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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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越來越接近城中心的城主大廳，路上的考生也越來越多。

大家相互打量著對方的臉色，得出了相同的結論：都是經歷過風車騎士團的倒黴蛋。

倒黴蛋們臉上都是迷茫又疑惑的表情，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儀式，用‘學長們的下馬威’勉強解釋的通，可這裡還有一半要進法師學院。

“如果是‘學長們的下馬威’，我們就得有所準備。”

路上，露西婭對多琳分析道，“騎士學院已經出招了，說不定法師學院的人正在城主大廳等著我們送上門去。”

她走向隔壁的護身符飾品店：“我去看看有沒有高品質的符文石，如果後面真有法師學院的考核，我們是還沒入學的新生，不會讓我們比拼魔力，那就肯定用得到符文。”

“可是學長們說測試的時候只需要把血滴到測試石上就可以了，能用到這個嗎？”多琳有些懷疑。

“信他們？學長們還說能邂逅英俊騎士，鼓勵我們早餐吃多點呢。”

“……好吧，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城主大廳位於王城中心的城主莊園內，那裡有整個王城唯一可以稱得上是城堡的建築，所謂的‘城主大廳’也就是城主的城堡一樓大廳。

由於城主經常外出，那座城堡也實在不適合居住，因此整個莊園都在經過改造後對外開放，每一年的考生資質測試、大型集會、四大城區學校聯合舉行的比賽，以及各個神殿的大型儀式開場典禮，都會在這裡舉行。

有些貴族講究排場，也會租借這裡的場地舉行宴會和婚禮。

露西婭對這裡很熟悉，她在這裡參加過學校組織的比賽，跟著母親圍觀過神殿舉行的大型儀式，艾麗剛從生命神殿裡出來的時候，她還幫父親到這裡辦過手續。

就算來過好幾次，看到這座城堡的時候，也依然會為城堡的雄偉壯麗震撼到。這是城裡唯一的七層建築，那些擁有莊園和寬廣後院的貴族們，頂多把房子蓋到四層，街道兩邊的商人們擁有兩層的房子，一樓是店鋪，上面頂多加蓋一層閣樓。

像露西婭家這樣的平民大家庭，往往是擠在一層樓的小平房裡居住。

據說這裡曾屬於某位國王，這也是這座城市被稱為王城的原因，頂樓有一張鑲滿寶石的黃金座椅，坐在上面可以直接看到王城的四面圍牆，現在只有城主有資格坐上去。

莊園草坪上的考生聚集的差不多了，露西婭和多琳在店裡挑選了好一會兒符文石，耽誤了些時間，是最後一波到達的。

多琳的眼神更好些，她拉著露西婭在人群裡拐來拐去，很快找到他們東城區學校的聚集地。

這一屆畢業的學生不少，露西婭認識的人雖然不多，可大致掃了一眼，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人是不是少了點？聖恩街上那家煎餅店裡的男孩不在這裡，經常在學校對面鞋店裡幫忙的那個女孩也沒來。”

考生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也在低聲討論這個問題。

“他們被喪葬祭司帶走了。”站在他們前面的學生聽見她的話，轉過來解答她們的疑惑。

“我就是從聖恩街出來的，看的清清楚楚。他們被騎士轉完後趴在地上吐了，不知道在哪裡躲著的幾個喪葬祭司就突然冒出來，帶走了他們。”

喪葬祭司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嚇人，不過除了開展喪葬業務外，生病的人也會被直接送到他們手裡進行治療。雖然被稱為祭司，但他們沒有神殿，也沒有信仰的神靈，據傳言說很久以前有過，因為東大陸內戰的太厲害，傳承已經斷絕了。

“什麼？他們不會逞強轉了幾十圈吧？”多琳嚇了一跳，後怕地看向露西婭：“幸好你當時沒有吐出來。”

“和圈數無關，鞋店裡的那個女孩只轉到第二圈就受不了了。”訊息靈通的那位學生往周圍看了一圈，“不只是我們人少了，其他城區的學校也少了些人。”

“我轉完只是感到難受，沒有到必須吐點什麼的地步。”露西婭有些擔憂：“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因為轉幾圈就虛弱的，他們是突然生病了嗎？”

“我最近也經常看到喪葬祭司在路上走。”多琳回憶道：“母親說是有一種病很厲害，讓我們不要靠近生病的人，說像我們這樣從來沒生過病的小孩，最容易被傳染上。”

城主花園門口來了兩隊人，一隊是身披銀甲背後揹著斧子的騎士，一隊是用長袍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法師。

草坪上聊天的考生們立刻安靜下來，大家都意識到這兩隊人就是他們的考官，水晶球中介紹的那28位騎士和17位法師。

領頭的人穿著白色長裙，外面披著一件深紅色的帶帽斗篷，斗篷的帽簷和袖口裙邊用銀線繡了幾圈花紋。

深紅色是豐收神殿的顏色，銀色的裝飾繡紋明示了這位祭司的等級，和城主相似的面容以及耳邊的麥穗狀銀髮飾，證實了這位祭司的身份地位。

“這難道就是傳聞中自出生起就從未踏出神殿一步的，城主大人的妹妹？”考生們壓低聲音議論紛紛，“她怎麼來了？水晶球裡也沒有通知說有這樣的大人物會來。”

眾人給他們讓出一條路，不是因為尊敬這位身份顯赫的女祭司，而是為了她後面的那些考官。露西婭聽見好幾個考生小聲嘀咕，認為她不該走在法師和騎士的前面。

神殿的祭司往往由貴族擔任，尤其是光明神殿、生命神殿和豐收神殿裡和權力相關的高階祭司，更是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平民們面前——這樣是為了保護這些祭司的安全。

因為他們沒有騎士強悍的體質，也沒有法師豐富的魔法知識，他們只憑借顯赫的家世，依靠神殿收上來的供奉，重大節日的時候在臺上載歌載舞一番，就能獲得普通人拼盡全力也難以企及的優渥生活。

而且不少貴族都有糟糕的脾氣和仗勢欺人的前科，這些高階祭司在平民裡的聲望也不怎麼樣，比不上神殿裡真正幹活的低階祭司。

然而貴族們雖然沒用，但特權餘威尚在，正等著測試的考生們也做不出衝到她面前說‘這裡不歡迎你’這樣的事。

豐收神殿的祭司在眾人疑惑不滿的目光中，率先走進城主大廳，抬手拿起桌上的小木錘，用力敲響大廳裡的黃銅大鐘。

“鐺——”

低沉悠揚的鐘聲傳遍整個王城，包括在城外訓練的城防軍，所有人都接收到鐘聲傳來的訊息：今年的資質測試已經開始了。

看著停在城主大廳門口，沒有進去的法師和騎士們，露西婭微微皺眉，偷偷扯了扯多琳的紅斗篷。

“不太對勁，按照傳統，應該由正式騎士和法師的代表共同敲響黃銅鐘，”她沒有壓低聲音，考生中察覺到異常的不止她一個，人群中又開始躁動起來，“神殿的人突然參與這種事，還是以高階祭司兼城主妹妹的特殊身份——”

“鐺——”

第二道鐘聲打斷了露西婭的分析。

這次的鐘聲和剛才的聲音不一樣。露西婭懷疑地往周圍看去，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她彷彿沉進了水裡，奇怪的壓力籠罩在身上，耳邊似乎聽到咕嚕咕嚕的水聲。

但這只是短短一瞬，鐘聲餘音停止的那一刻，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似乎大家都被這道計劃之外的鐘聲震懾住了，草坪上是死一般的寧靜。

豐收祭司從大廳裡出來，看著臺階下安靜的考生們，滿意地點頭。

“終於安靜下來了，很高興看到大家還給神殿本該有的尊敬和體面。”豐收祭司的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城主莊園，每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我想大家都聽說過這件事，由各大家族贊助，聯合創辦的祭司學院，將在今年招收一批新生。”看著這群學生，豐收祭司勾起嘴角，“今天我來到這裡，是為了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

“經過神殿和城主府的長期商討和研究，祭司學院決定將一部分招生名額分給平民。”豐收祭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你們將有機會和貴族的子女共享同一間教室，呼吸同一片甜蜜的空氣。聽到這個訊息，你們激動嗎？”

“激動！”草坪上傳來整齊劃一的吶喊。

露西婭震驚的睜大眼睛，惶恐地看向四周，發現周圍的同學，包括多琳，竟然真的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你們高興嗎？”

“高興！”

露西婭低頭用力踩多琳的腳：你在高興什麼！難道你忘了我們發誓一起考進法師學院一班的心願嗎！

“你們想要成為貴族的朋友，祭司學院的一員嗎？”

“想！”人群爆發出的嘹亮聲音，震得城主莊園的圍牆都在微微顫抖。多琳舉起雙臂和其他人一起大喊著，絲毫不在意腳上的疼痛。

瘋了，這些人全瘋了！豐收祭司一定對那道鐘聲動了手腳，不然不會只憑那幾句話就勾得大家給貴族當狗。

露西婭不安地向風車騎士團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彷彿沒聽到這些驚世駭俗之言的騎士們，還有幾個和她一樣驚慌失措的學生。

露西婭和他們比劃了一個動作，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幸好還有其他人，不然只有她一個異類，她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瘋了。

幾道身影縮著脖子，儘量不引人注意，偷偷摸摸往人群裡鑽，目標是城主莊園的大門。

“那麼你們現在應該說什麼？”

“豐收之神的神光永照東大陸的每一寸土地！”巨大的喊聲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很好，很有活力，我感受到了你們的期待和嚮往。”豐收祭司得意地看著門口的騎士和法師們，笑著說：“諸位，你們也聽見這些學生們的心聲了吧？”

領頭的騎士陰沉著臉：“聽得很清楚。”

“聽清楚了就行，我這邊的考核已經結束，就不打擾你們的測試了。祝你們考核愉快。”豐收祭司開心地笑起來，轉頭對旁邊風車騎士團的隊長下令：

“那些沒跟著喊口號，鬼鬼祟祟做小動作，現在快要跑到莊園門口的考生，你們過去記一下名字，以後他們就是祭司學院的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