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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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沒有看到剛才出現的危險？整個廢墟都顫動起來了，你還說你找不到大兵一號了……”
聾羊口中喃喃道，複述著自己印象裡發生的一切。
“我確實是說過找不到大兵一號了，那是因為大坑中心那團爛樹根周圍的光霧突然濃密了好幾倍，遮蓋住了大兵一號的紅色光點……咦，不對啊，怎麼灰色光霧又變得稀薄起來了……”
喋喋不休的少女眼神微變，細心感受腦內精神世界的變化。
先前濃密的灰色光霧果然消失一空，並且與之前相比，籠罩在整個廢墟上的光霧又稀薄了幾分，幾乎看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先前明明感受到了濃密如實質的灰霧，怎麼現在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少女正準備再次折返會廢墟一探究竟，身體卻被隨之而來的觸手輕柔的圈住，束縛在了原地。
“幹嘛，你不會想再扔我一次吧？”
看著滿臉複雜的聾羊，林曇影縮了縮脖子，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
見到林曇影害怕的模樣，聾羊搖了搖頭，眉頭皺成了一團。
“你能把剛才在廢墟上發生的事情再重複一遍嗎，我覺得這裡面有蹊蹺……”
“當然有蹊蹺了，我都被你莫名其妙的扔到了地上……”
雖然林曇影嘴裡還在抱怨，但明顯也是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所以緊接著便問道。
“從哪裡開始複述？”
“就從咱們上廢墟開始……”
少女聞言，將食指按在了自己的嘴唇上，開始回憶。
“一開始你自己一個人跑上了廢墟，無論我怎麼喊，你都不等等我……”
“額，這裡一樣，就不用贅述了……”
聾羊撓了撓頭，一開始跑上廢墟確實是有些衝動，但當時情況並沒有怪異的地方，所以他才放鬆了警惕。
“然後我就跟著你來到了凹坑邊緣，問你怎麼走的這麼快……”
“這裡也和我記憶中的一樣……後來你是不是還說了一句：‘好大一團爛樹根’？”
聾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眼睛盯著林曇影，似乎是想從對方的臉上尋找出謎題的答案。
“之後就是我打算下去看看，但你攔住了我不讓我下去，說什麼沒有危險才會叫我下去的……”
“這裡也沒有問題……繼續說下去……”
口中低聲自語，聾羊感覺事情的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然後我就跟你講道理分析事實了呀，你的小身板在未知的危險前肯定是不夠看啊，所以我決定派大兵一號下去檢視，你就留在邊上保護我，哪成想大兵一號倒是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反而是留在大坑邊上的我快被你摔死了……”
說到這裡，林曇影像極了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整張小臉拉成了苦瓜狀，誇張的吹著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等等，就是從這裡開始，有些不同了……”
制止了林曇影的喋喋不休，聾羊逐字逐句回憶道。
“我記得你派大兵一號下去時，是不是藉著大兵一號的身體，摸了一下坑底的爛樹根？”
“啊對啊，然後你就抽了風一樣問我幹了什麼。”
少女聳了聳肩，如實回答道。
“對，然後我確認了一下你是否真的操控大兵一號摸了坑底的爛樹根後……”
“你就用觸手把我捲了起來！”
“奇怪了，沒問題啊，全對得上……”
小正太剛剛明亮起來的雙眼又陷入了迷惑，林曇影對於當時的記憶和他自己的記憶完全吻合，可以確定並不是那時候出現了問題。
但既然當時沒有出現問題，為什麼自己要捲起林曇影快速撤離廢墟？
聾羊記得很清楚，自己當時的出發點是為了保護少女，而非想讓少女從廢墟上來個自由落體。
“所以我說嘛，你到底發什麼神經，從這麼高的地方丟下來，沒有摔斷胳膊簡直就是奇蹟……”
眼見少女又要開始新一輪的喋喋不休，聾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不對！不對，當時並不是我發神經，是的確發生了危險……”
像是想起了什麼，聾羊連忙擺手制止少女，同時嘴裡快速說道。
“難道你沒有感受到？當時在你控制著大兵一號摸完爛樹根後，整個廢墟都開始震動了起來，就好像下面有什麼東西要破石而出……”
聽到聾羊的描述，林曇影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然後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沒有，當時廢墟上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是你出現幻覺了吧……”
“可是……可是……不可能啊……”
在聽到林曇影的話後，聾羊似乎陷入了高度的自我懷疑中，再也無法維持平時淡定的模樣，整個人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暴躁。
“誒誒，你別這麼激動啊，說不定就是你神經崩的太緊了……你要幹什麼！”
還未等林曇影話說完，激動不已的聾羊突然暴起發難，對少女動起手來。
原本纏在腰間用於阻礙少女前進的觸手也忽然勒緊，讓她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
……
現實中。
“沒有，當時廢墟上安安靜靜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是你出現幻覺了吧……”
聾羊見林曇影臉上的神色非常肯定，不自覺的開始懷疑其自己的記憶是否出現了錯亂。
“難不成真的是我當時出現幻覺了……”
還沒等他思考片刻，原本安靜的少女突然猛烈掙扎起來，雙手死死抓輸了那條纏在腰間的觸手，開始奮力撕扯。
“怎麼回事？”
察覺到眼前的不對勁，聾羊連忙做出了反應，用周身的觸手纏繞住了少女，限制住了對方的動作。
但聾羊施加在觸手上的力量並不大，僅僅只是用來限制住林曇影的行動，並不是打算將對方絞殺致死。
可林曇影表現出來的樣子卻是異常難受，原本就蒼白的小臉甚至開始有些發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見到林曇影一幅喘不上氣的模樣，儘管聾羊清楚對方呼吸困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觸手上的力度過大導致，但依舊鬆開了觸
手，不敢再束縛少女。
觸手鬆開，原本讓原本就掙扎不已的林曇影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屁股墩。
“哎呦！”
少女的口中發出一聲痛呼，臉上的神色也由先前的慌亂轉變為了恐懼，一雙紫瞳瞪得老大，害怕的看著面前的聾羊。
“你想幹嘛！”
聾羊與地上的林曇影對視兩秒，異口同聲的質問對方道。
又是數秒的沉默，二人再次同時質問道。
“你先說！”
“……”
“得了得了，還是我先說吧……”
無奈的搖了搖頭，聾羊上前一步，示意自己先說。
但見到林曇影一臉戒備的模樣，只好又後退了半步，雙手高舉，示意自己沒有任何的惡意。
不過這一步屬實是有些多餘，畢竟聾羊算是林曇影的附庸，被將級喪屍認可過的生物，基本上不會出現傷害原主的情況。
不過為了消除少女害怕的情緒，聾羊還是做出了讓步。
“原本我們不是在討論廢墟上發生的事嘛？結果你在說完‘是你出現幻覺了吧’這句話後，整個人就陷入了癲狂狀態，拼命撕扯著我纏在你腰上的觸手。”
“我還以為又出現廢墟上那種情況了，所以才用其他觸手纏住了你，防止發生別的意外。”
“但你在被我用觸手束縛住後，很快就表現出呼吸困難的模樣，所以我才鬆開了觸手，導致你失去了重心，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劍來》
聾羊陳述時的語氣不急不緩，吐字也非常清晰，似乎帶著一股無形的魔力，很快就安撫了林曇影驚慌失措的內心。
緩了一會，少女試著從地上爬起，不過剛才的屁股墩摔的似乎有些重，導致她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順利起身，又不敢讓聾羊攙扶，索性就坐在地上說了起來。
“可是……我看到的並不是這樣……”
緊接著，林曇影便將剛才自己“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聾羊。
“不對啊，我怎麼可能失去理智對著你大打出手呢……”
小正太一臉不敢置信的聽完少女的講述，頓時覺得事情的真相近在眼前。
這裡面絕對有古怪，並且古怪之處就在於他和少女都曾陷入過幻覺，只是二者發生的時間不同，有明顯的先後順序。
“我先陷入幻覺，然後再是你陷入了幻覺，我們兩個都看到了不真實的彼此，並且試著傷害對方……”
“而且你還成功了……”
少女嘟著嘴補充了一句，在瞭解清楚事情的真相後，她便在聾羊的幫助下重新站了起來，此時正搓揉著自己的屁股，試圖讓疼痛得到緩解。
“可是我們為什麼會被致幻呢，明明沒有接觸什麼奇怪的東西……”
觸手們互相纏繞，在聾羊的身上糾結不已。
似乎當小正太思考問題的時候，這些觸手也會協同工作，非常神奇。
“是不是因為那些可愛的小蟲子啊，你之前說它們身上可能有毒……”
林曇影眼前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連忙猜測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