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哪怕做你一秒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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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大廳中，炫彩的燈光與聖潔的白紗交相輝映。
大螢幕上，閃爍著一對新人從校服到婚紗的童話愛情。
這該是無數人夢幻中的場景。
呯！
香檳破碎的聲音，讓原本浪漫的婚禮進行曲戛然而止。
新娘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正要喊出“交換戒指”的司儀一臉懵逼。
“奕涵，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的，哪怕我們把儀式走完，好嗎？”
“那麼多親戚朋友，還在下面看著。”
顧哲已經是在用祈求的語氣和宋奕涵說話。
而新郎如此卑微，竟然只是期望新娘能先完成婚禮的儀式。
宋奕涵搖了搖頭，一臉為難：“阿哲，明東這些天一直都在借酒澆愁，我剛剛接到他的電話，他喝出了胃出血，已經進醫院了，我必須去看看他！”
顧哲握著戒指的手上青筋暴起。
必須要去。
必須要在婚禮進行到一半，戒指還沒戴到手上的時候去看另一個男人。
無數次在顧哲的生日宴會上、畢業致辭上、升職喜宴上，在顧哲重要的人生時刻，在顧哲的朋友、同事、親戚面前，總是能一個電話輕鬆把他的女朋友叫走的男人——段明東。
這個從大學開始，就像蒼蠅一般，在宋奕涵身邊嗡嗡作響的男閨蜜。
“阿哲，你很成熟，也很有主見。但明東他需要我的照顧，我只是在他需要我的時候小小離開你身邊一會兒罷了。”
“阿哲，明東最喜歡這個系列的電影，我就陪他看這一次。”
“我們那天吵架了，我找閨蜜傾訴一下，應該也很正常吧？”
“顧哲，你有完沒完了？”
“我現在和明東在一起，晚點回給你。”
顧哲本以為，只要他對宋奕涵更好一些，再好一些，她就不會再需要任何所謂的“男閨蜜”的陪伴。
事實證明，他錯了。
宋奕涵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愧疚，漸漸到如今的變本加厲和理所應當。
過往所有的片段在顧哲腦海中飛速掠過，最終匯聚成了宋奕涵紅唇輕抿的一句。
“對不起。”
顧哲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拉住正欲離去的宋奕涵。
然而，宋奕涵猛地一掙脫，顧哲手中的戒指被打翻，如同垃圾一般，掉落在紅毯上。
象徵著永恆愛情的戒指，此刻成了小丑的紅鼻子。
自始至終，宋奕涵沒有回頭一步。
婚禮現場一片譁然。
顧哲的父親怒不可遏：“一套房，一輛車，還有八十八萬的彩禮，就娶了這麼一個狼心狗肺、水性楊花的女人！”
宋奕涵的父母雖然理虧，但也聽不得自家女兒這樣被罵。
“老顧，你這話說的就有點過了！還有，你們家給的不是二十八萬彩禮嗎？什麼時候多了六十萬？”
“對啊，親家，你把話說清楚！”
顧建軍瞪圓了一雙牛眼：“我老顧親手給你家閨女轉過去的八十八萬，還能有假不成？”
就在這時，一個伴娘一拍腦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說起來，之前段明東投基金虧了錢，還借了高利貸，好像最近一下子都還上了！”
“對啊，他當時還找我借錢來著......”
“他欠了多少？”
“好像...就是六十萬吧？”
答案不言自明。
顧哲眼前一黑。
好一個宋奕涵啊。
笑意吟吟從未婚夫家裡收了血汗攢出來的八十八萬，轉手就把其中的六十萬給了男閨蜜還債。
宋奕涵，你真是好慷慨啊。
顧哲只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翻湧。
一萬匹脫韁的馬，彷彿全部在向他的大腦奔騰。
頭部突然傳來劇痛，顧哲身體一軟，直接倒在了臺上。
“顧哲！顧哲，你沒事吧？”
“糟了，可能是突發性腦溢血！這是要命的，快打120！”
“阿姨！哎呀，照看下阿姨！阿姨也暈倒了！”
原本喜慶的婚禮現場，頓時一片狼藉，雞飛狗跳。
從在一起的那一天開始，顧哲的生活，似乎就只剩下了宋奕涵一個獨奏的旋律。
如同燭火，燃燒自己，卻只照亮了宋奕涵奔向別人的道路。
常年累月的過勞和段明東給他帶來的沉鬱，讓他的身體早就千瘡百孔。
如今新娘逃婚，彩禮被騙，儼然是壓垮顧哲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哲感覺到，自己快要不行了。
他很想睜開眼睛對父母說一句，孩兒不孝。
啪嗒。
“顧哲，別睡！”
“顧哲，醒過來看看我！”
“小哲子！”
近乎喋血的女聲，滴在臉上熱淚，讓顧哲迴光返照般片刻地睜開了眼睛。
渾圓飽滿的大腿有著近乎完美的曲線，獨獨一塊刺眼的疤，破壞了這藝術品般的美麗。
顧哲來不及看清那人的臉，就再一次沉睡過去。
戴著戒指的手，也無力地下垂。
模糊的視線中，那個穿著一身白裙的窈窕身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紅毯上撿起另一枚戒指。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顫抖著，戴到了自己的手上。
“一秒也好，哪怕一秒也好......”
“顧哲，讓我做一次，你的新娘好不好？”
......
迷迷糊糊中，顧哲感覺到，有人在給自己喂水。
“咳咳！”
顧哲猛地起身，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5L裝的農夫三拳。
“臥槽，這是要給我喂水，還是要謀殺啊！”
旁邊一個鷹鉤鼻的男生一臉委屈：“哲哥，你也知道，男生宿舍，沒別的了！”
略顯昏暗逼仄的房間，標準上床下桌的構造，空氣中隱隱混雜的泡麵味、汗臭味和洗衣液的香味。
標準的大學男生宿舍。
以及眼前，青春版的好兄弟兼舍友，趙斯。
“今天是哪天？”
顧哲有些毛病一般的問題，搞得趙斯心裡十分惶恐，有些唯唯諾諾地回答道：
“哲哥，今天是你和宋奕涵的一週年紀念日。”
“我不是問這個......”
等等，一週年紀念......
趙斯記得，他是大一軍訓結束時，和宋奕涵在一起的。
那麼一週年時間，就是大二。
顧哲掃了一眼桌面上的日曆。
2014年，4月。
顧哲瞳孔一縮，猛地衝到洗手間，鏡子裡，赫然是一張青澀又俊逸的臉。
十九歲的自己......
他，重生了！
顧哲有些顫抖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看向自己的無名指處。
那個撿起戒指的模糊身影，不斷縈繞在他的腦海當中。
有人視我如珍寶，有人棄我如敝履。
重活一世，他將只為自己、只為值得的人，千千萬萬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