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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螢低頭看蕭燼，因為中毒的緣故，他這會兒臉色白得跟紙差不多，一雙眼睛卻堅毅有神，執拗地等著她的答案。
崇螢失笑，這人在某些方面倒是意外的彆扭。
“因為當時還沒調配好啊。”
崇螢攤了攤手，這話倒不是騙他，血清本來就難配，前世她不知嚐了多少毒藥，最後才養成百毒不侵的體質。
這輩子她不想再玩命吃毒藥，那就只能多費些心思配出前世的解毒血清來。
這件事她前兩日就開始做了，只是一直被耽擱著，方才蕭燼的狀況實在緊急，她也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試試看，沒想到還真給她配成功了。
蕭燼眼神暗了一瞬，崇螢沒有察覺，還在感慨：“蘭檀的情況也是夠糟糕的，回頭等我再配點出來，肯定也得給他用。”
說著，崇螢一頓，又笑嘻嘻對蕭燼道：“當然，這也是因為你給的診金夠多啦，哎對了，蘭檀是不是也很有錢啊？你覺得以這裡的市價，我問他要多少診金合適……”
蕭燼閉上眼，不想聽了。
沒多會兒，蕭甲端著藥進來，見崇螢坐在床邊，下意識把藥遞給她。
等崇螢接過後，他才反應過來他家主子不喜旁人近身喂藥的。
蕭甲抬了抬手，剛想阻止，就被蕭燼一個眼神給嚇退了。
“……”算了，既然他家主子願意，那他還多嘴什麼呢。
崇螢是沒多想的，一手扶蕭燼坐起，端著藥一手拿勺子喂他喝。
等喝完藥，崇螢剛想說她先回去配藥，還沒起身，就看見蕭甲面朝蕭燼跪在了地上。
“這是幹嗎？”崇螢不解。
蕭甲愧疚地低著頭：“主子，都是屬下的錯，如果我不離開去追那些人，你就不會遇到危險了，都怪我太笨……”
崇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要是也留下，那現在倒在這兒的就是兩個人了。”
蕭甲：“可是我沒有保護好主子，我……”
頓了頓，蕭甲深吸口氣，似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抬起頭看向蕭燼：“主子，讓我把蕭乙他們叫來吧，就我一個人跟著您實在是太危險了。”
蕭燼搖了搖頭，他身邊不適合跟太多人，跟的人越多，危險只會更多。
崇螢想了想，對蕭甲道：“我聽琳琅說因為蘭檀的事，這場圍獵也辦不了了，陛下估計明日就會宣佈回宮，所以我們只會在丹夏山再待一晚而已。”
蕭燼點點頭，確實如此，如果他這個時候叫了蕭乙他們來，反而會給有心人抓住把柄。
見蕭甲還是不起身，崇螢皺了皺眉：“你還跪著做什麼？你家主子又開不了口，還想等他叫你起來啊？”
蕭甲微愣，一個恍惚站了起來。
等站穩後才反應過來，他竟下意識聽了崇螢的命令。
蕭甲臉色一僵，緊忙去看蕭燼，卻見蕭燼面色平靜，彷彿他聽崇螢的命令是極其正常的一件事似的。
崇螢也擔心蕭燼今晚再被人給暗殺了，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救回來的金主，決不能在沒給診金前就出意外。
想到這裡，崇螢忍痛割愛，拿出一瓶噴霧遞給蕭燼：“要是晚上那些人再來，你就朝他們噴這個。”
蕭甲好奇問：“這是什麼？”
崇螢一眨眼：“特效殺蟲劑，千萬別沾上，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蕭甲嚥了口口水，離那瓶殺蟲劑挪遠了兩步。
蕭燼用能動的右手收好噴霧，才轉頭無聲地問蕭甲：“線索？”
知道他是問今天那些人的線索，蕭甲更慚愧了：“給他們跑了，什麼蹤跡都沒留下。”
“怎麼沒留下了？”崇螢懶洋洋開口，“那些人都給你下兩次毒了，你都沒查出來是誰要害你啊？”
兩次？！
主僕二人臉色齊齊一變，蕭燼立刻看崇螢：“你確定？”
崇螢點頭：“雖然用的毒不同，但裡頭一些最重要的成分是一樣的。”
這也是她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救下蕭燼的主要原因，她有經驗，而且那些解毒藥材她都有預留。
蕭燼皺緊眉頭，一旁的蕭甲卻大聲道：“這不可能！上次那些人都被我們抓住了，而且周……”
說到一半，蕭甲猛地一滯，將話又咽了回去。
崇螢也不追問，就跟沒聽見似的，隨手扔給蕭甲一個透明的瓶子，裡面裝著一隻指甲大的蜜蜂。
“我在最後離開的那個人身上撒了一些藥粉，這些藥粉的氣味會在他身上停留半個月，只要百米之內，蜜蜂都會有反應。”
蕭甲眼睛一亮，頓時朝崇螢抱拳行禮：“多謝煜王妃！”
半個月，足夠他們把可疑的地方全都搜一遍了。
至於百米之內……整個京城才多大！
崇螢給完蜜蜂，不忘回頭對蕭燼說了句：“記得加錢啊。”
“……”蕭燼無奈點頭。
崇螢交代完事情，就起身告辭了。
她要回去幫蕭燼配解藥，幫蘭檀配解藥，還要重新制作血清……
可太多事需要她忙了！
回去的路上，崇螢掰著指頭算了算，照她這麼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小金庫就存滿了。
一想到這裡，崇螢心情就大好，回去路上都哼著小曲。
蕭甲目送崇螢離開後，才轉身回去。
蕭燼依舊靠在床頭，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放在小桌上的藥碗。
這不是她第一次喂他喝藥，卻是除了母親外，唯一一個能靠近他的女子……
他又欠了她一條命。
崇螢問他要診金，其實再多的診金他都不會吝嗇給她，因為他這條命都是她救回來的。
“主子。”
蕭甲把玩著手裡的透明瓶子，看著裡頭的蜜蜂，感慨道：“煜王妃可真是福星啊！”
準確的說是他們家主子的福星，若是沒有煜王妃，他家主子只怕在亂葬崗的時候就死了。
蕭甲心想著，一抬頭驚訝地看見蕭燼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心裡頓時一驚。
他們家主子已經多少年沒有這樣笑過了！
因為誰？
煜王妃嗎！
一瞬間，蕭甲心裡忍不住想：如果煜王妃不是煜王妃就好了——
如果崇螢只是崇家的女兒，而不是煜王府的人，那麼或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