鬼甩得老遠。

“管好你的東西。”它警告小白花:“再有下次,我就殺了它。”

罷了,稍稍活動一下筋骨吧。

見白苑苑猶豫不決,妖物甩開黑袍,露出一雙蝠翼般遮天蔽月的黑色翅膀。

“你們必須死在這裡。”

山鬼的臉上帶著虔誠的殘忍:“只有我主復甦,才能為這個世界

帶來新的快樂。”

煙嵐山的月光由碧綠轉為血紅,墳冢中黯淡的鬼火猝然同時亮起。

無數骷髏與殭屍從墓中爬出,連空氣裡都瀰漫著死物腐敗的氣息。

除去這些,還有數量極為龐大的怨魂。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楚玉一劍砍掉一隻骷髏的腦袋,卻發現對方絲毫未受到影響,仍在奮力攻擊。

她想起書中對第三張山水圖的介紹。

【罰罪之土能使人操縱屍體,統領死去的魂靈】楚玉對殷晚辭傳音:【師尊,它一定就在山鬼手上。】

【哦?你還知道這張殘頁的名字?】

仙君還未說話,山鬼的聲音冷不丁插了進來。

【難怪那兩張封印圖會在你身上……別急,我馬上就殺了你。】

邪物笑道:【想不到吧,在此處,我能聽到你們所有的私語。】

楚玉:……

這妖怎麼這樣?

可惡,這裡恰好是萬墳冢。

山鬼本就為強大的妖物,由於封印物的存在,將它的實力又提上一個等級。

更不要說還是在對方的主場上,難度係數呈幾l何倍數增長。

劍尖在空氣中劃過一條條鋒利的弧線,楚玉長身玉立,手腕旋轉,劍氣交錯,將邪氣盡數驅散開來。與此同時,右方劍影掠過,仙君淡漠的容顏倒映在劍光之上,猶如冰雪凝成一般。

劍氣冷光環繞,如迅雷劃過夜空,疾馳著向山鬼襲來。

山鬼察覺到危險,雙眼微咪,蝠翼扇動,捲起滾滾黑色的煙塵。

情況似乎並不像它想得那麼順利,青年妖物戲謔的神情嚴肅了幾l分。

他攥緊手腕上的佛珠:“白苑苑,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要做壞人就果斷一點。”

劍修少女的高馬尾隨風揚起,她刺穿幾l只死魂,在戰鬥的間隙轉過臉。

“如果想做好人,那就棄暗投明。”

楚玉收回視線,語氣卻很是認真:“你不是說沒有人給過你選擇嗎?現在我給你了。”

“只要你幫我們,等此行告一段落後,你要去哪裡都可以。”

“我以倚瀾宗親傳弟子、內門大比三次第一名的身份保證:不會有人再為難你們。”

“若是沒有想去的地方,你和你弟弟可以去也倚瀾宗,安平峰的靈菇園正好缺兩位管理執事。”

她補充道:“那裡陰暗乾冷,適合他這種活死人居住。”

“……”

“楚玉,我發現你真的很天真。”

白苑苑從陶俑上跳下,嗓音尖刻而有攻擊性。

“你不是看了我的記憶嗎?我是想當人上人誒。”

她譏諷地掏出匕首:“比起在你們那個宗門種蘑菇,在煙嵐山做一人之下的妖物護法,它不香嗎?”

“無妄海下的邪魔就快要甦醒了。”

“到那時,任何修士都要匍匐在

我腳下。什麼世家少爺仙門小姐,所有人的生死,都會在我一念之間。”

小白花一邊說,一邊快速向劍修少女衝了過去。

後者隨之凝眉,立刻做好防禦準備。

……

“弱點在他的心臟。”

兩人從相反的方向靠近彼此。

在交錯的一瞬間,楚玉似乎聽到了對方極輕的聲音。

“他的心臟裡,融合了你們想要的東西。”

楚玉下意識回頭,看見小白花的臉上,浮現出某種解脫般的神情。

“白苑苑……?”

“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

小白花說:“我才不要在倚瀾宗,我真的很討厭你。”

看到長得和我這樣像的女子,卻有那麼多我沒有的東西,真讓人好不爽啊。

如果我答應你,你能把我分到離凌雪峰遠一點的地方嗎?

……或者,我種的蘑菇,你可別總是想來找我要。

她沒機會說了。

因為她的後頸,驟然亮起一道黑色的光芒。

那是大妖打上過的印記。

曾經,邪物們正是靠著這個“錨點”,準確地定位了宋家的位置。

而現在,從中憑空長出一條漆黑的觸手,洞穿了白苑苑的胸膛。

“真沒意思。”

山鬼意興索然地擺擺手:“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白苑苑,你不是想要自由嗎?”

它嘲諷地咧開嘴:“我給你自由了。”

……

楚玉的瞳孔驟然縮緊。

她看著倒下的女子,感覺對方像秋天裡一片凋落的樹葉。

“小白花!”

“姐!”

……

“苑苑!”

宋承瑾如夢初醒,他跟在白樊後面,連滾帶爬地跑到小白花身旁,就連自己也不知為何會這樣做。

“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他慌亂地想捂住對方胸前的傷口。

或許人的感情,就是這麼複雜的東西。

說要恩斷義絕的是他,可當小白花真的倒在他身前,他卻不可控制地……眼淚淌了滿臉。

小白花費力地睜開眼,鮮血湧上喉管,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發出意味不明的咯咯聲。

宋承瑾俯下耳朵,才隱約辨識出她想說的話。

“這下,我不欠你了。”

小白花雙眼慢慢失去焦距,含混不清地笑了。

“對於你的家人,我、我……”

……

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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