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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此言一出，嚇得嚴復開一臉惶恐的擺手道：“不敢不敢，尊者您這話說的就太嚴重了。”
嚴復開賠著笑臉湊到了張重黎身旁道，小聲的湊到了張重黎耳邊道：“說實在話，咱們天界的人，誰會不知道您跟這位洛神女的關係？”
“但畢竟這次洛神女所犯的事情實在是太大了。”
“是天帝親自下的令，讓我們監天司嚴查嚴辦。”
“但考慮到她跟您的這一層關係在這裡，所以小神這才會來找您，親自跟您知會一聲。”
“這案子是天帝要求嚴辦的！？”聽到此話，張重黎瞬間鎖緊了眉頭。
雖然張重黎知道，洛離下凡的後果相當嚴重，但卻並沒有料到事情會鬧到天帝那邊。
見張重黎眉頭緊鎖，嚴復開這種老狐狸自然也是猜出了對方的心思。
他先是瞥了一眼身邊的黃岩，緊接著壓低了聲音湊到張重黎耳邊道：“尊者，天帝也知道神女與您之間的關係。”
“所以特地讓我給您帶句話。”
“只要您願意鬆口，讓神女重新回去，天帝願意網開一面。”
“雖說私自下凡這種事情，在天界是重罪，但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天帝當然也是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聽到這裡，張重黎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緩慢的舒展開來了。
畢竟他一開始的想法，也是重新將洛離平安的送回天界去。
洛離與自己不一樣，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待在人間就會受到因果桎梏，收到天道輪迴。
所以與其跟著自己在人界受苦，還不如早點將她送回天界繼續享福。
如今既然天帝願意給自己面子既往不咎，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張重黎頓時心動了。
“既然如此的話……”張重黎剛想要對嚴復開坦白，讓他們將洛離帶走，結果想要說出的話湧到了嘴邊，確實一個字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即便在面對洛離的時候，張重黎表現出那般的嫌棄，即便是心裡真覺得天界才是這個瘋批最好的歸宿。
然而正當要做出離別的決定是，張重黎卻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煙，想借著尼古丁來麻痺此刻的大腦，結果煙越抽腦子反而越迷糊。
腦子越迷糊，反而越捨不得那個瘋批。
“尊者？您這是怎麼了？”見著張重黎一言不發的愣在原地抽悶煙，嚴復開略先擔憂的開口問道。
張重黎回過神來，趕忙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就是突然間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不等嚴復開繼續說話，張重黎又趕緊扯開了話題道：“對了嚴監司，話說你在天界也已經有兩萬多年了吧？”
“這兩萬多年過得怎麼樣啊？是不是比人間要舒坦一些？”
見張重黎突然問起這個，嚴復開雖然困惑但還是如實回答道：“這個問題嘛，該怎麼跟您說呢？”
“人間與天界算是各有各的好吧。”
“小神一開始上天界的時候，心裡是由衷的感慨，不枉自己花了這麼大的代價飛昇成仙。”
“即沒有因果糾纏，又無需考慮壽命與生死的問題。”
“所謂的慾望在那一瞬間都化為了泡影，根本就不需要為任何事情發愁。”
聽到這些話，張重黎心裡頓時好受了不少，心想將瘋批送上天界，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可緊接著嚴復開卻忽然皺眉道：“不過吧，時間久了，其實也會覺得有些乏味。”
“乏味？”張重黎眉頭微微一皺，有些困惑道：“怎麼就乏味了？”
嚴復開騷了騷腦袋道：“具體講不出來。”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繼續對張重黎說道：“就是會感覺這個地方空了一塊。”
“但也不會覺得難受，也不會覺得開心，但就是會覺得心口處空了一塊。”
這些話說得張重黎是一頭霧水，只覺得這老頭是在天界刷手機刷傻掉了，開始跟自己玩起抽象話了。
嚴復開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當然了，這些東西也只是小神個人的見解，說的有些籠統，還請尊者見諒。”
嘮完了嗑。嚴復開再次將話頭轉回到了洛離的事情上，他繼續對張重黎說道：“尊者，您活的歲數比我可大不少。”
“想必看事情比小神也要看的更加透徹。”
“神女的事情您想怎麼處理，小神沒有資格勸您。”
“您真想要做什麼，小神也沒有能力攔你。”
“現在全憑您一句話。”
“當然了，關於神女洛離下凡的事情，是由我身邊的這位黃組長親自負責的。”
“目前，小神還能跟您說上幾句話，之後可能就是由這位黃組長與你進行交接了。”
其實說到這裡，雖然挺得一旁的黃岩是一頭霧水，然而兩人精心裡早就有已經通透的跟明鏡似的了。
嚴復開這是已經同張重黎給出了自己的立場。
明著說，就是已經告訴了張重黎，我已經知道洛離就在你手上了。
但是給你張重黎面子，大家看破不說破，你也就別為難我，趕緊把人交出來。
只要你把人交出來，天帝跟我都會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會去為難洛離。
但如果你選擇不給我們面子，依舊私藏洛離的話，我當然不會跟您對著幹，但會把鍋甩給我身邊的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嘛，畢竟都急著想要建功立業，都想要搶著拿人賺功績。
所以他可不會像我們這樣好說話，到時候他要是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您可千萬別怨到我的頭上。
很顯然張重黎也是明白了了嚴復開話中潛藏的意思。
他深深的望著嚴復開一眼，再次陷入了猶豫之中。
腦海裡此刻是止不住的開始回放其與洛離相處的點點滴滴。
當年在芒碭山的回憶，後來在人魔戰場上的回憶，如今在別墅重逢的回憶。
猛然間，他又想起了之前在別墅中自己與洛離的對話。
這瘋批說，她之所有不願意迴天界，之所有覺得天界無聊，是因為天界沒有自己……
張重黎心頭泛起一陣鬱悶，老子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考慮了良久之後，張重黎嘆了口氣向嚴復開問道：“嚴監司，我問一句哈。”
“假設……假設哈！”
“假設這丫頭現在就在我手上，我要是把她交給你帶回天界的話，你們監天司需要走什麼樣一個流程。”
嚴復開見張重黎似乎有所鬆動，頓時開心的說道：“天帝已經保證過了，就是給神女走個過場意思一下，然後就一切照舊，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意思一下？”見嚴復開將流程說的如此模稜兩可，張重黎瞬間起了疑心。
“什麼叫做意思一下？”
嚴復開瞬間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趕忙補救道：“意思一下就是……就是說小懲一番，算是對整個天界有個交代，讓眾人知道私自下凡的後果。”
張重黎越聽不越絕對不對勁，眼神瞬間冰冷了下來，他朝嚴復開面前踏了一步，冷聲追問道：“你給我說仔細一些，什麼叫做小懲一番？”
“具體要對她做什麼！？”
嚴復開霎時間被嚇得冷汗直流，而一旁的黃岩見著自己頂頭上司被區區一個凡人這般羞辱，只覺得面子掛不住了。
“我們天界的事情，由不得你一個凡人指手畫腳！”黃岩衝著張重黎大聲呵斥，揚著自己高傲的頭衝張重黎冷聲道：“洛離脫去仙籍，私自下凡，此等蔑視天界權威，枉顧天界法度的罪過。”
“你覺得她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完了……嚴復開心中咯噔一下，好似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果不然，張重黎此刻的眼神驟然變得殺意凌然。
“你給我住口！”嚴復開用著生平最大的力氣，暴怒著衝黃岩大聲喝止道。
然而已經上頭的年輕人，一旦開了嘴巴，哪裡還能收的住。
只見他衝著嚴復開道：“監司，您就是太宅心仁厚太給這種人面子了，在才會讓他如此得寸進尺的。”
“屬下分析，那個私自下凡的罪女一定就藏在他的家裡，”黃岩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要我說，不如直接帶上弟兄們去他家中拿人，順便再治他一個私通天界罪犯的罪名！”
聽到這裡，張重黎眼中的殺意緩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戲謔的笑容：“哦？你想來我家抓人？”
“還想給我貫個罪名啊？”
張重黎一臉調笑的看向嚴復開道：“嚴監司，看來你平時把屬下調教的很好嘛。”
“你看他，多麼有勇有謀啊。”
嚴復開擦著額頭的冷汗，衝著張重黎賠笑道：“尊者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小神有罪，小神惶恐。”
要不是如今當著張重黎的面，嚴復開都恨不得趕緊撲上去，把黃岩的嘴給狠狠堵住。
“不惶恐，不惶恐。”張重黎哈哈一笑，朝著嚴復開擺了擺手道：“要是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哈。”
很顯然，關於洛離是去是留，張重黎心中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因此已經再沒有閒情逸致待在這種鬼地方，跟這兩個傻逼繼續聊天了。
聽到這句話，嚴復開已經明白了，今晚自己所做的努力已經徹底泡湯了。
雖然心中極不甘願，但還是隻能揚著笑臉恭敬的朝張重黎拱手道：“那小神拜別尊者，來日再聚。”
“你給我站住！”結果不等張重黎轉身離開，黃岩反而是厲聲將張重黎給喊住了。
黃岩冷冷的盯著張重黎道：“你確定不打算交人？”
瞧著黃岩那怒目圓睜威脅自己的模樣，張重黎甚至都懶得與這個愣頭青廢話，直接用一種問詢的目光看向了嚴復開。
黃岩繼續說道：“你的資料我下界之前就已經看過了，你不過就是一個活得比較久一些的凡人罷了。”
“監司願意給你面子，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但張重黎我告訴你，今天你若是不交人的話，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了。”
這話說出口，倒是真的把張重黎給逗得一樂。
張重黎一臉調笑的看向嚴復開問道：“嚴監司，這小子一直都這麼勇的嗎？”
嚴復開此刻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是慌不迭的衝著張重黎點頭賠不是。
張重黎一臉笑意的盯著黃岩，卻對著嚴復開說道：“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就是想要知道，如果我現在要離開的話，你這個叫黃岩的屬下會不會對我動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