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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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的速度是那樣的快。
明明他的聲音還環繞在太宰治的耳旁，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完全消失在眼前。鳶眼少年只能看到存留在空氣中火焰的殘影，順著殘影抬頭，便能看到綱吉已經飛上了他遙不可及的天空。
那一瞬間，太宰治不禁想。
【——綱吉君，原來是鳥啊。】
美麗的，精緻的，澄澈的，自由的，翱翔於天空的飛鳥。
他是那樣的純粹又奪目，讓看到他的人渴望折斷他的翅膀，剝奪他的一切，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囚於籠中，永遠珍藏。
…………
………………
大空火焰堪稱推進力第一的超級加速讓綱吉快的簡直像一陣風，隱藏在高樓中的狙擊手才看到突然額頭燃燒火焰的目標徒手握住了特製的穿||甲彈，還來不及驚訝，少年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但是在他看到的剎那已經反應不及，狙擊手被少年一拳命中面門，倒飛著砸進遠處的蓄水箱！
大股的水流從鐵皮箱中噴湧而出，很快就蔓延至整個天台。未來的首領藉助雙手的火焰停滯在半空中，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已經被一拳擊昏的狙擊手，微微有些出神。
他居然可以這麼厲害嗎？
綱吉重新飛回太宰治的身邊，鳶眼少年似乎很是好奇，伸出手撫摸他額頭燃燒著的火焰：“誒……雖然很溫暖，但是一點都不燙呢。”
面板相貼，太宰治的手有些冰涼。柔和的火焰包裹著對方的整張手掌，卻連手腕上的繃帶都沒有燒起。
“所以說，綱吉君果然很習慣使用‘異能’來戰鬥啊。真是精彩，戰鬥中的綱吉君就像小獅子一樣。”
“……謝謝誇獎。”
太宰治說的沒錯，他之前的確不是第一次點燃火焰。
重新進入這個狀態後，所有攻擊都是那樣的流暢，這是長久的鍛鍊才能形成的肌肉記憶，每一次動作，他的身體都在幫助他回想起那些曾經拼命苦練出的戰鬥技能。
雖然因為太久沒有戰鬥導致身體有些遲鈍，反應速度會跟不上戰鬥意識，但是沒關係，只要讓■■■再訓練他幾天……
“…………是誰？”綱吉喃喃自語：“讓誰來訓練我……？”
■■■……是誰？
怔愣中，他的直覺突然在腦海中瘋狂警報！
千分之一秒的瞬間，綱吉的眼角看到了危險的來源。
那是一枚被異能力處理過的穿||甲彈，太宰治說過，只要打進活物的身體裡就會瞬間爆炸。
——哪怕只是普通的穿||甲彈……不，普通子||彈，都會在命中他的額頭的瞬間帶走他的生命吧。
隔壁樓層里居然還藏有第二名狙擊手，而他因為走神，居然直到對方射出子彈才發現。
澤田綱吉在火焰狀態下超快的反應力確實讓他發現了子彈。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精神雖然在那一瞬間就知道應對方法，但是失去記憶又長久沒有戰鬥過的身體卻反應慢了半拍。
——子||彈與他的額頭近在咫尺。
…………………………
【我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去！】
在心底燃燒的不甘似乎與什麼東西起了共鳴，心臟因看不見的連結而鳴響，剎那間世界翻轉。
耳邊寂靜無聲，整個世界的時間都似乎於此凍結。原本彩色的世界不知何時褪色成單調的黑白，而少年燃燒的火焰成為了這世間唯一的亮色。
世界萬物的一切，都停止了動作。
綱吉立刻看向身邊的太宰治，少年站在原地同樣沒什麼反應。不遠處是他的助理團手持武器與裝備精良的敵人戰鬥著，子||彈凝滯在空中，綱吉被強化的雙眼甚至可以看到彈道戳破空氣的軌跡。
未來的首領也不禁瞪大了雙眼。
無數場景都在告訴他，這個世界的時間，停止了。
“呵呵呵呵……”
身前不遠處傳來的誰的笑聲。
這一次綱吉已經吸取之前的教訓隨時警戒著，在笑聲響起的剎那就找到了目標——那是一個身穿英倫風短衣短褲的孩子，不過七八歲大，一張玉雪可愛的小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黑色的半長髮披在脖頸，鈷藍色的眼眸像極了最美的藍寶石。
他是這黑白的世界中新增的亮色。
“小哥哥，你在找什麼？回家的路嗎？”
小孩第一句話就吸引了綱吉全部的心神，甚至下意識上前了兩步：“你認識我？”
“這裡不好嗎？”小孩可愛的歪著腦袋，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你有忠誠的‘父親’，富有的‘家庭’，知心的‘夥伴’，你在這裡可以無所顧忌的釋放自己的力量……為什麼還要去尋找曾經呢？”
他搖搖頭：“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
“……”
“好吧，如果小哥哥你這麼想要尋找自己的過去，那麼我只能告訴你了。”小孩嘟囔著嘴：“去使用自己的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強吧。”
“……”
小孩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聲音溫柔表情嫻雅：“你的身體中流淌著強大的血脈，你天生就應該站在世人頂端。更多的燃燒自己的火焰，更多的使用自己的血脈，不要去壓抑自己——當你足夠強大時，記憶的大門自然會向你展開。”
熾熱的火焰隨著綱吉的揮手向飛刀一樣砍在孩子的面前，強行停止了他前進的動作。
小孩一臉害怕的表情，似乎不明白自己喜歡的小哥哥為什麼想要傷害他：“為什麼？”
“……你在說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謊言。”
綱吉擺好防禦的架勢擋在太宰治前方，沉聲問：“你是什麼人？”
“……哈哈哈哈哈！”
漂亮的孩子垂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他漂亮的眼睛。他似乎在難過，實際上卻發出了令人驚駭的狂笑。
“啊啊啊，這就是流淌在你血脈中的‘時間之力’，脫離了我的世界規則的‘超直感’，真是太有意思了！”
孩子猛地抬起頭，近乎痴迷地看著不遠處的未來首領：“你真好看啊，澤田綱吉，就和‘她’說的一樣，我非常滿意。”
他稚嫩的雙手捂住嘴巴，若不是那扭曲到近乎瘋癲的氣場，就像是鄰家弟弟一般可愛：“那我就更不可能放你走啦！”
不待綱吉再問，孩子就蹦蹦跳跳地朝他走來。綱吉謹慎的想帶著太宰治後退，竟然發現自己就像被定在了這裡，寸步難行。
“沒用的，這裡是我的世界，是我創造的空間，只要我不願意，就算是身為外來者的你也無法違抗我。”
可愛的孩子站在綱吉的面前，有些費力的踮起腳尖用冰冷的手指觸碰著少年的臉頰，似乎是得了什麼趣，他更用力的伸直了雙臂，將整個雙掌都放在了綱吉的臉頰兩側，開心的笑起來了。
他可愛的歪了歪頭，就像無辜的小動物一樣：“你可以叫我布克，是格瑞兒的朋友哦。當然，也是你的。”
“真是溫暖呀，和格瑞兒說的一樣棒。我喜歡你喲，澤田綱吉。”
那過於熟悉的名字觸動了綱吉的心絃，他全身上下只有嘴巴能動：“格瑞兒……又是誰？”
“在我的面前提別的名字，真是過分吶。”布克嘟起嘴巴，不開心的捏著他的臉，吃醋道：“都說了，這裡是我的世界，是距離你的‘根源’最遙遠之地，是億兆分之一的奇蹟。我的世界，知道嗎？這裡只有我，你永遠都不可能看到格瑞兒了，你只可以看我。”
“為什麼是我？”未來的首領問：“我對你毫無印象，以前應該也未曾見過。”
“可是我卻因為你……呵呵，”布克似乎又變了一種性格，語氣有些縹緲：“你是我的‘燈火’，選擇你是理所當然的吧？”
孩子眨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眼中充滿了惡趣味，卻在看到綱吉不為所動的表情後顯得有些喪氣：“真沒意思，讓我不高興的話你可要吃點苦頭的哦。”
少年被強大的力量一把拉了下來，被迫半跪在地。他平視著站在面前漂亮孩子，那雙被火焰渲染的眼眸澄澈如晴空，未曾染上一絲陰霾。
“就是這雙眼睛，這雙被格瑞兒所鍾愛的眼眸，是何等的美麗——從今以後你只能看到我了。”布克著迷地撫摸著綱吉的眼眶，開心的眼睛都幾乎要冒出小星星來：“我很喜歡你，澤田綱吉——歡迎來到我的世界。被我抓住了，可就別想我放手了。”
“你也喜歡我吧，澤田綱吉，更多的喜歡我，為我著迷，為我痴狂，用盡一切手段搶奪我吧。”
“我已經受夠了只能從別人口中聽到你的故事……”
“你是我的！”布克踮起腳尖抱緊未來首領的頸項，綱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那近乎呢喃的輕音：“我也屬於你。”
縛咒終於在布克話音落下的剎那被強行打破，綱吉單手撐地一腳向對方踢了過去！
“怎麼可能？！”
布克精緻的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不得不飛到遠處躲避攻擊。確定了身後太宰治的安全，綱吉不再保留，燃燒著火焰的鋼鐵拳套一拳拳打碎了周身看不見的屏障。他飛躍而起，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能在這黑白的世界中來回穿梭，躲掉布克所有無形的攻擊。噴湧而出的火焰彷彿源源不絕，在凝滯的世界中劃出一道道璀璨的長龍，蜿蜒盤踞，美不勝收。
布克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離他越來越近的綱吉會攻擊到他的身上，兀自興奮的拍手叫好：“了不起，太棒了，太棒了啊澤田綱吉，你果然如格瑞兒所說是最棒的！”
“這就是流淌在你血脈中強大力量！但是——”
他輕聲說。
“血脈帶來的饋贈，亦是一種詛咒。”
綱吉終於近身，一拳砸向布克的面頰！
看不見的屏障卻擋在兩個人的面前，穩穩攔住了未來首領的拳頭。
“在這裡的你脫離了原本的規則壓制，血脈中的神性開始覺醒，你越是燃燒火焰，就越會變得比過去更加的強大。”
布克鈷藍色的美麗雙眸與澤田綱吉彷彿燃燒著火焰的金橘色眼眸對視著，彷彿預言，又似乎是詛咒。
“當你超過了‘極限’，就再也回不去了。”
“住口！”
這句話終於徹底惹怒了未來的首領，他大喝一聲，右手化拳為掌，恐怖的“剛之炎”包裹著他的整條手臂再度擊向面前無形的屏障。碎裂聲驟然響起，黑白的世界就像鏡子一樣隨著火焰近乎狂暴的噴湧極速碎裂，連帶著布克和綱吉的身體，也隨著這熾熱的火焰崩毀！
破碎的世界中，留存著布克含笑的低語。
“澤田綱吉，我與你同在。”
——時間重新開始流轉。
…………
………………
綱吉的身體似乎停頓了零點零零一秒。
就在對樓的狙擊手興奮的認為這一槍必定會殺死港口Mafia老首領唯一的愛子時，卻透過倍鏡看見對方以超越人類極限的速度一把握住了距離他近在咫尺的子||彈！熾熱的火焰毫不留情的將銅製的兇器融化成液體，順著那奇特的鋼鐵手套一滴滴落在地上。
未來的首領看向了他，下一秒，劇烈的疼痛讓他陷入昏迷。意識的最後所看到的，是那宛如燃燒著火焰的金橘色雙眸。
對於旁人來說，整場戰鬥只持續了不到四分鐘。
當綱吉將兩處地點的狙擊手都帶下來時，助理團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己方甚至連受傷都沒有。少年沉默的將沒有意識的敵人交給了來接應的人，頷首應對著周圍人的關心，大家都在讚美他異能的強大，讓此狀態的他都顯得有些羞澀。
可是，卻高興不起來。
方才的記憶好似做夢一般，黑白的場景曖昧又模糊，唯有那著色的幼童格外鮮亮。布克的一句句話就像是針一樣刺進自己的腦中，他看著自己燃燒著火焰的雙手，這一瞬間感受到了畏懼。
——越強大的力量，只會將他的記憶，他的“歸處”推的更遠。
他不知道對方口中的“回去”究竟是指哪裡，但是他知曉，那一定十分的重要。
因為在聽到布克那句話的一刻，他的心就像被千刀萬剮，痛的無法呼吸。
“綱吉君。”
似乎有誰在呼喚他，澤田綱吉茫然的抬起頭，映入了一隻鳶色的眼眸。
那隻漂亮的眼眸宛如無光的暗室，又像地獄的無底黑河。但是在此時，它卻倒映著綱吉的身影，陰鬱的眼眸也似乎被少年額頭的火焰所點亮。
“太宰……治？”
“啊，我在。”
綱吉猛地清醒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