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本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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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勝想了好一會兒，也想不起來原時空第一本網文，到底是哪年出現的。
只記得第一本網文應該是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大概是2000年左右發表在網際網路上的。
更具體的發表時間，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可惜現在他還沒電腦，也沒有可以上網的智慧手機，否則隨便搜尋一下，就能確定這本書目前到底有沒有發表。
如果能做第一個寫出網路小說的作者……
那一定會被無數人記住。
一旦有了這樣的名氣，以後不管寫什麼小說，都會比別的作者更容易出成績，這是可以肯定的。
就像原時空的郭小四和韓二。
這兩人都因為新概念作文大賽而成名，成名後，做什麼都備受媒體關注，比起其他寫作者，這兩人的人生要順很多。
而現在，這兩人都還寂寂無名。
因此，他曹勝如果能在他倆之前成名，他以後的人生可能也會變得很順。
誰不希望自己的人生順一點呢？
想到這兒，曹勝就不由想起自己原時空的命運軌跡。
高考只考了個大專，去了名不經傳的徽州師專，讀了個沒什麼用的會計專業，畢業後，先後在幾家工廠做了幾年會計工作，做不完的報表，算錯一個數字，就要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梳理賬本，老闆一句話，想要一筆貸款，自己就要一趟趟跑銀行，準備各種材料，還得像個三陪似的，陪人喝一頓又一頓的酒……
而他的薪水，因為他的學歷只是大專，薪水就永遠漲不上去。
眼睜睜地看著別人買房、買車、娶老婆、包小三，他曹勝都只有羨慕的份。
偶爾，他也動過念頭想貪點錢，卻又沒那個膽子。
直到06年，他開始利用業餘時間，嘗試寫網文，掙到了稿費，他的人生才迎來一點曙光。
08年的時候，他稿費超過工資的時候，終於下定決心辭職，全職寫文，圖一個自由自在。
他原以為全職寫文後，自己每天的更新量能增加很多，沒想到真正全職寫文後，他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辭職後，他整個人都鬆弛下來。
想好好寫小說，卻總是心裡著急，行動上卻有心無力。
剛剛全職寫文不久，他就患上了老鳥們的拖延症。
還總在心裡催眠自己：寫文不該追求速度，要追求質量，要精益求精。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心安理得地做著一個可恥的“手殘黨”，每天都只更新四到六千字。
而懶惰是會有報應的。
他的報應就是始終買不起房，娶不起媳婦。
他也曾談過戀愛，物件願意跟他交往，卻不願意跟他結婚，人家姑娘明說不要他負責。
現在想想，還挺傷自尊的。
家裡也曾給他安排過十幾次相親。
姑娘們見到他的第一面，都挺滿意他的外形和氣質，一瞭解他的工作和收入，態度馬上就冷淡下來。
也許是因為知恥而後勇吧！
相親失敗的次數多了，他終於發了狠，真正用心寫了一本書，也堅持每天萬字更新了幾個月。
那幾個月，讓他嚐到了月入過萬的滋味。
也終於在業內有了點小小的名氣。
但那時候，他已經三十好幾。
曾經喜歡的姑娘，都已經嫁作他人婦。
而三十好幾的他，已經很難再真的喜歡上哪個姑娘，看見不認識的姑娘，首先看的不再是她們的臉，而是胸、腿、臀……最後才會看一下她們的臉。
不很在乎女人顏值的年齡，真的很難真心喜歡上誰。
有了點積蓄的他，終於買了房。
有了房，把妹的成功率確實高了很多。
但，他找不到真正想要娶回家的。
隨著年齡過了35歲，他就更不想結婚了。
因為他算了一筆賬：35歲後結婚，孩子出生的時候，自己至少都36了，等孩子20歲，他至少56，如果孩子30歲結婚，他至少66，自己餘生差不多都要為孩子奮鬥，大機率要奮鬥到死的那一天。
而他寫小說，能寫那麼多年嗎？
二三十年後，他寫的小說，還有人喜歡看嗎？
難道要等老了，再進工廠打螺絲？或者找個地方給人看大門？被人罵作“看門狗”？
那樣的老年生活，他只是想想，都覺得害怕。
所以，原時空他35歲後，結婚的念頭就淡了。
生活過得挺孤單。
有女友的時候還好。
沒女友的時候，就只能一個人上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不想自己做飯的時候，就只能一個人出去吃燒烤、小龍蝦、烤肉……
不想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就只能去KTV、夜總會……
不想一個人在家上網碼字的時候，也只能約人一起去釣魚、旅遊……
唔，那樣的日子好像也還行。
但心裡的孤獨、寂寞卻是真的。
特別是看見別人一家三口、一家四口幸福美滿的樣子，他心裡總會不由得一陣失落，有點羨慕。
不結婚的他，沒機會聽見某個孩子喊他爸爸。
每年回老家的時候，父母的催婚、失望，也都讓他心裡不是滋味。
其實，35歲後，如果能遇到合適的物件，他也是願意娶回家的。
但遇不到。
他一個寫網文的宅男，交際圈本來就小，並且還在不斷縮小。
認識陌生女子的機會很少。
想找到合適結婚的，就很難。
就這樣，他一直蹉跎到40歲，依然未婚。
雖然一個人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差，有吃有喝，也有車有房，但他心裡還是有很多遺憾。
那時候，如果有人問他幸不幸福？
他大概會說：我幸福個鳥！
……
“阿勝！火可以小一點了，要熬麥芽糖了！”
灶臺前面的父親忽然開口，把曹勝的思緒又拉回現實。
曹勝應了聲，抬眼看向面容黑亮、臉上已有道道皺紋的父親，想到原時空，自己一直不結婚，父母那失望的眼神，他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
從小他也想做父母的驕傲。
可是原時空，他先是在高考上，讓父母失望，之後很多年，又在婚姻上，讓他們失望。
如今他有機會重來一次，雖然高考已經沒機會重來了，但婚姻上，他決定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們失望。
另外，這個時空，他也不能再像原時空一樣，到三十好幾才終於掙了些錢，才買了房。
他一直是父母的希望。
他如果遲遲混不出個人樣，他們就遲遲感覺不到幸福。
他腦子裡已經開始琢磨自己接下來，應該寫一本什麼樣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