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希望你能自由快樂，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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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舉辦的地點定在了室內，這看似隨便舉辦的聚會其實來的人都是我經常在電視機裡面才能看到的。
老江和李汀蘭舉著酒杯忙著談生意，陸雲崢的周圍也圍了幾個富家千金攀談，只有我沒人搭理，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捧著一塊櫻桃奶油蛋糕。
我把盤子裡的蛋糕咬了一口後，不經意地抬起頭朝著陸雲崢的方向看了一眼，剛剛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都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年輕女孩站在他的身邊。
這女孩的身材高挑，骨骼也是極為纖細，有幾分弱不禁風的氣質在裡面。我們之間的距離隔得有些遠，看不大清楚她的五官，但是能感覺得到她長得很是漂亮，性格也很溫柔。
女孩就站在距離陸雲崢極近的地方，陸雲崢一低頭就可以和她對視。他們兩個好像聊得很投機，平日裡高高在上的陸雲崢嘴角竟然也會露出一點點微笑來回應她。
他們兩個郎才女貌的組合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美好的風景畫一樣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我看著他們心裡隱隱有一絲苦澀。
就算是擠入了這些豪門又有什麼用呢？我和這些名副其實的公子千金們站在一起還是會有壁壘。
想到這，我不由得往老江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正是如魚得水和其他人聊得高興著呢。
唉，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我不禁低頭感慨著，轉過了身子去看角落裡魚缸裡面游來游去的幾尾魚。
這些魚長得平平無奇，甚至在我看來有一些醜陋，但是它們被放在了一個精緻昂貴的流動水池裡，所以看起來也像是高貴的魚。
“你好。”正當我百無聊賴地看著它們搶食物時，一道試探的男聲從我背後傳來。
我在這個場合裡面除了自己的家人就沒有別的認識的人了，我一開始不覺得這人是在和我搭話，所以也就沒有回頭。
直到那人又走近了幾步上前試探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出聲詢問道:“你好，請問是江小姐嗎？”
我這才確定了他是衝著我來的，轉身抬頭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面前的男生看起來不到二十歲，雖然年紀小但是臉上卻寫滿了精明與市儈。他有些微胖，穿著不大合適的西服，個子只比我微微高出一點，此時此刻笑得有些討好。
“你好，你是？”我禮貌地回應道。
“我是張總的小兒子，你可以叫我張明。”男生討好地笑著，說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我。
這個張總我有印象，是市裡有名的煤老闆，但是本人好像風評並不好，喜歡到處巴結關係。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著男生精明的眸子，我只能禮貌地笑著接過那張名片。
接過名片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張明油膩的手指不經意地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我立馬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將手指快速地抽了回來。
張明見我這副躲閃害怕的樣子，狹小的眼睛眯了眯，眸子裡閃過幾絲不悅，很快又換上了虛偽的笑容開口試探道:“江小姐一看就是乖乖女，應該沒有談過戀愛吧？”
這個問題真是直擊我的天靈蓋了，我足足愣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這期間張明又用奇怪的眼神將我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這次他的笑容逐漸變得猥瑣了起來:“江小姐不妨考慮一下我。”
我直接被這句話驚訝得外焦裡嫩，當時的我還是個純情女高中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他的眼神就像是把我扒光了一樣讓人覺得噁心。
“不……不了吧。”刑啊，他這問題可真刑啊，我的大腦暫時短路了，只能結結巴巴地回答他。
“江小姐，”張明的語氣中帶了那麼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也許是我的拒絕讓他生氣了，他靠近了幾步死死地盯著我出聲道:“得罪了我們張家，李總的生意可是要黃了不少啊。”
我一聽和李汀蘭的生意有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我當時根本不知道張明這是在吹牛，他們家那點錢還不夠李汀蘭塞牙縫的。
“如果你不想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那就喝了這杯酒，就當是跟我賠罪了。”
張明衝著路過的服務生揮了揮手，那服務生很自覺地走了過來給我們遞上了兩杯香檳。
“請吧。”張明的眼神很猥瑣，如果這裡人不多，他估計直接就掐著我的下巴把酒灌到我的嘴裡了。
沒辦法，我只能接過高腳杯，深吸一口氣後張大嘴巴一飲而盡。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酒精強烈刺鼻的氣味讓我難以下嚥，但是張明正緊緊盯著我看，沒辦法我只能閉著眼睛都吞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管流到了胃裡刺激著我敏感又脆弱的神經，我看著面前這個不依不饒的男人，眼尾漸漸紅了起來，此時此刻我才知道自己的渺小。
“江小姐，這酒可不是這麼喝的。”
張明見我這幅樣子捉弄的心情愈發強烈，再次拿來了一杯香檳遞到了我的手上示意我重新喝一次。
剛剛吞下去的酒精在胃裡洶湧地翻騰著，我感覺頭腦有些不大清醒的，但是還得咬牙堅持著應付面前這個男生。
“我替她喝。”
正當我想咬咬牙繼續喝下第二杯時，陸雲崢終於邁著穩重的步子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他一靠近，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散發著安穩的氣息，我緊繃的神經這才微微放鬆了下來。
張明一看到陸雲崢來了立馬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沒有了剛剛油膩猥瑣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完完全全的誠服和順從。
“這怎麼能讓陸少爺親自喝呢？我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陸雲崢短短的四個字就讓張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本以為江攬月不過是個無權無勢的繼女而已，沒想到陸雲崢竟然親自出面給她解了圍。
張明慌慌張張地往嘴裡灌著酒，一邊喝一邊還偷偷打量著陸雲崢的表情。
後者的表情很冷，銳利幽深的眸子不悅地眯著，從裡面發出來的視線冷得能把張明凍住。
陸雲崢從站在一旁的服務生手上端起了一杯香檳，白皙的長指輕輕捏著高腳杯的部分晃了晃，然後輕蔑地掃了一眼瑟瑟發抖的男生，接著仰起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完畢後，他將高腳杯重重地摔在了托盤上，張明聽到那清脆的響聲後嚇得抖了抖，衝著陸雲崢和我卑微地鞠躬道歉後，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看著張明消失在視線中，我強忍著發熱的頭腦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酒意襲來，我一個沒站穩向後暈了暈，陸雲崢伸出手背抵住了我的腰幫我保持平衡。
“還好嗎？”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急切與關心。
“我沒事，還能站得住。”我穩了穩心神後重新站立好回答道。
“嗯。”陸雲崢收回了那隻幫我保持平衡的手，不大自然地說道:“剛剛被起鬨喝了幾杯，去樓上喝了口水解酒。”
他在解釋他剛剛沒有及時出來給我擋酒的原因。
我愣了愣，其實以他的身份完全沒有必要跟我解釋的，陸雲崢就算是冷眼旁觀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我們兩個又沒有什麼血緣關係。
“知道啦。”我開心地衝著陸雲崢揚起了大大的微笑，擺了擺手表示沒有關係。
這時，人群傳來騷動，人們都紛紛放下手中的杯盞一股腦地向外面蜂擁而去。
“跨年煙花馬上要開始了！”
“走走走，聽說這次李總下了大手筆，這次的煙花很好看，我們出去看看。”
聽著周圍人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我才知道原來新年的鐘聲馬上就要敲響了。
我也想出去看，可是外面的人也太多了吧？
陸雲崢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勾了勾唇角用低沉的嗓音開口說道:“我們去二樓看。”
“嗯吶。”我連忙小心翼翼地跟上了他的腳步，可惜這高跟鞋我是實在穿不慣，所以走得有些慢。
陸雲崢察覺了我的不適應後，竟然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等我跟上去。
我們來到了二樓的一處小陽臺上，那裡的角落還擺放著一架黑白鋼琴。
從這裡眺望，剛好可以看到整個夜空的煙花，就連山莊的佈景也盡收眼底。
我嗅著空氣中泥土的芳香，感受著山莊樹林中傳來的清爽的風，覺得前所未有的放鬆。
隨著人們的呼喚，一個個漂亮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開來，點亮了整片漆黑的黑夜。
“你快看啊，這多好看啊！”
我興奮地拍了拍陸雲崢，一邊指了指遠處一朵朵騰空而起的煙花。
“再好看最終都是化成了一堆灰。”
陸雲崢的語氣十分平淡，似乎絲毫不為這些煙花有一絲的情緒起伏。
“可是它們只要有那麼一瞬間是燦爛奪目的就好了啊！”
我小聲反駁道，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的腦子裡竟然浮現出了剛剛陸雲崢和那個黑衣女孩談笑的場景。
接著，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以後會聯姻嗎？”
這句話剛說出口的那一刻我就後悔了，我是什麼身份啊敢問陸雲崢這種私密的問題。
本以為陸雲崢不會回答，可他竟然沉吟片刻後，薄唇緩緩吐出了幾個字:“你希望嗎？”
“我當然不希望了！”我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希望你能自由快樂，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話音剛落，我轉身看向陸雲崢，近在咫尺的他眸子裡是漫天絢爛的煙花，其中還有……我的身影。
陸雲崢眼神中複雜的情緒讓我讀不懂，我連忙強裝鎮定地轉過身繼續看著夜空中的煙花。
伴隨著陣陣煙花燃放的聲音，我聽見了美妙的鋼琴聲從陸雲崢的指尖緩緩流淌了出來。
過了很多年後我才明白，陸雲崢當年談的這首曲子名叫《致愛麗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