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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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的速度在這一刻快的超越了風。

額頭燃燒著火焰的少年一把抓住了邋遢男人手中的刀，他手上不知何時帶上了類似鋼鐵質感的奇異手套，刀鋒無法傷害他。不僅不能傷害他，他就這樣握著刀鋒將其一點點掰彎，高溫甚至讓小刀了變形。那雙直視著男人的眼眸似乎也被金橘色的火焰所點燃，澄澈明亮，彷彿可以焚盡世間所有汙濁。

這樣的一雙眼，似乎只要看到了，就會不禁自慚形穢。

綱吉冷淡道：“退下。”

不知是被少年的氣勢所懾，還是被那雙燃燒著火焰的眼眸震撼。邋遢男人踉蹌地退後兩步，手中彎折成九十度的小刀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男人雖然後退了，但現場的情況對他們依舊不妙——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

在這擂缽街，不可能有人不對那華美指環心動。那樣昂貴的寶物是能夠改變他們困苦生活的鑰匙，不誇張的說，那會是他們離開這垃圾地方的救命稻草。

綱吉快速的看了一圈，他退到坐在地上看著他出神的鳶眼少年身邊，這個之前一直無所謂生死的、哪怕看到指環也沒什麼反應的少年眼中第一次聚集了光輝。漂亮的獨眼倒映著他額頭上的火光，似乎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讓毫無生氣的人偶染上了生者的氣息。

“你是異能者？異能是火焰？有意思，居然連精神都可以影響嗎？”好像沒有發現周圍的危險一般，鳶眼少年充滿興趣道：“哎……不會吧，你難道只想逃跑嗎？明明擁有那麼強的力量？”

綱吉微微皺眉，他判斷好局勢，蹲在少年身邊低聲道：“抱緊我，不要怕。”

“嗯？”鳶眼少年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被點燃火焰的綱吉單手撈起夾在腰腹間：“誒！！！”

他下意識抱緊綱吉的腰身維持平衡，只見對方的右手噴射出勝過驕陽的絢爛火焰，竟帶著他直接飛了起來！

下方傳來眾人的驚呼，夾雜著“竟然是異能者”的紛亂聲響。綱吉在高空中判斷著方位，左手調整姿勢讓鳶眼少年更輕鬆一點，低頭溫言詢問：“不要害怕，我不會放開你的。你家在哪裡可以認出來嗎？我送你回去。”

鳶眼少年抬起了頭。

二人“三目相對”，鳶眼少年絲毫沒有被帶上二十多米高空的驚恐，竟然比綱吉還要冷靜。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彷彿生死都掌握在綱吉手中身受重傷的少年，在與他視線相接的剎那，綱吉的心底竟然無法抑制地湧上股股寒意，腦中瘋狂響起警報聲，不斷提醒他鬆手。

對，鬆手——在危險來臨之前。

一陣風吹拂過來，綱吉強行壓下心底的不安。剛想說什麼，被夾在手臂中的鳶眼少年率先抬手指了一個方向，笑眯眯地說：“在這裡哦，多謝‘異能者’大人相救啦~我的名字是太宰治，‘異能者’大人你呢？”

綱吉微微一愣：“……我叫做澤田綱吉。”

那危險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彷彿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而鳶眼少年口中的“異能者大人”讓火焰狀態下的他也升起陣陣喜意。

之前一直都沒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是異能者。

這樣的話，自己是否離找回記憶更近了一步呢？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不是可以幫上中原中也的忙了呢？是否自己也可以保護他最重要的夥伴，保護“羊”的大家了呢？

他順著太宰治指出的方向飛去，他的速度極快，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就飛到了目的地，帶著對方落到了地上。

“這裡是森醫生的……”

中原中也以前帶著他飛到天上時給他指過，這裡是“森醫生”開設的黑醫院，擂缽街為數不多的中立地區。在這裡不允許爭鬥，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難得的安全點。

心情的放鬆讓綱吉踉蹌了一下，額頭的火焰緩緩熄滅，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到此時才從恐懼中徹底解脫出來：“總算跑掉了！嚇、嚇死我了！”

太宰治站在一邊興致盎然地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什麼新奇的事物：“沒事吧，‘異能者’大人？”

“沒、沒事，那個……”綱吉從地上爬起來，他不好意思地隔著毛線手套划著自己的臉頰，羞恥道：“能不能不要這麼叫我，叫名字就可以了……”

“嗯……可以啊。那麼綱吉君，為了表達我的謝意，進去坐坐休息一下吧？”太宰治伸手將綱吉扶起：“雖然這裡看著破破爛爛，但是茶葉還是有的。”

似乎沒想到鳶眼少年突然這樣親密的稱呼他，綱吉有些害羞，但是剛剛才反駁過對方，又準備拒絕人家的好意，再否定稱呼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不用了，謝謝你。這次其實是我連累的你，很抱歉……”綱吉朝著太宰治揮手：“這裡離我住的地方有點遠，還是快點回去比較好，不然我的家人要擔心了。你也是，下次還是不要一個人來擂缽街了，很危險。啊還有，你的身體好燙，回去趕緊讓森醫生瞧瞧吧。”

“嗯嗯，謝謝綱吉君的關心。”太宰治笑眯眯地揮手告別：“那麼下次再見了，綱吉君。”

“嗯！”

兔子一般的少年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太宰治斂去了笑，神色冷淡的回到了小樓裡。房屋中的環境有些陰暗，只有靠近窗戶的地方亮堂一些，在那裡，一位小公主一樣可愛的金髮蘿莉抱著畫板靠著窗戶畫著橙色的火焰，她的身邊站著一位穿著白大褂、長相俊朗的中年男人。

看向窗外的中年男人聽到聲音，回頭對身後的鳶眼少年微笑道：“歡迎回來，太宰君。去擂缽街參觀的體驗如何？你一聲不吭就帶著我的槍跑出去真讓人擔心啊，不過看到你心情不錯我就放心了。”

太宰治慢吞吞地走到男人身邊：“森先生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有心情考慮別的嗎？”

身穿白大褂、臉有胡茬的中年男人就是此地有名的黑醫森鷗外。聽到太宰治的話，他斂去了些許笑容，遙望窗外的天空：“那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的美麗呢，也難怪能讓太宰君你感興趣。”

“——半年前的命令是怎麼說的來著？‘擁有著這個世上最美麗的火焰的少年’，14歲，完全符合那個港口首領的要求呢，森先生就不害怕計劃被打亂嗎？”

“唉，說完全不擔心是騙人的，不過首領如今已經病的神志不清，就算是將那位綱吉君帶到他的面前恐怕也認不出來了呢。”森鷗外狀似惋惜：“真是可惜，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點線索，想必首領‘以後’知曉了也會十分難過吧。”

“嗯……”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拉長了聲音，突然伸出手一把按在了不遠處乖乖畫畫的金髮蘿莉身上！

——讓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就在太宰治的手指接觸到對方的一瞬間，活生生的女孩還來不及叫一聲就像是一陣煙霧一般驟然消失！

森鷗外卻並不意外，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太宰君，不要欺負我可愛的小愛麗絲啊。”

太宰治低頭看著自己沒有纏繞繃帶的手掌，沒有理會他。

“‘異能者’大人嗎……看來確實是有意思起來了。”太宰治低笑著：“我方才幾次想要拿走那個指環，但是他每次都恰到好處的擋住了我的手，但是表情又不像是偽裝……他真的沒有察覺嗎？直覺系？有點麻煩。”

森鷗外靜靜地低頭看著身邊連陽光也無法照亮的少年，金髮的小蘿莉不知何時再度出現在他身體的另一側，躲在他的身後憤怒的朝著太宰治吐舌頭。

“真是令人意外呢，以往太宰君回來不是浪費我的藥就是喊我給你調配毒。”森鷗外笑道：“不過美麗的風景雖然好，也不能忘記正事哦。”

“森先生還真是囉——”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太宰治的抱怨，這特殊的鈴聲只來源於一個地方。

森鷗外立刻接起翻蓋手機：“您好，這裡是森。”

電話裡傳出的聲音足以讓安靜環境中的兩人聽到。

【森醫生，請立刻來中央大樓為首領看診。】

“真令人擔心，首領又開始胸痛了嗎？”森鷗外夾著電話開始收拾桌上的必備品：“我現在就立刻趕過去。”

【不——】

電話裡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首領的身體感覺非常好，已經能夠站起來了……】

森鷗外和太宰治兩人同時睜大了眼睛。

電話裡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師徒二人的心理活動，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的說：【所以首領命令你立刻來替他檢查身體……森醫生？】

“……啊，我只是有些太高興了。”森鷗外語調帶著開心與驚喜，與那雙冰冷的眼眸截然相反：“我現在就過去。”

電話被掛掉了。

明明外邊是正午，診療所內卻依舊是昏暗的。死寂的房間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是那麼的清晰，良久後響起了太宰治帶著興味的聲響：“可千萬別忘記微笑啊，森先生。”

…………

………………

綱吉一直走到太陽快下山了才總算走回了“羊”的據點。

飛的時候多爽啊，幾分鐘的功夫就能飛的好遠，還能走直線距離也不用上下爬樓梯。去的路程有多舒服回來就有多痛苦，綱吉走的腳都快要失去知覺才總算是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但是哪怕這麼辛苦，哪怕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度點燃火焰飛起來，都沒能毀掉綱吉的好心情。

因為他也是異能者了，他不用再一味地受到中原中也的保護，他也能保護他的夥伴，保護大家了！

正興奮著，熟悉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神智。

“綱！”從天而降的少年猛地落在綱吉的面前，陣陣煙塵中，來者赭色的短髮被夕陽染得通紅。那雙宛若大海一般美麗的鈷藍色眼眸帶著怒火和擔憂，惡狠狠地盯著一臉傻笑的綱吉：“你跑到哪裡去了，最近港口Mafia和高瀨會衝突正盛，有什麼事也等我回來再說！你——”

“中也！”綱吉開心的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少年，他比對方要高出小半個頭來，這一個熊抱直接將赭發少年抱進了懷中：“中也！哈哈，中也，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沒事，哈哈哈！”

“啊……哦……哦哦，沒事就好。”赭發少年身體靈活的從綱吉懷中鑽了出來，被同伴的突然襲擊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退後一步，臉上似乎也被夕陽染得通紅：“你這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中也，我跟你說，我也可以保護你！保護大家了！”綱吉興奮地握住面前赭發少年的肩膀，讓敵人聞風喪膽的“羊之王”在他的眼中只是可以分享一切的好朋友，不可能會產生什麼恐懼和害怕的情緒：“我今天突然發現我是異能者！我也可以像中也一樣在天上飛了！”

“那不是很好嗎…………”被同伴的熱情搞得不好意思的“羊之王”拉著衣領散去臉上的熱氣，慢了半拍才突然反應過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