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尋訪隱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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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人族命運的契機？”
李白衣和羨愚七兩位老者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們感覺自己明明能聽懂張珩話中的每一個字，但串聯上下文後，整段話的資訊就變的前後矛盾起來。
一場能夠讓所有人類都化為怪物的瘟疫，怎麼就成了改變滅族命運的契機了？
難不成是要人類以那種飲血食肉的怪物形態存活下去？那還不如滅族來的有尊嚴些。
“可是瘟疫一旦傳播開來，那人類都變成了嗜血的怪物，又談何改變？”
黑衣老者羨愚七是個急性子，心中有疑問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扯著獅子般的大嗓門問道。
“沒錯，若是瘟疫蔓延，且還無藥可醫，必然會導致人類滅族……除非……”
相比起直性子的羨愚七，李白衣的思考程度明顯要深上一些。
他已經從張珩給出的資訊中觸控到了答案，但還只是一個隱約的輪廓。
正當李白衣要開口詢問時，對面青年的臉上突的現出一個神秘笑容，搖了搖頭。
“不可說，不可說。”
見到張珩這番表現，李白衣頓時心領神會，與羨愚七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將目標放在了另一個重點上。
“既然不可說，那我們二人便不過問了，只是小友說這人族一脈的滅族之危並非來自於瘟疫，那究竟來自何方？”
“天外。”
青年的臉上重歸平靜，用兩個字簡簡單單的回答了李白衣的問題。
“天外？難不成是隕石墜落之類的自然災害？”
聽到李白衣口中的疑惑，張珩微微愣了一下。
敢情這兩個老怪物還真挺跟的上時代的，雖然在山中蝸居的八十餘載，但相關的知識倒是學的很通透。
只不過猜錯了而已。
雖然很想告訴兩個老者背後的真相，但張珩深知現在還不是時候，魯莽的點破只會擴大蝴蝶效應的影響範圍，增加人類滅族的風險。
“還請兩位前輩諒解晚輩的無禮，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再向二位透露半分了……”
張珩起身，朝著兩位老者拱手抱拳道。
本以為這話一出，那性子著急的老鬼羨愚七又要暴起發難，但不料他也只是幽幽的看了一眼李白衣，默不作聲。
倒是李白衣在聽完張珩的話後沉吟了片刻，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既然小友有難言之隱，那就聽小友的，不說便不說好了。”
李白衣和羨愚七好歹也是活了一百六十多歲的人了，都說人老成精，他們兩個，便是活脫圖喲的人精。
雖然張珩口中說著這也不能透露，那也不能透露，但上山來找尋他們，定然是有什麼訊息需要他們知曉。
要不然他一個異世界的來客，花費這麼大的功夫來做什麼，難不成是找兩位將近兩百歲的老人談天說地嗎？
想通了這一點，李白衣便乾脆放下心中的急躁，耐心等待張珩的下文。
果然，在見到李白衣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後，張珩也長長的舒了口氣，再次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晚輩來此的目的，除了告知二位前輩這個世界即將有重大變故發生之外，還帶來了另外一個訊息。”
“哼！還有什麼事？”
與李白衣相處半生的羨愚七自然是知道自己這位師弟心中的想法，但心直口快的他還是對張珩先前打啞謎的行為感到有些不爽。
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的不善。
“能夠驚動二位的大事，除了人族一脈的存亡之外，我想也就是縱橫一脈的傳承了吧。”
張珩眨
了眨桃花眼，仔細觀察著兩位老者臉上的表情。
李白衣倒還好，聽到張珩口中的話後也只是微微一愣。
但羨愚七的反應就要大上許多，一雙虎目圓睜，臉上寫滿了驚疑。
“縱橫一脈的傳承？你快細細說來，若是有半句假話，老夫第一個提刀砍了你！”
兩撇八字鬍在面容扭曲的帶動下，紛紛朝著兩旁翹起，讓原本就兇悍的面相愈發充滿煞氣。
“呵呵，想必兩位前輩一定是在尋找合適的人選，想要將祖師爺鬼谷子的縱橫之術給傳下去吧？”
張珩沒有直接回答羨愚七的問話，而是再次反問道。
“是又如何！”
此時的羨愚七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張珩靠去。
他們二人的師父在臨終之前曾有過遺囑，告誡他們二人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必須自己上門，切不可入世尋找。
並且還指明瞭N市這麼一個地界。
因為這個資訊是師父在臨死前最後一次用縱橫術推演而得，所以二人一直將其當成真理。
在師父仙逝之後，二人就一直隱居與此，等待著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上門。
但這一等就是八十年。
雖然他和李白衣兩人都已經達到了半步天人的境界，壽命遠不止普通人的百年大限。
但半步天人終究不是天人，壽命就算得到延長，還是會有衰老的那一天。
在隱居的這段時間裡，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和李白衣一塊下山尋找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
畢竟二人年事已高，若是再不尋找合適的傳人，縱橫一脈很有可能要就此斷絕，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兩人同時對師父的遺囑萬分相信，認為自家師父沒可能在臨死前還要坑一把徒弟的。
所以下山尋找下一代傳人的事就被無限期擱置。
直到如今，張珩上山尋訪！
其實羨愚七從一開始就覺得張珩很有可能是他和李白衣要等的那個下一代傳人，只不過因為對方提起了人族一脈的存亡問題，所以傳承的事情就被暫時放在了一邊。
現在大事已經告一段落，張珩又主動提起縱橫傳承的事情，怎麼能叫羨愚七和李白衣不感到激動。
“莫非你就是師父口中縱橫術的下一代傳人？從主動上門這一點來看還真是很符合……”
李白衣沒有如羨愚七那般失態，但眼神中的光彩還是遮掩不住。
按理來說縱橫一脈的傳人必須有兩個，一個接受【縱】的傳承，另一個則接受【橫】的傳承。
兩個傳承者之間要在不斷的互相搏殺中參悟縱與橫的意境，就如他和羨愚七一般。
雖然現在只來了一個，但有總比沒有強！
看著李白衣和羨愚七臉上的期待，張珩心中暗暗發苦。
他也想接受兩個老怪物的傳承啊，要知道那可是縱橫之術，能夠推演世界萬物執行規律的術法。
就算是不能接受對方的核心傳承，接受一些武道皮毛也是好的。
但可惜他的身份是裂界者。
無法從眼前的時間線匯總獲得任何有益於自身的東西。
況且若是縱橫的傳承被他拿了，那真正的縱橫傳人拿什麼？
會引發的蝴蝶效應太過劇烈，根本不值得他冒險。
所以在沉默了片刻後，張珩還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開口道。
“兩位前輩可不要誤會了，我並不是你們要等的那位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
此話一出，羨愚七和李白衣的臉上紛紛浮現出失望的神色。
不過張珩也沒有就此停下話頭，而是繼續開口道。
“雖然我不是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但我可以給兩位前輩提供一個名字，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與他有著密切的關係。”
“一個名字？你快說。”
方才覆滅的希望又被重新點燃，兩個加起來快有四百歲的老人眼中精光直冒，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陸羽，陸地的路，羽毛的羽，找到他，並呆在他的身邊保護好他，縱橫一脈的下一代傳人自然會出現。”
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語，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沒有附帶任何其他東西。
但就是在張珩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機械左臂猛然間藍光大盛，其中轉子的嗡鳴猶如引擎的轟鳴，像是過載的家用電器，在巨量的能量流下發出嗚咽的悲鳴。
“額啊……”
張珩的臉色在此刻變得難看，原本就蒼白的肌膚顯得愈發沒有血色，就好像生命力在他體內瘋狂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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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你怎麼了？怎麼炁的波動如此劇烈，莫非是受了什麼嚴重的內傷？”
李白衣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張珩的不對勁，忙開口問道。
“沒事，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儘管身體劇烈顫抖，但張珩還是堅持擺了擺手，衝著眼前的白衣老者露出了一個‘我沒事’的笑容。
“小友你若是有傷在身，可一定要說出來啊，我們兩個老頭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在你面前一口一個前輩的自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能力的。”
羨愚七的兇臉上少見的浮現出一抹擔憂，雖然他並不完全信任張珩，但對方要是真的需要幫助，且在他的能力範圍內，這位黑衣老者還是會義不容辭的出手幫忙。
“這不是傷，是‘影響程度的關係’，不說這個了，二位前輩可將我剛才說的話記住了？要想完成縱橫一脈的傳承，就必須去尋找那個人。”
無法控制的顫抖漸漸平息，張珩的臉上滲出了大量的汗珠。
這些汗液並不透明，而是呈現出一種渾濁的蛋白顏色。
“陸羽對嗎，我們記下了，但人海茫茫，又要去哪裡尋找呢？可否有什麼特徵以供辨認？”
將名字記下後，李白衣又疑惑詢問。
陸羽這個名字聽上去雖然不是很大眾化，但想來同名同姓的也有不少，而且張珩並沒有將對方的長相以及顯著特徵告知兩人，這萬一要是羨愚七和李白衣搞錯了，那豈不是空等一場？
“那個人的身邊，有個九歲的小女孩。”
張珩眼眸低垂，好像非常疲憊。
並且在他回答的時候，沒有再提到陸羽的名字，而是用‘那個人’來代替。
“還跟著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是嗎，好的，我們明白了。”
李白衣與羨愚七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好的，既然我已經把要說的告知二位前輩，那張珩也不再叨擾。”
張珩拱了拱手，用右臂撐住青石臺面，吃力的從凳子上站起。
看這模樣，剛才身體上發生的變故竟然對這位青年的影響十分巨大，以至於他在短時間都無法正常動作。
“小友你真的沒什麼問題吧？”
李白衣見張珩這副顫顫巍巍的模樣，心中擔憂道。
“沒事，哦對了，還有一件小事。”
張珩勉強立住身體，右掌託著自己的機械左臂，似乎是在觀察其中的某樣東西。
“這清水裡能夠引發瘟疫的毒，雖然對李白衣前輩暫時構不成威脅，但日積月累還是會有所影響，得抓緊時間在瘟疫發作之前尋找解藥。”
指了指青石桌上的水杯，張珩淡淡開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