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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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當然明白中原中也這樣做的原因。
“羊”的大家一直都是港口Mafia的敵人，這一點不僅沒有因為綱吉成為“少主大人”而變好，還因為在少年離開前夕剛剛因為指環發生過爭吵、平日關係也平平的原因，這種敵對情緒微妙的變得更差了。
雖然首領已經應綱吉的要求讓下屬負責人主動與“羊”和解，也沒能改變這一現狀。
因為他們很害怕中原中也會跟著澤田綱吉一起跑到港口Mafia去。
哪怕“羊之王”已經無數次的承諾過。
在這一點，在三天前還是普通人的綱吉反而比天生強大的中原中也更能明白他們的心。
他們現在的一切生活均倚靠中原中也，他們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也都恐懼著失去他們的“王”。他們想緊緊扯住對方，恨不得將他束縛在身邊的囚牢中。
因為這群羊羔早已被世界拋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人會教他們什麼叫做真善美。自小展現在他們面前的唯有暴力與爭奪。
但是中原中也太強大了，他的異能力、身體素質、戰鬥本能甚至頭腦——他的天賦讓他生來就站在世界頂端，即便在異能者中也是最頂級的一層。所以他無法理解無力的羊羔們的恐懼，也不可能被他們真正束縛。
因為無法掌控，無法約束，所以只能一遍遍用言語來安慰自己，然後對對方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強大感到恐懼和嫉妒。
所以他們討厭澤田綱吉，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同樣是普通人的小鬼和他們不一樣，為什麼他不會患得患失，不會害怕被拋棄，不會妒忌那份超越常人的強大，能夠真心與明顯不在一個世界的中原中也相處。
——這個問題，其實白瀨有隱晦的問過他。
為什麼不會呢？畢竟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理智告訴他夥伴有自己的人生，他們不可能永遠在一起。早晚有一天他會失去對方，然後在這個泥濘的世界為了自己的未來拼搏努力。
可是白瀨說的那些可能，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次都沒有。
或許是……在他失去的那些記憶裡，曾有某人就是這樣教導他，然後以身作則成為他的榜樣吧？
所以，他絕不可能對中原中也產生一絲恐懼和怨懟。
他能夠理解“羊羔們”的想法，卻永遠不會認同。所以被討厭，被孤立，大概也是理所當然的。
出神間，白瀨和柚杏也同樣看到了坐在顯眼位置正對他們的太宰治。兩個人明顯緊張起來準備走，卻被太宰治開口留了下來：“唉，真是無情啊，剛剛才偷了港口Mafia的東西，見到我卻要跑嗎？”
中原中也本來生氣太宰治多嘴惹事，卻不料聽到了這麼一個訊息。他拉著綱吉的手微微收緊，又因未來首領無聲的安慰而放鬆。
“少、少囉嗦！”看著步步逼近的太宰治，白瀨緊張地拿出了摺疊刀對著對方。明明是手持兇器的那個人，卻顯得更加弱勢和驚惶：“別過來！澤田、澤田可是你們首領的兒子，我們就是拿了點東西有什麼的，他以前吃的東西可都是我們買來的。”
“誒……你們不是挺討厭綱吉君的嗎？現在卻好意思拿他的東西？要知道，你們這麼做會害的綱吉君被他的父親責罵的。”
“那又如何！”躲在白瀨身後的少女爭辯道：“那點東西對於港口Mafia而言不算什麼吧。你別過來啊，現在‘羊’和你們可是停戰期——你不想再被中也收拾一次的吧！”
太宰治露出的那隻鳶色眼睛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羊羔”。
該怎麼形容那種眼神呢？
如果時間往後推一年，太宰治已在黑暗世界聲名鵲起的時候，看到他這樣眼神的敵人大概是寧願死去，也不願意落在他的手裡的。
但是現在的太宰治還默默無名，可這樣的眼神卻已讓懵懂的羊羔不知所措。一股寒意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他們甚至有一種感覺——這個疑似重傷渾身包滿繃帶的少年會將他們拖入地獄的深淵。
太宰治突然笑了。
他本就長得極好，這麼一笑宛若春暖花開，方才的寒意似乎只是錯覺。鳶眼少年單手掩唇，一臉驚訝的似乎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
“難怪中~也更喜歡綱吉君呢。每天黏糊糊的給‘少主大人’煲電話粥都沒空和你們一起玩，果然是被討厭了？啊不過我聽說綱吉君才是最晚來的？真是的，你們也太糟糕了吧。”
“——想綁住中也在身邊，至少也應該收起那可笑的傲慢才行啊。”
他湊近白瀨，用只有三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笑說：“我很期待哦，小羊羔們被群狼撕碎的場景，一定十分的賞心悅目吧？”
“你給我走開！”白瀨忍無可忍一刀劃了過來，太宰治在圍觀群眾的驚呼聲中從容退後，隨意的擺了擺手：“真沒意思，大田先生，麻煩把他們扔出去吧。啊他們是綱吉君的前同伴呢，溫柔一點哦。”
白瀨二人這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個黑衣壯漢，這可不是太宰治那小身板可以比的。柚杏當場發出了一聲驚叫，就被黑衣人一手抓一個直接拎了出去。
太宰治無聊地坐在遊戲機前的座椅上，揚聲道：“好了小矮子，他們已經走了喲。”
中原中也沉默地拉著綱吉站了起來。
“好意外，我還以為小矮子會衝過來打我一頓保護同伴呢~”太宰治笑道：“剛剛的女孩叫的好大聲，我的耳朵都痛了。”
“閉嘴，混蛋小鬼。”中原中也嘟囔了一聲：“你既然沒對他們做什麼，我自然也不會揍你。綱，他們拿東西的事情我會處理，你——”
“首領怎麼可能會怪我。”綱吉連忙道：“我不是說了嗎，首領真的對我很好，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生氣的。”
“……算了，不說這些。”中原中也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額角，一屁股坐到綱吉方才的位置，朝著太宰治冷冷道：“喂，太宰是吧，剛剛不是說了要好好教訓你嗎？繼續！你不會是怕了吧！”
太宰治悠哉道：“誒……中也既然想自取其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兩個人彷彿都已經忘記了方才的插曲，開始在“拳X”上展開激烈的電子戰鬥。只有綱吉看著遊戲廳的大門略微出神。
——中也不是說他們去市裡面買衣服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最後的結果是中原中也兩勝一負，贏下了這場比賽。
赭發少年瞬間一掃方才的不快，神清氣爽地笑了起來。相反太宰治一臉不高興地坐在那裡，總算露出了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應有的表情。
綱吉安慰他：“沒事的，太宰君很厲害的，我就完全不是對手呢。”
太宰治斜眼看他：“由完全不行的綱吉君說，我完全感覺不到安慰呢。”
綱吉：“……”他真的好欠打！
“綱吉君是不是又在心裡說我壞話了？”
“你的錯覺。”
“絕對有。”
“你的錯覺！”
“別管他，綱。”中原中也心情大好，一把攬住了夥伴的肩膀倚靠著：“時間還早，一起去吃點什麼吧。”
“我也這麼想，不過這次必須是我請客。”綱吉拿出錢包，驕傲的展示在夥伴面前：“我現在也是有零用錢的人了，第一份支出必須和中也一起享受。對了，太宰君有什麼計劃嗎？如果沒有的話一起吧。”
“有的時候我還真是羨慕中也的粗線條呢。”鳶眼少年一邊煽風點火一邊走到綱吉身邊：“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傷還沒有好腦袋也好痛，還是跟著綱吉君一起行動吧。”
提到傷口，中原中也略有心虛：“喂，你……”
“啊，痛得很，痛的不得了，現在頭都是暈乎乎的，腦震盪啊喂！”太宰治一副快不行的表情扶住綱吉：“綱吉君，快扶住我，要不是因為頭疼我怎麼可能輸給那個小矮子~”
中原中也握緊了拳頭：“我果然是踢的太輕了！”
“哈、哈哈哈……太宰君你也使點勁我要支不住被你帶倒了……”
三個少年就這樣一路前往了午飯地點，而負責保護綱吉的助理團隊則遠遠的跟著。去的目的地並不是什麼高階的餐廳，而是再普通不過的拉麵館。三位少年並排坐在吧檯前，綱吉豪氣的給每個人都點了一份超級豪華套餐，並依照太宰治的要求加了大碗的蟹肉小料。
拉麵很好吃，氤氳的霧氣擋在眼前，身邊坐著兩位朋友時不時會和自己聊兩句。綱吉再一次有種既視感，似乎在之前，他的身邊也一直在發生這些雖然普通日常，又彌足珍貴的故事。
——又似乎遙不可及。
但是他真心的珍惜著這一刻，希望時間拉長一點，再拉長一點就好了。
“綱？”坐在他左邊的中原中也擔心地用一隻手貼上他的額頭：“你的精神不太好啊，太累了嗎？還是生病了？”
綱吉手忙腳亂的連連揮手：“不是的，我只是太高興了，那個，中也也好，太宰君也好，能這樣坐在一起……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就是……”
坐在他右邊的太宰治單手拖著下巴斜眼看他：“不過只是因為有一面之緣、恰巧同齡還——”
“停！太宰君，你這都說了第三次了！”綱吉無語凝噎：“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別說了。”
太宰治擺擺手：“再加一碗蟹肉。”
“你是有多喜歡吃啊……”綱吉老老實實地又加了一份，擔心道：“小心吃壞肚子。”
太宰治這才滿意了。
“那個，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因為一面之緣，我的異能也是多虧你才顯露出來。後面又發生了那些事情，所以對你格外關注了些。”
綱吉撓了撓頭，有些羞澀：“但是現在，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對了我有很多遊戲和漫畫的，還有小說，你平時沒什麼事情做的話可以來我房間玩，我會拜託蘭堂君和大田君他們給你準備茶點的。”
少年青澀而期待的眼神是那樣的明亮，太宰治有一瞬間竟有種被灼傷的錯覺。他略有狼狽的撇過頭，病懨懨道：“看我的心情吧……森先生有時候也會強制我看一些沒意思的書，不一定有時間。”
“嗯！”
“真是的，綱你用不著理會這個奇怪的小鬼。”中原中也停頓了下，低聲說：“反而我到現在還沒見過你的異能好嗎？那個老東西說的畫面我真想看看，綱的火焰會有多好看？”
“哪、哪有那麼誇張啊。”說到這個話題，綱吉也有點沮喪：“每次總覺得差了那麼一點，可能是因為第一次用吧。”
他看著手背上的血色印痕，想到了老首領有可能因為自己的異能對身邊的太宰治甚至蘭堂他們動手，就覺得這印記格外的刺目。正好也吃完了食物，他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毛線手套戴上，逃避似的擋住了那印痕。
“第一次使用？怎麼可能。”
太宰治背對著他們默默地吃著新上的蟹肉料，口齒不清道：“你仔細回想一下那天的場景，無論是逼退人群，飛上天空，還是單手抱著體重差不多的我，同時精準的依靠一隻手的推進力掌握平衡——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這麼熟練的做到吧。”
“綱吉君，你不會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對這特殊火焰的應用已經極其熟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