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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拳王這個名號,在北方可謂是如雷貫耳,乃是京城四嶽之一。

嶽者,層巒疊嶂也,高峻難攀。

京師乃天子腳下,首善之都,高手多如過江之鯽。能在這種地方站穩跟腳,已屬不易,遑論成為其他武人翻越不過的險峰。

步亭開館教學,門徒眾多,苦心孤詣創出花拳三十六式,連奕親王聽了他的威名,都請他到府上做拳術顧問。

步亭已經三年不曾動手了,不是排場大,而是尋常同行來踢館較藝,連他的得意弟子那關都過不了。

他經驗豐富,切入時機選得恰到好處,如同花落沾身,看似不帶一絲煙火氣,實則鎖住了程舟這隻手的後續變化。

程舟不得不退,但動作不停,用右腳蹬地,左腳猛地向前。

他落步五趾抓地,足心含空,右手變拳與左手合抱,向前方快速提擊。

這一式橫錘,用瑤赤寸勁打出,快得目不及瞬,手臂似曲非曲,似直非直,不易受制於人。

“你們昨晚不是想堵住我嗎?”

兩人擦身而過,上衣處的布料都多了一個破口。

步亭看了看自己肩膀,那裡剛才被拳頭擊中,皮上有個清晰的紅印。

“有意思,亂黨真是人才輩出,那麼年輕的大拳師可不多見。”

程舟沒戴猴臉面具,也沒做其他偽裝,一眼就能被看出是個小輩。

步亭語氣感慨,道:“真是因果迴圈,佛法靈驗如斯,看來首功要歸我了。”

京城四嶽裡,論拳術修為、身份地位,步亭都不如其他三個人,所以他更期望能在這次任務立下功勳,換來宮裡的厚恩重賞。

敖白性格傲氣,看不起硬實力較為遜色的科爾巴,態度多有不敬。

步亭也不相信什麼黑教活佛,然花花轎子人人抬,一路以禮相待,終得豐厚回報。

天曉得那喇嘛是用神通法力或者別的什麼手段,鼓搗出來了一批怪物,力大無窮,皮糙肉厚,都快趕上大拳師了,差只差在本能行事,打法粗獷。

眼前的小輩就算天賦再高,功夫再好,被那些怪物輪戰過,不受傷就不錯了,還能剩下幾分本事?

步亭自恃穩操勝券,直接殺去,對上怒火中燒的程舟。

步亭的三十六式拳法,施展開來,最為講究一個“花”字。不是花拳繡腿的花,而是眼花繚亂的花,亂不是來自快,而是變化多端。

程舟跟他打起來,每每想要貼近距離,手臂都會被精準截擊,然後步亭腳步順勢移動。或斜或退,流暢之極,又拉開一個能夠發力的距離。

就好像每一次出手,都只是套路變化中的很小一部分,分不清招式關鍵何在。

那種慢了半拍的掣肘感,也讓程舟心中明瞭,對手的拳法也達到了水火仙衣境界,且遠比白少廷練得純熟,運用自如,更加危險。

步亭是個北方大漢,身軀卻異常靈活,如黃鶯上架,似隨風擺柳。

他的招式一變再變,用繁多而又精妙的變化,步步為營,淹沒了程舟的應對,侵佔對手的轉圜餘地。

兩人從街頭戰到巷尾,跨越了半條長街。一路上的障礙,人也好物也好,都被腿功波及,就像龍捲風掃蕩過一樣。

程舟恨心如火,怒意更盛。

他殺出白府的時候,裡頭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怪物,也不剩一個活人。

而為了避免發生屍變,他不得不點燃了大火,把遺體通通處理掉。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死無葬身之地、不得安寧,無疑是最可悲的結果。

雖然憤怒,程舟卻也明白,眼下這種情況必須智取。

他拼著肩、腰硬吃兩計花掌,強提一口氣,雙手連環快打,逼向步亭各處要害。

步亭不急反喜,在心中叫了聲好:“小輩這是憋屈得緊,被痰迷了心竅。”

同為大成境界,練筋比練皮更有氣力優勢不假,卻不是能夠輕易擊垮的。

何況他的花拳有個說法,叫做巧打連環無形中,在化力上也有門道。

方才過招,步亭已經注意到,對手的呼吸有些微妙,應該是早先一口氣用肺過猛,留了下了暗傷。

都說拳怕少壯,可他有信心笑到最後,程舟用這種耗力劇烈的打法,勢必剛不可久,撐到他隱患發作,就是決勝之時。

兩人一攻一守,向長街尾段捲去。

程舟沉肩墜肘,手隨聲落,直擊門面,腳步亦踢亦踩,整個動作連貫協調,一氣呵成,步亭或閃或避,護住中庭,手拒掌迎。

兩人的身法都極快,用力亦極猛,剛在上一個落腳踩出坑來,踩得泥沙上飛濺起,人已經去到另一個地方。

雙方腿功相差不大,在這樣的環境,誰也談不上佔據地利,唯有彼此之間的拳法架勢,才需要密切注意。

戰鬥至此,節奏已經拉到了一個很高的的頻率,誰先支撐不住,把握不準,哪怕只有一瞬,都會演變成致命破綻。

程舟追著敵人打出去了兩百多米,每一招都有內勁從丹田處抖顫爆發,發而為聲,聲隨手落,儘可能發揮出練筋大成的殺傷力。

他發欲衝冠,甲欲透骨,牙欲斷筋,舌欲摧齒。

他心中有怒,積累出一層又一層的“火藥”,他出拳如火,把狠勁與豪情點燃。

但在又一次拳鋒砸中手心時,程舟胳膊向後回甩,再出手的速度,似乎比步亭預估的要慢上一些。

他主動微停了一瞬身形,才又一次攻上。

步亭頃刻跟上這一拳,心想對方應是到達極限,接住這一下後,自己便能順勢反擊,向他心口釘過去。

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一念之間,兩道目光交匯。

程舟心裡有火,眼底有光,瞳孔放光明。

一點心光,炸開全新天地。

心意拳譜曰:“心如火藥拳如彈”,何以解?

“火藥”來自於七情之一的怒,心頭一顫便是奪走敵命的爆炸。

程舟一顫,肌肉繃緊,全身骨骼發出暢快的低鳴。

步亭一顫,手心傳來劇痛,臂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發勁之中,又添了一股炸勁,轟破了水火仙衣,推著步亭手掌前進。

“怎有可能!”

步亭神情驚愕,彷彿不敢置信,左手趕忙回防。

他的左手本來可以順從本能,攻向程舟心口,逼對方撤勁收手,又或者嘗試同歸於盡。

但他不敢賭,亦不想賭,他還要立大功,榮歸京城。

所以生死關頭,他的出手速度達到了畢生一個頂峰,兩掌合力穩住架勢。

這時候,程舟另一個拳頭也壓了上來,如同濤天巨浪,前衝後湧,又如山之塌崩,摧枯拉朽。

咚!!

步亭的手掌被程舟推著,回砸到胸膛,犀革一樣堅韌的面板凹陷下去。

他整個人被轟飛出十米開外,嘔出一口血霧,面部五官扭曲。

程舟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下,方才那一掌,掉轉方向的話,或許真能在同一時間,甚至提前一瞬擊中自己心口。

他練皮尚未大成,心臟一旦受到創傷,補過去的另一個拳頭,只能做到把對手打死,後續自己遭遇圍攻,處境會麻煩個......一兩個百分點?

與程舟不同的是,步亭不肯相信自己的拳。

所以他即便是死,也是白死,並不能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一個程舟陷入險境,被困重圍的情景。

堂堂花拳王,又有什麼理由去做這種崇高的犧牲,不是嗎?

一刻也來不及為戰勝敵人欣喜,距離最近的一小隊內務府殺手已經加入戰場。

他們大多使用冷兵器,經過殘酷訓練,鬥志、戰力都比盲信鬼神的清兵要好上很多,只是程舟與步亭的戰圈變得太快,一直找不到好的切入機會。

破空聲響起,鐵鏈嘩啦飛了過來,勁風讓人頭皮一冷。

程舟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沒法出劍削掉帶毒的鐵鉤,只得猛力一弓身,連滾帶竄滾出去十幾米

再起身,就抄起了一枚盾牌,一枚練皮大成的人肉盾牌。

方才克敵制勝的一拳,效果好到遠超估計,他本想賺個破綻,來騙來偷襲,佔據上風再補計殺手,不料竟打出了犁庭掃穴的戰果。

程舟一邊回味著剛才那拳的餘韻,一邊提起花拳王轉了個圈。

只剩下半口氣的步亭,身上頓時多了十幾個傷口,血肉被鉤出來的疼痛,像一桶冰水澆下來,讓逐漸模糊的意識為之一醒。

“快說,那些怪物是打哪來的。”

“是……咳……”步亭的呼吸道已經有血灌進去,說話有些艱難。

程舟大喝:“是什麼,快說!”

“是,是科爾巴活佛,都是他搞出來的,他往領事館去了。”

死亡即將到來,步亭醜態畢露,把什麼榮華富貴都拋在腦後,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活下去就是一切,一切為了活下去。

程舟像處理樂色一樣,隨手把他扔到地面,自己避開纏來繞去的鐵鏈。

“救,救,救.....”

步亭想要呼救,胸膛處有團暈紅擴散,背部的傷口發麻。

有內務府殺手放出了訊號,咻的一聲,煙火在空中炸開。

這個方向的訊號一發出,其他方向又竄起煙火,彼此呼應。

那本來是一旦受到攻擊,就該立刻傳送的訊號。

只是步亭太過貪功自大,強自命令受他指揮的清兵有事莫要慌,交給壓陣的自己解決。

那些清兵欺凌百姓時候是虎狼,叩拜神佛就變成綿羊。

哪想程舟出其不意,用他們心中最敬畏的東西開道,直接衝跨這個關卡的清兵小隊陣型。

沒一會兒的功夫,不僅麾下死傷慘重,缺少隊友協同的步亭也把自己搭了進去。

有人扶起受傷的同伴,有人繼續追趕程舟,腳掌從步亭身上踏過。

就像踩過一條沒有利用價值的死狗,不管不顧。

步亭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才爬了幾步,就天旋地轉,趴到在地。

“可惡,有,有毒.....”

“若不是我太過大意,怎麼會敗給一個小輩。”

不需要補刀,也用不著救援。

沒有練骨大成的拳師,修出汞血銀髓,便不能自主控制新舊血液迴圈,大幅度提升抗毒體質。

淬毒這門手藝,可以追溯到人類文明尚屬矇昧的時代。烈性毒素自生物中萃取,又或者從礦石獲得,但前者容易揮發,後者受制於硬度,又做不了利器。

不過,經過反覆試驗摸索,內務府發現,只要給同一件器物一直淬毒的話,就能逐漸改變質地,把毒性失效的時間,大幅度延長。

傳聞在西洋那邊,有個叫做西班牙的國度,裡頭就有一把短刀,經過世界各地的毒素淬鍊,能夠維持幾百年時間。

內務府常年鑄造保養著一批兵器,都帶有見效快、毒性猛的劇毒,專門用來對付拳術有成的練家子。

這時候,緩過勁來的程舟,一個急停向後,像炮彈一樣,反衝回去。

他速度分明很快,腳步聲卻很輕,行如閃電,但落地無聲。

放在那些殺手眼睛裡,就好像變換不定的影子,閃爍兩下,貼近面前。

幾根鐵鏈甩了出去,飛到位置後已經空無一人。

程舟腦中回憶起白老爺子的演示、自己妙手天成的一拳,不由壓低了發勁的頻率。

他全身骨節炸響的那串炮仗,聲音越來越小。

依舊是風雨一般的拳腳攻勢,給人的感覺卻變成了驚蟄前的春雨,勢頭不大,生機等待萌發。

手刀切斷喉骨,一拳打得腦漿迸裂,固然沒有顯赫威勢,亦不減勁道的殺傷力。

既是初試新招,又要小心防備敵人的帶毒兵器,殺人效率難免有所降低。

交手一分多鐘,圍上來的三十多名殺手,只留下了十幾具屍體。

然一回生,二回熟,逐漸適應過後,程舟殺人效率猛增,第二分鐘還沒結束,就將殺手打得潰不成軍。

直到最後一拳,打中最後一名殺手後腦勺。

此時天空電閃,已是春雷一響。

更遠的地方,清兵已經止住了潰散的勢頭,被其他方向的殺手驅趕回來。

程舟咧嘴一笑,拾起一把腰刀,跳上了一間屋舍,飛簷走壁,如履平地。

沒有同級高手壓陣,或是好幾個次一檔的好手牽制,又或者足夠數量的人馬圍攻,他想要脫身還是較為容易。

複雜的城市環境,擋得住普通兵丁的視線、追索,腿功好的拳師卻能來去自由。

內務府合攏大網,想要圍捕獵物,他便撕開一個破口,強闖了出去,開始自己的獵殺。

就在程舟離開之後不久,一道龍驤虎步的身影來到現場。

目光如電飛快掃過,將沿途痕跡收入眼中。

隨即雙腿一彎,平地拔起五六尺高,躍到牆頭。

來人姓宮,名寶森,官拜四品帶刀侍衛,統領大內一干高手。

亦是南下四人之中,唯一的二練大拳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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