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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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皓青換了口氣，持刀一步步進逼：“你的原力所剩無幾，你的氣機即將衰竭，你的手已經快要握不住兵刃。
“你很不錯，但你已經不可能再擋住我一輪進攻，連半輪都不能。
“小小妖蠻，你的死期到了，何不速速逃命？”
他前行的速度並不快，似乎是在給蘇安留逃命的機會。
這當然不是真的，他不過是想戲耍蘇安，在蘇安死之前看他出一次醜而已。如果蘇安轉身奔逃，他一定會在抓住蘇安後狠狠嘲諷一番。
蘇安給他的心理冒犯太大，他很想找補回來。
蘇安露出一個戲謔笑容：“你當我為何執意跟你正面較量？你真覺得我沒有自知之明，想要以四級修為硬拼一個七級妖修？”
看到蘇安的笑容，完顏皓青忍不住又一次火大，刀指蘇安咆哮道：
“你！你們所有人，都是一群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瘋子，除了莽還會什麼？但凡你們腦子正常點，今晚就不會來襲擊我的團部！”
他很有怨念。
蘇安笑得更加揶揄：“你不會真的這麼認為吧？”
“你什麼意思？”完顏皓青突然腳步一頓，警惕掃視四周。
他現在回過神來了，蘇安這種天才人物身份必然不同凡響，就像聖使一樣，暗中很可能有高手護衛。
蘇安一點點直起腰身：“我敢率部來夜襲小鎮，那是堅信自己的謀算可以成功，你會因為我的佈置驚疑不定，白白浪費大好戰機，直到被我殺到臉上才能反應過來。”
“你說什麼？！”完顏皓青既驚且怒，“今夜的行動是你在指揮？你只是一個四級......不，你憑什麼料定我的行為，你以為你很瞭解我嗎？！”
一個四級能指揮諸多精銳戰兵，隊伍裡還有七級強者，完顏皓青對蘇安身份的忌憚更上層樓，對暗中存在的對方護衛更加戒備。
先前開口搭話沒有搶著殺人，他只是想戲耍蘇安，但是現在他已是不敢輕舉妄動。
蘇安笑容不減，隨著他完全站直，跌倒谷底的氣機竟然開始節節攀升，腰身一點點挺拔起來，整個人散發出誰與爭鋒的自信與豪情：
“我當然能料定你的行為，因為你是妖族，更因為你是一個團長。”
蘇安正在快速恢復的狀態，以及他從容不迫的氣度，讓完顏皓青在聽完他的話後驚疑不定：“我是精靈如何？我是團長又如何？”
蘇安平靜又篤定地道：“妖族能在混沌之地奮戰數百年，讓燕國當局的實際控制區域始終被限制在城市周邊，自然不是酒囊飯袋。
“你們這回能拉起一支大軍，給予都司軍隊沉重打擊就是明證。
“在這種群體中，作為屯兵要地的一團之長，你必然不是頭腦簡單之輩，一定很聰明。”
完顏皓青皺了皺眉。
他當然覺得自己聰明。
誰會認為自己愚蠢呢？
蘇安痠痛的手臂不再顫抖，所剩無幾的原力再度洶湧，他逼視著完顏皓青，居然反客為主，主動一步步向他邁進：
“聰明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當然會想得很多，不是嗎？”
眼見蘇安不退反進，完顏皓青心跳加速更加警惕，突然間他眉頭一挑，驚覺異常：在蘇安腳步落下時，腳邊忽然盪開一圈圈灰塵！
原力勃發！
這是原力勃發的跡象！
“你......”完顏皓青瞳孔猛縮，危機感陡然降臨。
他眼睜睜看著蘇安身上多了一個原力節點！磅礴澎湃的原力正從新的原力節點裡浪潮般洶湧而出！
五級！
這一刻完顏皓青恍然大悟，蘇安之所以跟他正面硬拼，為的就是借他的力量砥礪修為，化壓力為動力，衝破原力節點的屏障，突破新的境界！
完顏皓青頭皮發麻渾身發毛，腦海裡蹦出一個幾乎抑制不住的衝動：逃！
四級的蘇安就能跟他糾纏那麼久，現在對方已經是五級，他還有勝算可言嗎？！
他自認本來有機會乾淨利落擊殺蘇安，如果他發動功法的話。可他之前沒有那麼做。沒那麼做不只是因為自尊心作祟，更是因為他早已看到張雨櫻這個七級超凡者，他得把大招留給對方。
如果他對蘇安用了功法，又如何面對張雨櫻？
“完顏團長，你的死期到了！”蘇安半是調侃半是宣判地喝出這句話，身形陡然消失在原地！
完顏皓青如墜冰窟。
單單一個蘇安就已難纏，更何況對方身後很可能還藏著高手護衛，他該怎麼辦？是轉身逃命還是冒險一搏？
完顏皓青選擇發動功法迎戰！
他一聲大吼縱身而出，原力猛然爆發，將他身周渲染得濃稠如墨，繼而水墨虛化人形分散，身影一道接著一道躍起，眨眼間飛出好幾個完顏皓青！
這些完顏皓青個個高舉戰刀，刀身符文陣列明亮奪目，催動刀芒膨脹數尺，好似手擎彎月落凡間的神兵天將，威猛無匹仙氣飄逸，前後相繼斬向面前的蘇安！
噗。
多個水墨風完顏皓青剛剛躍起，一輪輪彎月尚未真正降臨，本體正要跟著“羽化成仙”之際，一道劍光鬼魅般橫穿畫卷，以蠻不講理的姿態一力破萬法，最終化為洞穿完顏皓青脖頸的熒光長劍！
於是水墨仙兵如煙崩散，皎月刀芒似霧破滅！
完顏皓青渾身僵硬，石雕般愣在原地，充滿驚懼與絕望的雙眸死魚眼一樣突出。
手持長劍停在他面前的蘇安嘴角微揚，靠近半步，以無比戲謔的口吻輕笑道：“你慢了。
“因為你又想多了，再度變得驚疑猶豫。”
完顏皓青手一抖，長刀叮噹落地，他沒有伸手去捂血流如泉的脖頸，反而是嘗試去抓拽蘇安的衣服，那雙死灰般的雙眼裡，有著濃烈的不甘。
以及，疑問。
蘇安知道完顏皓青疑惑的是什麼。
他太大膽也太鎮定，一個人就敢來跟完顏皓青搏殺，哪怕是被對方的猛攻打的氣機將衰，也沒有任何懼怕畏縮之態，硬是當著完顏皓青的面突破境界。
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他還有依仗，有隱秘護衛的高手。
蘇安笑得很雞賊也很陽光：“我就是故意詐你。我說過，我能料定你的行為。所以你看，我是很瞭解你的。”
完顏皓青抓拽蘇安衣服的手僵了僵，隨即無力垂下，而後整個人頹然跪倒在地，悲憤氣絕。
他發動功法的動作的確慢了半拍，因為那些顧忌與忐忑，如果不是這樣，他或許不會敗得這麼迅捷徹底。
蘇安收回長劍，沒有再看歪倒在地的完顏皓青哪怕一眼。
在對方還活著的時候，蘇安一直在全力跟他較量，不只是正面的短兵相接，也不只是伏擊他派出去的兩個營，更不只是突進小鎮攻殺他的部下，還有對他這個人的持續探究。
蘇安並不是一開始就瞭解完顏皓青。
但在他的佈置成功推進，來到完顏皓青面前的時候，他已經很瞭解這個敵人了，對手過招就是這樣，會隨著接觸的變多瞭解不斷加深。
正因如此，他敢對張雨櫻說出那句“這個人交給我”，並在之後的戰鬥中進一步算計完顏皓青，臨了雷霆一擊成功滅殺對方。
在蘇安殺掉完顏皓青的時候，他對完顏皓青的瞭解達到一個頂峰。
只可惜，完顏皓青已經不可能繼續跟他較量。
所以他不再多看對方一眼。
蘇安的視線，投向他的下一個敵人。
......
一片山丘上，有人在稀薄的月光下迎風而立，靜靜俯瞰變成激烈戰場的小鎮。
“我記得坐鎮此地的團長叫完顏皓青。”站在最前面的雙馬尾少女悠悠開口。
“不愧是聖使，連這種實時變化的戰場資料，簡單瀏覽一遍後都能記住各種細節。”雙鬢微霜的黑袍老者笑容溫和，以寵溺後輩般的語氣誇讚道。
少女撇撇嘴，對這份誇獎不以為然：“過目不忘而已，又不是什麼大本事。”
黑袍老者笑而不語。
要是換作旁人，說這樣的話就是裝腔拿調，但放在少女身上，這話的確只是簡單陳述事實。
相比之於她諸多驚才絕豔的天賦，過目不忘這種普通天才就能有的本事，的確是不算什麼。
“這個傢伙的運氣可真不好啊，我們剛來他就死了。”少女嘆息。
“他會死，就說明他該死。他若是不該死，就當有不陷入現在這種境地的能力。而被對手當面晉升反殺，更是死不足惜。”黑袍老者沒有任何感情起伏地道，話說得一本正經。
“你們下去幫幫他的人吧。”
少女歪頭想了想，忽而露出一個有點調皮搗蛋意味的笑容，她有著一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兩個淺淺酒窩倍顯甜美，“抓住那個活蹦亂跳的傢伙，我帶回去研究研究。”
聽到“研究”二字，黑袍老者眼皮跳了跳，滿臉的無可奈何。
跟很多重道輕技的傳統精靈不同，聖使博學多才，常常以科學家自居，不僅喜歡搗鼓妖蠻國度的各種高科技產品，還喜歡研究那些非同一般的超凡人物。
嗯，就是在實驗室切片的那種研究。
對聖使的這種小愛好，黑袍老者不置可否，不過他也不會在這點小事上跟對方唱反調，轉頭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修士們去執行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