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涼茶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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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嵐抱著箱子推門而入。
屋裡空蕩蕩的，和以前一樣。
“老爹！老爹？”
他在屋裡站了一會，預想中的回應並沒有傳來。
“好吧，每次回來你都不在家……”
家裡沒人，石嵐也不耽擱，洗了個涼水澡之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也就臉上還有一些淤青的痕跡，看起來算是正常了。
他這時候想起了刻晴讓他帶回來的箱子，走過去輕鬆的把封的嚴嚴實實的箱子蓋掀開，縫隙中一片金燦燦的光芒刺到了他的眼。
“我超！摩……誒不是？”
石嵐愣了一下，掀開蓋子之後，才發現這幾面居然是一顆顆打磨工整的石珀……
“這麼多的石珀？”石嵐那是石珀端詳了一陣子，但又發現這石珀好像跟普通的石珀不一樣，從中居然釋放著一些怪異的力量波動……
不是元素力，反而是一種古老且血腥的味道。
石嵐立刻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他收好石珀，帶著疑惑去往了玉京臺。
刻晴不像其他七星那般神秘，可以說是除了天叔之外最容易見到的七星了。她嚴格要求自己，把自己的辦公地方搬去了月海亭，離百姓越近，辦起事來也就更加方便，很符合她的脾氣秉性。
雖說玉衡星只負責璃月的土地與建設，但也會負責一些大大小小的瑣事，所以比起其他的七星，她的工作會更為繁忙一點。
石嵐來到了月海亭，並沒有直接去找刻晴，反而往旁邊的角落走來。
這裡沒有什麼特殊，只有一個茶臺，茶臺後面坐著年邁的老嫗。
她的衣著樣貌都很樸素，雖年老，卻有一著一雙明亮清澈的童眸，自顧自的泡著茶，看著世間百態。
看見石嵐走了過來，刻滿了皺紋的臉龐露出些許笑容。
“老師。”
石嵐微笑著在茶臺前盤腿坐下。
能被石嵐恭敬的稱呼為老師，老嫗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
無他，正是歌塵浪市真君，凡人眼中平平無奇的萍姥姥。
萍姥姥屈指一輕彈茶壺壺柄，在石嵐身下憑空出現一隻坐墊，讓石嵐坐在了上面。
她拿起茶壺，為石嵐倒了一杯茶。
“回來啦？”
些個壺看起來並不平凡，明明剛泡好的熱茶，倒出來卻是涼的。
“知道你愛喝涼茶不愛熱的。”
“老師還是這麼瞭解我。”
石嵐大大咧咧，端起茶碗咕都咕都喝了個精光，若是讓鍾離看了，他非得打人不可。
“喝慢點，嗆到了就不好了。”
萍姥姥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關切的問：“近些日子，過的可好？”
石嵐笑著：“嗯，在蒙德呆了些時日，還是覺得家好。”
“等等，我好像聽到了師哥的聲音……”茶臺後面露出一個可愛的小腦袋來，揉著眼睛，睡眼惺忪，懵懂的樣子惹人疼愛，看起來應該是躺在萍姥姥的腿上睡得正香。
她看到了坐在面前的石嵐，驚訝的張開了小嘴巴，又揉了揉眼睛，時候勐的站了起來：“真的是師哥！
”
看到她，石嵐的心情變得更好了：“好久不見啊，小師妹～”
“嗚啊！瑤瑤好想師哥！”
瑤瑤繞著桌子小跑過來，抱住了石嵐的胳膊晃呀晃，腦袋上的鈴鐺叮叮噹噹的響。
“師哥有沒有想瑤瑤啊？瑤瑤一直在想師哥哦～”
萍姥姥不禁笑出了聲：“瑤瑤平時像個小大人，可一見到你啊，就變回了天真的孩童模樣。”
“那可不。”石嵐揉著瑤瑤的頭髮，“小師妹就像我的師妹一樣～”
瑤瑤努嘴叉腰：“師哥又在說廢話了。”
“哈哈哈哈……”
瑤瑤眨眨眼睛，小聲的道：“師哥啊，方才我聽聞有人在玉京臺下被長生欺負了……”
石嵐神情一凜：“不是我。”
瑤瑤頓時笑了起來：“啊哈，師哥好笨！不打自招！”
石嵐搖頭笑著，在他看來，博得小師妹開心，自己這點事算得了什麼呢。
萍姥姥看著兄妹倆打鬧，不由得搖頭一笑。
“好了瑤瑤，你師哥許久未回璃月，一路風塵僕僕，讓他歇息一下吧。”
瑤瑤乖巧的放開石嵐，但並沒有走開，閃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看著石嵐好像在期待什麼：“那，那那那……”
石嵐立刻心領神會，從虛帶中拿出七個小瓶子來一字排開在茶臺上。
小小的瓶子裝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蝴蝶，趴在瓶壁上，晶瑩剔透的翅膀微微扇動，像是玉石凋刻出來的生命一般。
這便是石嵐走遍七國，為瑤瑤帶回來的禮物——七種元素晶蝶。
瑤瑤立刻被吸引住了目光，肉乎乎的小臉放在桌子上，湊近了去觀察它們，遠看越開心。
“為什麼要用瓶子裝起來呢？”她問。
“不用瓶子的話晶蝶會逃跑啊。”
“不會呀！”
瑤瑤疑惑的眨眨眼睛，然後開啟了瓶子。
石嵐並未阻止，他有些震驚的看著那些晶蝶緩緩飄出瓶子，然後在瑤瑤的指尖飛繞。
小姑娘開心的轉起了圈，而那些平日碰到人就驚慌逃開的晶蝶就像是被瑤瑤吸引了一般，在她周圍飛來飛去，一點也沒有怕人的意思。
七種晶蝶散發出各自的元素光芒，縈繞在瑤瑤的周圍，小姑娘像是下凡的小仙女一般咯咯的笑著。
“這……”
石嵐再一次被瑤瑤令人驚歎的親和力震撼。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為了追一隻晶蝶跑了五里地險些摔斷了腿的金髮少年……
“說說吧孩子，你好像有什麼心事。”趁著瑤瑤和晶蝶們玩鬧的時間，萍姥姥忽然問道。
石嵐喝茶的動作一僵，然後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沒能逃過老師的眼睛啊……”
他抿了抿嘴，說明了那天在石門碰到一個奇怪的傢伙的事。
“他說璃月將有大難…我若回來，將九死一生。”石嵐面露難色，“雖然當時我很帥氣的回答了他……但是……一回到璃月……”
萍姥姥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看著石嵐，安靜的聽著。
石嵐看著追蝶的瑤瑤，眸中滿是不捨，“我若死了，就見不到大家了…我會失去一切。我的朋友們會傷心，我的家人會痛苦……但我又不能將它們置之於危難中不管不問，將一切都寄託在那個算命人的口說中……”
萍姥姥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說到這裡，你是信了那個算命人了嗎？”
“我不信他……可我不得不思考這種選擇”。石嵐表情有些頹喪，“在不卜廬昏迷的幾日，我時常夢到那人所描繪的畫面……我選擇離開璃月，獨善己身。可等我回來時……流血遍地，親友死於非命，山傾海覆，城破俱寂。亦或者，璃月安然無恙，災難不過是個玩笑。
老師，我該如何是好？”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萍姥姥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倒了一杯茶，然後蓋上蓋子，道：“你猜猜看，這杯茶，是涼是熱？”
石嵐不知道萍姥姥是什麼意思，疑惑的搖搖頭。
萍姥姥語氣祥和的道：“它可能是熱的，也可能是涼的。在喝下去之前，一概未知。就像你不知那人所說的是真是假，對它有所顧忌。
若你現在口渴思飲，欲飲此茶。此時的它是涼是熱，不是一樣照喝不誤？石嵐，莫要管它是否燙嘴，你只需解渴而已。”
石嵐定定的望著茶杯。
萍姥姥又倒了兩杯茶。
“這杯是涼水，相反的，另一杯則是熱水。喝熱的，或者是涼的，全憑你自己選擇。”
石嵐愣住了。
萍姥姥將兩杯水推到了石嵐面前，道：
“命運就像這兩杯水，石嵐，沒有人能干涉你的選擇。是涼是熱，是去是留，這一切都由你自己選擇。不要迷失在命運抉擇上，聽從你內心的聲音，堅定自己的方向。”
石嵐垂著眼眸，“老師……您常獨坐月海亭眺望璃月繁榮…弟子想問，您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的啊，是每個人，是整個璃月。”萍姥姥起身，望著雲來海負手而立，“數千年之久的繁榮，數百代的悠久傳承。璃月並不是被一方土地所定義的世界……”
石嵐沉默了一會，迷茫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
“原來我一直陷入了誤區……”
石嵐起身，捧起桌子上的涼茶一飲而盡，對著萍姥姥深深的鞠了一躬。
“弟子受教。”
朋友，親人。
歸根結底，都是璃月。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徘迴的呢。
擋在他面前的，詭計多端的愚人眾也好，亦真亦假的災難也罷。
他眼神堅定的望著前路，定下了自己所朝的方向，在這條路上無緣無故的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