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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清理甲板，斬斷繩索！”
維倫紐夫看到，從繩索爬上來的大英水手，解開油紙包露出了火槍。
他們很快就佔據著一小塊甲板，與法蘭西火槍手隔著司令塔對峙。
由於艦上的幾挺機槍被大明拆除，清洗甲板只能依靠水兵手中的火槍。
零碎的槍聲響起，維倫紐夫越發焦急。
時間並不在法蘭西一邊。
納爾遜的包圍圈越來越小，皇家海軍戰艦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小。
而這些鉤爪死死的鉤住佈雷斯特號，雖然蒸汽機澎湃的動力讓戰艦動了起來。
但是寬大的商船和佈雷斯特號連在一起，在海面上上演了“二船轉”。
甚至艦體都出現了傾斜。
幾個法蘭西水手見狀，一咬牙，快速從司令塔後方衝出來。
“砰砰砰～”
一陣炒豆子般的聲音響起，雙方互有傷亡。
但是大英水手早有準備，打完的燧發槍直接扔一邊，又從油紙包內抽出短火槍。
此時的法蘭西，還不是二戰中的法蘭西。
見形勢危急，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幾個人，水手飛利浦拔出匕首，衝向船舷。
鉛彈擊碎了他的左臂，他忍著劇痛，拼命切割繩索。
“嗖”的一聲。
割斷的繩索由於繃得筆直，突然從飛利浦面前甩過去，割瞎了一隻眼睛。
而隨著繩索的斷開，剩餘幾根繩索應對不了越來越強勁的戰艦動力，逐漸斷開。
等後方衝過來的法蘭西水手控制住局勢，飛利浦已經昏迷在了甲板上，胸前的大明勳章亮閃閃的。
佈雷斯特號的艦體開始恢復平衡，眼看著飛利浦因為慣性逐漸滑出甲板。
他的戰友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腳踝，成功救下了他。
等清理完甲板，維倫紐夫經過統計，目眥欲裂。
整個佈雷斯特號原有的167人，此刻已經只剩下不足80人了。
其中還有幾人重傷，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
這些人可都是留洋過大明，接受過正統訓練的好苗子。
僅僅一戰就損失了一半。
維倫紐夫可以想象，回到法蘭西后將面臨拿破崙怎樣的怒火。
但是為了家族著想，他不得不回法蘭西，等待審判。
這一切，就是因為3000萬兩白銀，近900噸的誘惑。
商船的槍聲逐漸停歇，維倫紐夫知道，那些法蘭西水手怕是一個都沒活下來。
佈雷斯特號上，水手們沉默的可怕。
維倫紐夫呵斥一聲，將所有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責任全在我，沒時間傷感了，敵人就在眼前，我們要衝出去，帶著佈雷斯特號一起衝出去！”
遠處，勝利號上。
納爾遜舉著望遠鏡，暗叫可惜。
和普通風帆戰艦不同，佈雷斯特號都是鐵鑄的艙門，只要艙門關閉，奪船基本不可能了。
但是還好，皇家海軍利用這段時間，成功完成了合圍。
而為了對付佈雷斯特號，普通的實心鐵球炮彈是無法造成傷害的，這些鐵球砸在裝甲上就會被彈開。
所以，納爾遜向喬治三世提出建議，集中大英所有的開花彈，利用爆炸擊傷佈雷斯特號的上層建築。
然後利用龐大的艦隊數量，圍上去進行跳幫戰。
所以，勝利號和王權號兩艘大英最大的風帆戰列艦，在造船廠完成了換裝，裝備了大量的開花彈。
而這，幾乎是整個大英的家底了。
畢竟開花彈製作複雜，即使是大英也沒有多少。
這時，佈雷斯特號開火了。
由於大量減員，只有艦首主炮能流暢的開火。
兩枚炮彈跨越6公里的距離，落在戰艦群中，併成功炸燬了一艘風帆戰艦。
納爾遜的包圍圈太過於密集了。
以至於佈雷斯特號的炮手，閉著眼睛都能將炮彈砸進戰艦船群。
隨著時間的推移。
納爾遜艦隊拼著巨大的傷亡，將距離壓縮排200米內。
而佈雷斯特號的炮彈也逐漸耗盡。
“報告，主炮炮彈還剩三發！”
有水手大聲向維倫紐夫報告，言語中帶著哭腔。
並不是水手害怕死亡，而是日夜相伴的佈雷斯特號，就要淪為大英的俘虜了。
從上艦的那一刻起，水手們已經將佈雷斯特號當成自己的家，甚至是“老婆”。
“老婆”被敵人俘虜，被敵人各種檢查紋理……
水兵們想到此處，不由悲從中來。
甚至已經有水手準備開啟通海閥了。
而此時，來自勝利號和王權號的開花彈，開始向佈雷斯特號招呼。
這些開花彈因為內部有引信結構，重心偏移，彈道飄忽不定。
大部分落了空，甚至越過佈雷斯特號砸在自己人船上，成為了隊友殺手。
但是還是有少量開花彈命中了佈雷斯特號。
一些裝甲薄弱的艙室，尤其是甲板上的消防隔間，這些僅僅兩三毫米的鐵皮房被炸開，各種消防裝置散落一地。
更嚴重的是，一枚開花彈在艦橋司令塔附近爆炸。
司令塔的裝甲很厚，足以抵擋這些破片。
但是窗舷的玻璃可不是防爆玻璃，即使玻璃有一定厚度，也被衝擊波震碎了。
破片裹挾著碎玻璃，席捲了整個指揮室。
從昏迷中醒來的飛利浦，忍著傷痛開啟司令塔艙門，準備向維倫紐夫彙報，就看到了慘烈的一幕。
舵手滿臉玻璃渣，鮮血直流，卻咬牙控制船舵。
幾個軍官倒了一地，一些水手捂著臉慘呼。
而維倫紐特則是直挺挺的臥倒在地上，大片的血液從肩頭流淌出來。
“艦長！”
飛利浦用獨臂翻開他。
卻見到了維倫紐夫臉部像是被霰彈打中似的，一塊扭曲的彈片斜插進臉頰，脖子被劃開，一直延伸至左肩。
連通心臟的大動脈露了出來，血液在心臟瘋了一般的泵送血液至大腦的訊號中，將全身的血液噴出身體。
法蘭西海軍上將，歷史上五年後敗於納爾遜的法蘭西西班牙聯合艦隊指揮官，維倫紐夫，死了。
“長官，按照戰時條例，您現在是佈雷斯特號軍銜最高的軍官，艦長將由您暫領……”
舵手咬牙說著，控制著戰艦插向納爾遜艦隊的旗艦勝利號。
“長官……艦長，我們現在準備最後一戰麼？
我們還有三枚炮彈，距離足夠近的話，炮手們有信心引爆勝利號的火藥桶。
將皇家海軍的驕傲勝利號送進海里餵魚！”
飛利浦已經顧不上慘烈的指揮室了，經過舵手的提醒，他現在必須要做些什麼，改變現狀。
幾個水手衝進指揮室，開始撤離重傷員，收斂屍體。
飛利浦看向窗舷外密密麻麻的風帆戰艦，以及鋪天蓋地的炮彈。
在爆炸的火光中，他看到了佈雷斯特號閃爍金屬光芒的尖銳艦首。
腦海中靈光一閃。
佈雷斯特號是全鋼鐵戰艦，艦體的強度遠超風帆木船。
雖然沒有像定遠級戰列艦一樣，裝備有撞角。
但是撞擊木船還是很輕鬆的。
在大明接受的訓練，都是以遠距離炮擊為主，從來沒有進行過撞擊演練。
以至於水手們幾乎忘記了風帆時代戰艦撞擊的戰術。
想到此處，飛利浦眼中閃起精光，他命令道。
“全體船員注意，撞擊警告！
佈雷斯特號，全速前進，撞開這些風帆老古董。
我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