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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深淵裡，沒人能救我。——沈念。
醫院，掛號隊伍排了長長好幾條，雖然是工作日，但醫院裡需要掛號就診的病人一點也不少，環境有些嘈雜。
某個角落，一道身影隱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並不扎眼，她身上的職業OL套裙顯出她姣好的身材，穩重中顯著幹練。
她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微彎著腰，兩隻手隨意搭在腿上，手指輕釦著膝蓋處的裙子布料。
垂著頭，一言不發。
安靜的和嘈雜的醫院有些格格不入。
“23號患者沈念，進入5號診室會診。”
聽到電腦叫號傳來的機械音，沈念這才抬起頭來，拿過放在旁邊的包，起身進了5號診室。
將檢查報告給了醫生然後坐下，醫生看了看報告結果，開口：“胎兒已經七週了，發育不錯，恭喜。”
“……”沈念沒有說話。
醫生又問：“有沒有結婚了，之前有沒有流產過，有沒有什麼婦科疾病？”
接連問了三個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醫生抬頭看了一眼，小姑娘看著很年輕。
醫生又立刻看了一眼報告上的名字和年齡。
沈念，22歲。
已經成年了。
看她這身打扮應該是個公司白領，也不像那種不學好的女孩子。
應該是頭一次懷孕有些懵了。
所以醫生很耐心的告訴她：“你要和我說明你的身體狀況，我才能……”
“不要。”
輕輕的一道聲音打斷了醫生的話，是很好聽的女聲。
沈念抬頭，盯著醫生，一字一字認真道：“這個孩子，我不要。”
好聽的聲音中摻雜著顫音，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麼決絕。
醫生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
“就算不要也得說明身體情況。”
說罷醫生又問了一遍：“之前有沒有懷孕流產過，有沒有什麼婦科病，為什麼要墮胎？有沒有結婚了？”
這次結婚的問題醫生最後才說，問完之後接著補充。
“墮胎需要簽字，你一直不說話可不行，別耽誤後面就診的……”
“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婦科病。”
沈念睫毛微顫，記憶立刻被拉回幾年前，唇瓣似是被掛上了千斤鐵，動一下都非常艱難。
“之前懷過一次，流了……”
醫生了然，接著又問：“方便說一下為什麼流的嗎？”
“方便。”沈念道。
醫生又問了幾個問題，沈念都一一回答。
自始至終她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醫生從醫多年，見過的孕婦多如牛毛，看到過因為孩子的到來欣喜萬分喜極而泣的，也見過因為不要孩子絕情果斷悲痛萬分的。
這麼安靜的……倒是頭一次見。
從進來開始，她的情緒就沒什麼變化，除了回答問題便是無盡的沉默，就連空氣中也瀰漫著壓抑的氣息。
雖不知她經歷了什麼，但醫生還是按照流程開口：“你要是沒結婚的話就得需要你監護人或者男朋友簽字了，你看是給你爸媽還是給你男朋友打……”
“我爸媽在我十七歲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沈念淡淡打斷：“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說完，她終於抬頭，再次看向醫生：“我不能自己簽字？”
醫生一噎，然後答：“可以。”
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紙推給她：“這是放棄書，證明你自願放棄胎兒，簽了字我才能給你安排手術。”
沈念從旁邊拿起筆，沒有看上面寫了什麼，目光直接落在最下面的簽字欄上。
才寫了一個三點水，手便開始控制不住的顫抖。
沈念薄唇微顫，握緊筆一口氣把名字寫完，將放棄書推給醫生：“麻煩了。”
她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醫生又瞥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麼，給她開了手術單。
沈念昨天沒吃東西，可以做無痛人流。手術就安排在今天下午，也就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被推出來的時候麻藥的勁還沒有完全消失，沈念人處於昏睡狀態，護士將她推進病房。
不知過了多久沈念才睜開眼睛，她沒有動，而是看著天花板發呆。剛做完手術沒多久，肚子隱隱作痛。
“嗡——”
包裡的手機震動，沈念悠悠回過神來，抬手拉開包的拉鍊，將手機拿出來。
看了一眼備註，她劃了一下螢幕，把手機放在耳邊。
“玲玲，怎麼了？”
“念姐，你在哪？”那邊傳來著急的聲音。
沈念垂眸：“我今天有點事，現在不在公司。”
那邊啊了一聲，“可是今天晚上有個很重要的酒局，這個投資商對咱們公司非常重要，陸總點名要你跟著……”
“……”沈念沉默了幾秒，“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回包裡，然後就要下床。
腹部傳來微微疼痛，她攏了下眉，穿上鞋子按著自己的小腹艱難地離開病房。
趕到公司的時候陸凌川剛好從樓上下來，他今天穿的格外正式，一身黑色格紋西裝搭配同品牌領帶，上面的鑽石領帶夾更是給他平添了一份魅力，皮鞋擦得鋥亮，長身玉立，優雅矜貴。
五官輪廓分明，帥氣的臉上神情卻是寡淡，不苟言笑的模樣帶著疏離。
聽到了關門聲，陸凌川抬頭睨了前面一眼。
沈念從計程車上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著裝，踩著高跟鞋一步步朝陸凌川走去，在距離一米左右時停下。
“陸總。”她微微低頭，態度恭敬。
陸凌川淡淡給了她一個眼神，沒說什麼，只是開啟車門坐了進去。
沈念將車門關上，然後繞到副駕駛開門坐進去。
今天的商務洽談安排在一個高檔五星級酒店。
這個專案陸凌川非常看重，從一開始就親自跟進，對方似乎知道這邊的意思，所以一直不肯鬆口，想要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雙方在定好的包間見面，一碰面先是握手。
“你好陸總，早就聽聞陸總年輕有為，今天一見還真如此哈哈……”
比起這邊年輕看著好欺負的陸凌川和沈念，對方清一色三四十歲成熟中年男人，眼裡帶著精明和算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