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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做什麼，就是收拾房間，每天一小束向日葵。
有時候黎明詩不做檢查在病房裡，沈念會把花放在門口。
黎明詩的手術時間定好了，陸家請了在胃癌方面最有權威的醫生，手術過後，還要化療。
手術當天，陸家人放下了手上的工作陪著她，黎明詩已經換上了手術服，她躺在那。
“沒事。”陸延華握著她的手，露出輕鬆的笑容。
“只是小手術，別怕。很快就結束了。只要你勇敢，出來之後我帶你去見蕊蕊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以前都不願意讓你見蕊蕊的。”他像是哄小孩一樣哄著黎明詩。
在陸凌蕊剛過世的第一年，黎明詩幾乎天天去墓園，看著陸凌蕊的墓碑就會哭的難以自持，數次哭倒過去，從那之後陸家就不讓她經常去墓園了。
聽到能去看女兒，黎明詩的眼睛裡閃過一抹亮光，她點點頭。
陸延華剋制住心頭的苦澀，握著她的手又緊了些：“我在外邊等著你，睡一覺醒了就好了，凌川凌晨也在。”
想到什麼，陸延華從懷裡拿出一枝向日葵，是白色奶油向日葵，奶黃色的花瓣，和正常品種的向日葵比顏色更奶更淡些。
這是昨天沈念送來的，剛才出病房前他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拿了一枝揣在了懷裡。
將向日葵放在黎明詩手裡，陸延華繼續道：“還有凌蕊……我和孩子們都在外邊等你出來。”
黎明詩重重點了下頭。
護士將她推進去，醫生也已經準備就位，進去之前對陸延華道。
“陸先生，請放心。”
陸延華對他點頭：“辛苦了。”
“應該的。”
醫生也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門關上，上面的燈也亮了起來。
長達幾個小時的煎熬開始。
陸延華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捏著的向日葵花瓣，剛才把向日葵遞給妻子時，有一片花瓣掉了下來。
他坐在那，默默等待。
“爸。”陸凌晨坐在父親身邊，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陪伴。
陸凌川靠在旁邊的牆壁上，低頭單手拿著手機，大拇指點著螢幕。
驀的，感覺到什麼，他抬頭，直直看向不遠處的拐角。
在他看過去的時候，拐角的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只看到了她匆匆離開時奶黃色裙角。
沈念發覺陸凌川看過來的時候立刻收回視線躲了起來，她背貼著牆，心跳加速跳動，一手撫著心口，平復著緊張。
等了五分鐘，感覺應該沒事了，她這才又探出腦袋，下一秒，表情僵住。
就在看過去的瞬間，她的眼神對上了陸凌川的。
陸凌川還在原來的位置站著，手上保持著拿手機的姿勢，灼灼目光盯著她。
也可以說，陸凌川盯那拐角已經盯五分鐘了，就等著她呢。
“……”沈念臉上閃過不知所措。
陸凌川看了她三秒鐘，又繼續低頭看手機，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好像從沒看到過沈念。
沈念抿著唇，抓著包的手緊了緊。
人在緊張的時候，真的會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門從裡面開啟，護士們推著還沒醒過來的黎明詩出來。
陸延華第一個衝上去，先看了眼妻子，然後抬頭緊張地盯著醫生。
“醫生，我媽怎麼樣？”陸凌川替陸延華問出來。
醫生摘掉口罩，笑了笑：“手術很成功。不過也不能僥倖，後續的化療也要積極配合，不出意外康復的機率是很大的。”
這話簡直是救贖，照亮了昏暗的陸家。
“那就好，那就好。”陸延華不停喃喃。
只要能康復就好，現在已經做完手術了，後續化療他會陪著她，會一直陪著她。
陸凌川聽到醫生的話，微蹙的眉也舒展開來，他的餘光瞥向不遠處。
沈念一直在等，看著黎明詩被推進去，再被推出來，她穿著八厘米的高跟，站了幾個小時，腿都酸了。
直到聽到醫生的話，她終於鬆了一口氣，露出輕鬆的笑。
靠在牆上，微仰著頭，撫著自己的脖子上的向日葵吊墜，閉著眼睛，笑的輕快。
胃癌術後1-3天應為禁食狀態，不能攝入食物，需要輸營養液來維持。
黎明詩醒過來就看到了新的向日葵，在看到向日葵的時候，黎明詩眉頭舒展，顯然心情很好，唇角都勾著淺淺地笑。
剛做完手術她身體還很虛弱，臉上憔悴明顯。
外頭的陽光落在她身上，照的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
黎明詩很配合後續治療，她每天最喜歡的事就是擺弄向日葵。
住院的這段時間，她收到不少向日葵，各個品種都有，有的做成了插花，有的直接一整束擺著。
有些向日葵已經蔫了，黎明詩也捨不得丟，讓陸延華幫她買了鮮花乾燥劑，又買了個大大的相框，準備做手工創意掛畫。
她的狀態比以前好多了，會笑了，也有了想做的事，這是好事。
抗癌最重要的是心態。
所以為了讓黎明詩開心，陸延華將她以前的畫畫工具拿了過來，東西好多年沒碰過了，陸延華又幫她買了新的顏料和刷子，都是黎明詩以前最喜歡的牌子。
向日葵要比玫瑰大好幾圈，所以陸延華買的相框也是大版的，放在桌上太大，不過可以掛在牆上。
裡面有白紙板，用來做手工的。
黎明詩的狀態很好，坐在陽光下，陸延華幫她把白板固定在畫架上，她左手拿著調色盤，右手拿著畫筆，在白板上開始勾勒向日葵的雛形。
已經很久沒動筆了，一開始還有些生疏，但她以前最會畫的就是各種向日葵，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陸延華坐在旁邊守著她，陽光打在她身上，感覺她人都明亮了很多，他有些恍惚。
以前黎明詩經常坐在暖陽下畫畫，一畫就是好幾個小時，陸延華忙的時候會坐在旁邊處理工作，兩人各忙各的；不忙的時候就認真的坐在旁邊陪她，看她創作。
如今正慢慢在回到從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