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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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腫瘤醫院。
金舒涵坐在走廊長椅上，緊緊握著剛結束通話的手機，看著螢幕上的“楚總”兩個字，死死咬著唇角。
眼神裡毫不遮掩的自卑，摻雜著一抹後悔。
剛才，應該開口的。
這段時間以來，她不僅要忙學業、參加綜藝，還要去劇組拍戲，忙得暈頭轉向，對癱瘓的父親自然會疏於照顧。
前天晚上，她從劇組回到出租屋，剛一進門，就看到父親正趴在床邊嘔血，而且，地上已經被吐了一灘巴掌大小的血水和胃液。
金舒涵慌恐不已，叫來救護車把父親送去了醫院，經過一系列檢查，最終確診為胃癌，中期。
有的治，但總計費用預估在三十萬到三十五萬之間。
楚宇軒接手清雅時曾定下一條福利制度：員工的直系親屬罹患大病，公司會報銷百分之六十。
這條福利，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享用過。
金舒涵知道，楚總肯定會言而有信，可是……即便報銷百分之六十，那剩下的，自己還是無力承擔。
雖然她如今在王龍的劇組拍戲，但只是個小配角，而且塞她進組還是看在楚宇軒的面子，片酬只有可憐的三萬塊，這對她而言已經夠多了，畢竟，這次機會的價值遠不是能用片酬來衡量的。
可這三萬塊，光前兩天的各項檢查和辦理住院，就已經花的乾乾淨淨。
還有，參加綜藝，本來就是為了讓名不見經傳的她在大眾視野裡混個臉熟，許多人擠破頭花錢都沒資格參加，更不說她一路晉級了。（不信？看看隔壁某個音綜）
說到底，她本來就只是個群演而已，節目組每一期只給一萬塊，還是看在清雅傳媒的面子上給她點零花錢意思意思，但就這麼一萬塊，她還要拿出來給助演分一分，雖然那些助演是趙雅楠以公司名義派去幫她的，可自己也不能小氣的裝糊塗吧？那以後在公司還怎麼混？
所以，每一期落在她手裡的錢也就三千左右。
這些錢付房租、買吃穿倒是綽綽有餘了，可如今，簡直九牛一毛。
實在是沒了招，她這才想著跟楚宇軒張張嘴，借點錢，把餘下那百分之四十也給補齊了。
可話到了嘴邊，她又說不出口。
自從簽約清雅，趙雅楠無時無刻不在照顧著她，楚宇軒也對她青睞有加，甚至為了她跟王龍鬧矛盾。
這兩口子對她的恩惠，遠不止伯樂之恩。
做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眼下的她還給公司帶不來任何的價值，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煩他們，這無關什麼面子尊嚴，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求公司先幫忙付一下那百分之六十，楚總肯定會答應的，治療的費用應該夠了，剩下的都是靶向藥的費用，也不急於一時，先自己想想辦法吧，到跟前要還是實在拿不出來，不行就……張口跟楚總借錢吧！”
金舒涵愁眉不展，默默在心裡盤算著，埋怨老天爺為什麼非要這般苛刻？父親已經夠可憐了，還要讓他受這種罪！退一萬步講，就不能多給她些時間嗎？自己足夠努力，憑清雅的實力，用不了幾年，捧紅她是遲早的事，屆時別說三十萬，三百萬也不是什麼難事。
就在她怨天尤人時，一道倩麗身影出現在了她身邊：“舒涵！”
金舒涵抬頭，發現是班長，忙不迭地起身，勉強擠出一抹笑：“周潔，你怎麼來了？”
被叫做“周潔”的女孩笑了笑，將手裡的信封遞了過去：“你跟班導請假說你父親住院了，班導在班裡組織了一次募捐，喏，這裡一共八千兩百塊錢，班導帶頭捐了三千，剩下的都是同學們的一番心意，收下吧。”
“啊？這、這麼多？”金舒涵有些手足無措。
都還是些學生，能捐這麼多錢已經算是慷慨了。
周潔將信封強行塞進了金舒涵的手裡：“收下吧！我就是過來給你送錢的，別讓我交不了差。”
金舒涵千恩萬謝，收下錢後，兩人聊了一陣，瞭解到醫藥費預估三十多萬，周潔不免咂舌，隨後，有意無意地說了句：“這麼多錢，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湊的夠啊？……我倒是有賺快錢的門路……哎，算了。”
金舒涵愣了一下，問道：“什、什麼門路？”
周潔一臉為難，頓了頓，低聲說道：“舒涵，我其實家庭條件也很一般，但你也看到了，我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喏，這個包，五萬多買的……也不怕你笑話，我平時其實在會所裡做兼職，說白了就是公主，陪客人唱歌喝酒的，一晚上就能賺好幾千呢……你別誤會，就只是陪酒而已，不是賣自己。”
金舒涵蹙了蹙眉，緩緩低下頭來，默不作聲。
周潔輕嘆口氣，道：“我呀，只是想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又不是皮肉生意，管別人怎麼看我呢，反正畢了業都會各奔東西，誰還認識誰啊？我也問心無愧，你……”
說到這兒，周潔看了眼病房，再度嘆氣：“算了吧，你還是去求求班導，看能不能跟學校申請一部分錢？不過……也別抱太大希望，學校是培養人才的，可不是慈善機構……”
金舒涵仍舊低著頭，手指把信封捏出了皺痕。
見狀，周潔眼裡閃過一抹狡黠，道：“那我先回去交差了，舒涵，好好照顧你爸。”
說罷，轉身便要走，金舒涵卻突然叫住了她：“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只、只陪酒，就能賺那麼多錢？”
周潔回頭，歪著腦袋看她，花枝招展的臉上瀲開一個笑。
有多少清純懵懂的大學女生，都是毀在了這種女孩子手裡的？
十分鐘後，周潔走出醫院大門，當即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喂，親愛的，有沒有想我？”
“想啊，可你不是還要上課嗎？”電話那頭是一個慵慵懶懶的聲音，打了個哈欠，問道：“我交代你的事兒，你辦好沒有？”
“剛剛辦好，又純又欲，還是個上過電視的小演員呢！”
“哦？發張照片給我看看。”
“哼……”周潔嬌嗔道：“你說是給你朋友找的，但我怎麼覺得，是不是你已經對我厭倦了，給自己找呢？”
那頭的男子笑道：“怎麼會呢，我心裡只有你，呵呵……實話告訴你吧，我有個朋友前陣子被他爸打了，有點嚴重，現在還在醫院呢，我最近有件事兒要求他，所以就想著好好招待一下他，你是不知道，他那人很挑剔的，庸脂俗粉他可是看都不看一眼吶……正好，他明天就出院了，晚上我給你發位置，你把人帶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