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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佩，醒醒……”

香克斯的右手腕已經紅腫了起來，但是他根本沒空管手腕的事情。他緊緊抱著佩拉，伸手輕輕蹭了蹭佩拉的臉，試圖叫醒她。

“咳咳……咳……”

“佩佩！”

佩拉雙眼緊閉著，卻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隨著她一聲聲咳嗽，口中的一絲鮮血濺到了香克斯的身上，有些順著下巴流到了她的衣服上。香克斯試圖幫她擦掉臉上的血跡，可是根本擦不乾淨。

“佩佩……”香克斯轉過頭，“庫羅卡斯桑！！”

順利到達了空島後，船上的大家終於能騰出了手，現在一聽到香克斯的喊聲，他們紛紛聚了過來。

“香克斯，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香克斯有些手足無措：“我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

有幾個看庫羅卡斯還沒過來，轉頭就去找人了，在庫羅卡斯尋找藥箱的時候，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他扛起來就走。

庫羅卡斯慌忙掙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放我下來！藥箱！”

“藥箱我拿了，庫羅卡斯！”賈巴貼心地找來了藥箱塞給他，“還要什麼？”

“要點光。”被扛過來直接扔到了佩拉麵前的庫洛卡斯拿過藥箱，有些陰陽怪氣地看著他們說。

圍在周圍的人馬上自覺地後退了兩步，給庫羅卡斯留出了充足的位置，庫洛卡斯這才“哼”了一聲，快速地為佩拉做檢查。

他掏出聽診器，仔細聽了一下佩拉臟器的聲音，卻只覺得奇怪。放下聽診器，庫羅卡斯轉而開啟佩拉的嘴巴，但是佩拉的嘴裡都是鮮血，現在什麼也看不清楚，不過隱約能看到喉嚨有受損。

庫羅卡斯把佩拉上下左右全部檢查了一番後，才若有所思地說：“很奇怪，身體上看不出是什麼問題。”

“但是嗓子卻忽然傷得很重。”

庫洛卡斯說著說著，卻抬頭看向了從過來開始就一直沉默地坐在一邊的羅傑。

“船上沒有治療嗓子的藥，現在也看不清喉嚨的受傷情況。如果嚴重的話，要去醫院裡做更加細緻的檢查才行。哼，但是這裡，不像是有醫院的樣子。”

在這片與大海隔絕的空中島嶼中，別說醫院了，有沒有藥還是個問題。

“庫羅卡斯，香克斯的手腕。”羅傑沒有對佩拉的事情多說什麼，反而看向了香克斯紅腫的手腕。

香克斯下意識想要推拒：“我沒事……佩佩……”

“安心，手腕養好以前，我們會照顧好佩佩的。”

香克斯頓時急了起來：“等下，船長！我沒事的！”

羅傑說著上前一步，從香克斯的懷裡抱走了佩拉，往船艙裡走去。

雷利拍了拍香克斯的肩膀，隨即對其他人說道：“好了，既然已經上了空島，先找一個地方駐紮，還要檢查一下船的受損程度。”

香克斯知道佩拉跟著船長他們是不會有事的，但是真的看到羅傑要抱著佩拉走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站了起來，可還沒站穩就被庫羅卡斯一把拉住了胳膊，按著他幫他處理手腕上的傷。

“這幾天別動，過兩天就好了。”他按著香克斯的手腕檢查了一番，確定沒什麼事，又拿著繃帶幫他固定好。

“好了，走吧。”

“謝謝庫羅卡斯桑！”庫洛卡斯的手一鬆開，香克斯立刻跟著羅傑跑進船艙裡。

看著香克斯著急忙慌的樣子，庫羅卡斯忽然笑了一聲，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這臭小子，倒是挺負責的。”

回頭開始繼續收拾自己的藥箱。

*

雖然說是在雲海之上，但是航行的方法倒是和在海上一樣，船員們只是嘗試了一番，便很快掌握了訣竅，在雲上也能快速前進了。

雷利放下望遠鏡，塞給旁邊坐著的斯賓塞。

“好了，都打起精神來，前面有島。”雷利說著往船艙的方向走去，“去找個駐紮的地方先好好休息一下。”

“好，雷利桑！”

…

船艙裡現在只留了羅傑和香克斯，還有巴基。

巴基正在拿著根繃帶把香克斯的手吊在脖子上固定好，以免他再次受傷，但嘴巴上一點沒留情，罵罵咧咧地嫌棄香克斯“這都能受傷真是笨蛋”。

雷利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巴基在收拾繃帶。

“雷利桑！”巴基和香克斯馬上站了起來，把床邊的位置留給了雷利。不過雷利卻擺了擺手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他繞過幾個人，走到床邊看了看面色有些蒼白的佩拉。

巴基感覺他們的氣氛不太對，手上一用力就想拽著香克斯的胳膊趕緊出去，誰知道這傢伙屁股像釘死在凳子上一樣，一動不動的。

巴基看了看羅傑和雷利的臉色，心裡默唸了一句“香克斯這個笨蛋”，隨即鬆開香克斯，找了個藉口一溜煙離開了船艙，還貼心地幫他們關好了門。

巴基走後，船艙頓時安靜了下來。三個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佩拉嘴角上的印記上。

數分鐘後，羅傑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香克斯，說說吧，具體發生了什麼。”

香克斯“嗯”了一聲，眼睛仍然看著佩拉，語氣有些低落：“其實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剛才，海王類撞擊船的時候，佩佩忽然拉下了口罩，說了「把船托起來」這句話。她的聲音很沙啞，語調也很奇怪，試了好幾次才把這句話說完整。”

“在她說完整的一剎那，海王類就聚過來了，然後佩佩就……”

香克斯有些說不下去了，他難過地伸手摸了摸佩拉的頭髮。

“不過，看佩佩當時的表情，她應該是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的。”

香克斯的腦子裡一下子出現了很多猜測，他不敢細想，卻又忍不住想要確認自己的想法。

他轉過頭，看向同樣神色凝重的羅傑和雷利：“船長，雷利桑，其實佩佩會說話。那她……”

雷利接下了香克斯未出口的話：“所以，「他們」就這樣懼怕她的能力嗎？”

因為懼怕佩拉和「說話」有關的某種能力，便讓她聽不懂語言，也沒辦法說話，是這樣嗎？

不敢想象，她以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該怎麼做才能讓一個孩子長到這麼大都聽不懂周圍人說的話呢。

“難怪佩拉總是這麼安靜，一點也不像七八歲的孩子。”

羅傑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怒氣說：“雷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傳說中能夠驅使海王類的，只有那個吧。”

“啊，「波塞冬」。”

“那麼佩拉……”

“咳咳咳，咳咳……”佩拉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香克斯連忙用空餘的手扶起佩拉，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順順氣。

“佩佩，你醒了嗎？”

香克斯一邊輕拍著佩拉的後背，一邊在她耳邊問道。他敏感地感覺到佩拉的身體動了動。

“佩佩？”

佩拉慢慢睜開了眼睛。

老實說，現在的佩拉還有些混亂，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剛才驚險的時刻。所以當她意識回籠的時候，她下意識掙扎了起來想要看看四周的情況。

怪物……那些怪物……會圍過來的。只要她說話，就會有數不清的可怕的怪物圍過來撕碎他們……

意識到佩拉的驚慌，香克斯馬上抱緊了佩拉，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安慰道：“沒事了，佩佩，我們安全了！”

“佩拉，別緊張。看著我們，我們已經到空島了。”

“佩佩，喝點水。”羅傑起身為佩拉遞上了水杯。

佩拉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她的眼神不住地看向周圍。

但是什麼都沒有出現，周圍只有同伴們在。

什麼都沒有出現——

她努力平復了一下呼吸，反應了一會兒現在的情況，才接過了羅傑手裡的水杯，小心地喝了兩口。

但是喉嚨的疼痛卻讓她喝水都彷彿在吞刀片，僅僅喝了一兩口，她就沒辦法再喝了。

“喉嚨很疼嗎？”香克斯的手摸了摸佩拉的喉嚨，從外表上看不出喉嚨的情況，但是看佩拉的樣子，絕對傷得不輕。

香克斯的手一摸上佩拉的喉嚨，佩拉的腦子裡立刻回憶起了香克斯的手腕上的傷。她抓過香克斯的手，不放心地看了看。

“沒事，庫羅卡斯桑已經幫我看過了，只是有些扭傷，很快就會好的。”香克斯毫不在意地說著。

佩拉這才安心地點點頭。

她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坐起來，背靠在床板上，看向了羅傑和雷利。她知道的，他們一定有很多想問自己的話。

【太可怕了，以後不要再說話了。】

【你的每一個字都是詛咒，不可以說話。】

【……】

佩拉的手指忍不住摳緊了自己的手腕。

但很快，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佩拉抬起頭，看到了羅傑笑眯眯的臉。

“佩拉，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有我們在的。”

羅傑說著摸了摸佩拉的腦袋，拉著她的被子想要讓她再睡一會兒。

佩拉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下意識打著手語問：「你們不問我嗎？」

香克斯馬上拿來了紙筆遞給佩拉，佩拉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們是看不懂的。她接過紙筆，可一拿起筆，卻又不知道要跟他們說些什麼了。

手就這麼停在紙上。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她默默地寫下了一個短句：

「我的話是詛咒。」

“不是！”香克斯忽然拿走了佩拉手裡的紙，“什麼詛咒不詛咒的。”

“如果真是什麼詛咒的話，怎麼會救了我們這麼多人？”

香克斯一邊說著，一邊想將佩拉寫的東西劃掉，又覺得不合適，只能把紙折了起來，眼不見為淨。

但是她的話就是一種詛咒，隨時可能給人帶來不幸，不是給別人，就是她自己。這一次沒有怪物圍過來，也可能只是幸運罷了。

佩拉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垂下了眼。

“佩拉。”

“佩拉，抬起頭，看著我。”

羅傑的聲音和往常一樣讓人安心。佩拉緩緩地抬起頭看向他。

“和我們在一起開心嗎？”

佩拉有些愣愣地點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夠了。”

佩拉覺得自己不明白羅傑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在突然之間一顆又一顆掉下來，嚇得香克斯一邊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一邊莫名其妙開始向她道歉。

佩拉被他一聲又一聲的“抱歉”搞得有些懵，眼淚反而停了下來，看向了香克斯。

她不懂香克斯在道什麼歉。

這一幕讓原本有些傷感的氣氛瞬間消散了，羅傑拍著大腿就笑了起來。

雷利也哈哈笑著將佩拉掛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的眼淚擦去：“佩拉，什麼都不會發生的，不管是詛咒還是別的什麼危險。”

“什麼都不會發生的。”

“不要忘了我們是誰，我們可是世界第一的海賊團。”

雷利這麼說著，還不忘揶揄地看向羅傑。羅傑完全不在意雷利話裡的笑意，反而很高興地接下了話。

“說得對，我們就是世界第一的海賊團哈哈哈哈。”

笑了幾聲，羅傑的神色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他看著佩拉，一字一句地說：“佩拉，你的語言，是你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

“如果有人告訴你這是詛咒，那是因為他們弱小。”

“只有弱小，才會恐懼未知的力量。”

佩拉有些怔愣地聽著羅傑的話。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她的語言不是詛咒，而是力量。

她說不清自己的心裡的那種飽脹感是什麼，但是她知道，羅傑的話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佩拉，每個人都有自己登場的舞臺，只是你的舞臺，來得太早了而已。”

……

船員們的辦事效率很高，沒多久就找好了駐紮點，將船停靠好後，一行人便拿著物資朝著森林裡走去。

佩拉據說是身體還沒恢復，在香克斯眼巴巴的注視中，全程是被賈巴抱著走的。她本來還試圖掙扎一下，但是看大家的態度，她最終還是決定安心掛人身上吧。

說起來，佩拉本來很擔心自己醒來後，會面對同伴們如暴風驟雨般的問題和探究的眼神。

但是讓她慶幸的是，即使他們滿臉都是好奇，但是他們到現在什麼都沒問過。連他們的眼神都是充滿了關心的，這讓佩拉覺得放鬆了很多。

大概是在她睡覺的時候，羅傑他們已經和船員們說過些什麼了。

然而，就在探索空島的這幾天裡，他們時不時忍不住用好奇又期待的目光偷看佩拉，佩拉一看回去，他們又馬上裝模作樣地吹吹口哨，或者四處張望。

雖然佩拉能感覺到他們的眼神毫無惡意，但是這種被隨地大小瞄的感覺反而讓佩拉心裡癢癢的很難受。

還不如都來問她，讓她一次性說清楚。

船員們的眼神實在是過於熾熱了，最近都已經發展到讓佩拉坐立不安了。雷利這才嘆了口氣，頭疼地蹲到佩拉的面前。

“佩拉，嗯，你願意解答一下那群傢伙的疑問嗎？拒絕也不要緊，我會幫你解決他們的。”說著他亮了亮自己的拳頭。

隨著雷利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後忽然冒出了好幾個人頭，都眼睛亮閃閃地看向佩拉。

佩拉有些緊張，不知道他們要問什麼，但是仍然努力地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巴基按捺不住第一個衝過來，佩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搬了個木墩坐過來，看起來好像是準備好好聊一聊的。

察覺到佩拉的慌張，香克斯伸手握住了佩拉的手，讓她放輕鬆。

他知道巴基雖然不太靠譜，但是他不會問什麼為難佩拉的問題。

巴基當然沒想這麼多，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

“佩拉！所以你可以讓香克斯表演倒立跳火圈嗎？”

香克斯：？

佩拉：？

對，他知道的，他果然不會問什麼為難佩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