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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背背山一戶院落內，李退正給火堆裡埋一些紅薯。
他父皇……啊不對，是他爹當了一天的皇帝就被滅國了，現在人都在局子裡呢。
他這個太子……啊不對，是兒子得烤幾個紅薯送進去，害怕老爹吃不飽穿不暖。
他身邊的婆娘給紅薯去了泥，用抹布擦了擦遞到李退手中，嗔道。
“當家的，你就別惦記你那什麼皇位了，這也是新大明與老大明不同，不然啊以爹爹乾的這事，我們早被砍了埋土裡了。”
李退斜眼看了婆娘一眼，出言糾正說：“錯啦，現在大明沒有那麼血腥的死刑了，都改掛老歪脖子樹了！”
“說到老歪脖子樹，當家的，咱後院不是有一棵麼？聽說朝廷錦衣衛在收老歪脖子樹，我把樹賣了怎麼樣？
然後拿著錢再加上我們的積蓄，去鎮上買個房子，以後有了孩子就能上鎮上的學校啦！”
李退聞言默默點頭，算是同意了婆娘的建議。
當天，李退穿上厚厚的衣物，把滾燙的烤紅薯揣懷裡，急匆匆的趕到縣衙。
“你來看望你爹啊？來，在這裡登記。
你不識字？你說我來寫！”
登記後，李退就在局子的鐵柵欄裡看到了李進，只不過李進正在和一碗豬扒飯較勁。
李退嚥了口唾沫，把熱騰騰的烤紅薯送到李進面前，說：“爹，你吃這個，暖胃，這個蓋著肉的飯一看就太油了，傷胃，還是我來吧！”
“逆子！”
李進鬍子都氣飛了，瞪了李退一眼。
最終，李退還是如願以償的吃到了豬扒飯，皇甫清見兩人都要因為牢飯打起來了，趕緊讓人多準備兩碗。
出了縣衙，李退心裡也放心下來，他了解到縣令給他爹就定了個聚眾鬧事罪，在局子裡接受幾天教育就行了。
還是新大明好呀。
李退讚歎一聲，搖搖晃晃的去了鎮上。
在鎮子集市上，各種買賣的攤子在規定的地盤上吆喝。
什麼冰糖葫蘆烤山藥，南洋的瓜果、安南的蔬菜……各種商品看得李退眼花繚亂。
這一刻，他有些嫌棄山窩窩的生活了，開始覺得搬遷到鎮子上更有生活氣息。
在集市的一角，幾個錦衣衛正在一個攤位上和老闆理論。
“你這老歪脖子樹是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10銀幣一顆，你怎麼不去搶？”
那老闆也不怕錦衣衛，振振有詞的說：“你瞧瞧現在哪還有老歪脖子樹啊，你嫌貴我還嫌貴呢。
再說了，我家的老歪脖子樹可是祖上傳下來的，還是個桃樹，兩百年了還能辟邪呢，你就說要不要吧！”
錦衣衛對視一眼，見真的不能殺價了，就在本子上做了記錄，對那老闆說道。
“你先帶我去你家看看，要是樹不夠高，脖子不夠歪，我們可不要！”
“行，包你滿意！”
老闆見錦衣衛真的要買他家的樹，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熱情的就要帶著錦衣衛回家。
李退看著這一幕，倒吸一口涼氣。
“嘶，一棵破樹貴到這程度了？那我家的樹……”
李退趕緊攔下錦衣衛，說：“我家也有一棵，20多米高咧，三個枝幹都是歪的，你們看……”
20多米高，三個枝幹歪了？
錦衣衛一聽，立馬意識到這可能是一棵幾百年的古樹了。
就算平常著當景觀樹賣，也得二三十銀幣了，抵上一家子不吃不喝一年的工錢。
沒說的，錦衣衛立刻做了記錄，帶著李退先去了老闆家，再去了背背山。
謹身殿。
沈煉正在給朱再明彙報近些日子的調查結果。
“觸目驚心啊，這才一年，這群官員就將基層腐蝕成這樣！”
朱再明一巴掌拍在桌面上，他立刻給這些官員定了罪。
僅僅金陵及其附近鄉鎮，貪汙受賄的大小官員就有300多人。
這還不算紫禁城的京官，因為這些大官想要查清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想而知，目前整個大明的地方官到底有多少在吸取公家經費的。
“老沈，你評判一下，現在可以動手抓人嗎？從基層開始抓。”
沈煉根據清查出來的名單，與各地縣衙政務的壓力做了比較，心中有了數。
“陛下，抓倒是可以抓，但是抓完後基層官員短時間得不到補充，今年過年鄰里之間的矛盾可就沒人處理了。
如果吏部不能填補好空缺，可能一些盜竊犯小偷又要氾濫了。”
“這樣啊……”
朱再明摸索著下巴，思考一陣，最終下定決心。
“這樣，先一批一批的抓，從這些官員口中查出來是哪些上官在做保護傘。
至於基層怎麼辦，讓各個村子自己選兩三個村書記，先按照大明律自治。
告訴他們，治理成果不錯的，過了年直接當正官錄用。
這項制度以後就保留下來，村書記有權越過上級給省裡彙報，村民也有權越過村書記上訪。
朕就不信了，這一套連環招下來，還有知法犯法的官兒！”
朱再明狠狠的說，其它他心裡也清楚，再好的制度執行者都是人，只要是人，總有以權謀私的飯桶。
從這一點看，朱再明就是天天殺，也是殺不完的。
這是個長期且艱苦的鬥爭，一刻都不能鬆懈。
確定了抓捕行動正式開始，朱再明又和沈煉聊了老歪脖子樹的採購事宜。
“怎麼樣，老歪脖子樹目前採購了多少棵？”
沈煉掏出另一個筆記本，翻開念道：“陛下，截止到昨日下午5點，錦衣衛已經收購了老歪脖子樹167顆，其中高於15米的巨樹有8顆。
只不過費用……”
“費用？怎麼，你們錦衣衛也開始貪了？”
朱再明調侃一句，惹的沈煉老臉通紅。
錦衣衛經過自查，查出來金陵的錦衣衛有6人收受賄賂，這可把沈煉氣的不輕。
按照沈煉的說法，這6人不配掛上老歪脖子樹，直接裝船送到索羅門群島，那裡正缺神州人實驗體，測試各種病毒的特效藥效果呢。
這種帝國的黑暗面，錦衣衛也不好大辦特辦，只能私底下進行，定時向朱再明彙報即可。
沈煉撓著腦袋，說：“主要是金陵附近的老歪脖子樹都被買完了，這收購價格也是水漲船高，那些家裡有樹的百姓都想高價賣。
我們錦衣衛也不好強迫百姓低價賣，只能認了。”
沈煉說著，將小本本遞給朱再明檢查，說：“再說了，臣認為不到一萬的總收購費用，無傷大雅，就當給百姓過個好年了。”
朱再明點點頭，表示讚歎。
“真要是這樣，朕是支援的，在市場上流通的錢才是錢，朝廷要是捂著捨不得花錢，那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
但是在收購過程中，也要注意不能太過浪費，一些價格過高的老歪脖子樹該放棄的就要放棄。”
“是，臣明白。”
沈煉在小本本上記錄，默默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