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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沙城中央突厥皇城,正中大殿正在議事。可汗臉色陰沉,下面站立之人個個自危,噤若寒蟬。
“議定好的和親之事,你們竟然辦成這個樣子?如今公主失蹤,由誰來和親?”
首輔易青楠面色倉皇,“公主失蹤,是微臣辦事不力,請可汗責罰!”
契力在旁冷笑道:“皇兄,你將公主救走,還讓我們背上看守不力的黑鍋,真是高明啊!”
突利陰沉著臉,說道:“我女兒失蹤多日,我心急如焚,不想呈口舌之利。望可汗下旨,儘快找到那雲,和親之事不能再拖了!”
“惺惺作態,此地無銀三百兩!”
大將軍刺宇大怒,“二殿下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非要誣陷大殿下,真是居心叵測!”
可汗大聲斥責,打斷二人爭執,繼而轉頭問易青楠:“易相對此事有何看法?”
易青楠略微思索,說道:“大殿下舐犢情深,對那雲公主心有不捨,老臣理解至深。可是和親事大,關係我突厥之存亡,大殿下應以大局為重!”
突利一聲長嘆,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呈上,“可汗,我願交出兵符,禁足於府中,以證清白。那雲的生死就看她的造化了……”
黑沙城南郊四十里,草原綿延,與沙漠毗鄰之處,有一片胡楊林,官道穿林而過,蜿蜒前行。
胡楊林深處有一木屋,四處清幽,勝似世外桃源。面前有一片小湖,形似月牙,清澈見底。明媚陽光之下,有一人黑衣寬大,席地而坐,面前一支長長的釣竿,聚精會神,如泥塑石雕般一動不動。
水面泛起漣漪,他輕提魚線,一條小魚從水面飛出。他欣喜喊道:“那雲,今晚上有魚吃了!”
少女從木屋中飛跑出來,把地上活蹦亂跳的魚兒放入水盆,歡快之極,“鬍子叔叔,你真的好厲害!好偉大!”
那雲公主明目皓齒,長髮如雲,美麗的容顏讓他怦然心中。她動如跳動的火苗,讓人感到炙熱和躁動,是奔放熱情的草原兒女。而靜時如平靜湖水,讓人感到幸福和安逸,不驚,不豔,凝聚了世間的純真,是典型江南女子的柔美。鬍子叔叔有些痴迷,目光無法從她的臉上移開。
那雲安靜下來,眼神有些羞澀,“這些日子風吹日曬,我是不是變醜了?”
鬍子叔叔強行收回目光,禁不住吞嚥著口水,乾澀澀說道:“你,很美!”
“我忽然很喜歡這藍天白雲湖水,還有幽靜的小屋,遠離喧囂和煩惱,和鬍子叔叔一起的日子,我感到很快樂!”
在淡淡的日光中,兩人默默相對,這種寧靜的感覺,讓彼此十分溫馨舒適。那雲靜靜的眼神中流淌著溫柔,鬍子叔叔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衝動,想把她輕輕擁入懷中。
“鬍子叔叔,你說你是我父王的朋友,但我覺得你好年輕……”
他強行整理心情,轉開話題:“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需要儘快離開!”
那雲臉上現出失望的表情,但還是溫順地點點頭。
他策馬離開小屋,在官道之上,有一群車馬正在等候。為首的青年向他施禮:“主公,一切都準備好了!”
他撕下貼上的鬍子,露出本來面目,“肖瑟,做好準備,天黑出發!”
“主公,弟子有話要講。您說預測未來只是看到無數種可能,關鍵是按部就班,不可生變。可是您對行程一拖再拖,恐生變數。”
陰離殤打斷他的話:“毋須多言,我自有分寸!”
“主公,我看您是被兒女之情牽絆了思緒,被溫柔之鄉消蝕了意志。難道您忘了挑斷腳筋的錐心之痛?忘了您的妻妾遭人凌辱?忘了多少兄弟無端冤死?只有為王爺辦好此事,我們才可能東山再起!”
陰離殤面色陰沉不語,重新黏上鬍鬚,拂袖而去。
他輕輕挑開小木屋的門簾,卻發現裡面空空蕩蕩,並沒有那雲公主的影子。他在門外尋找,極目四望,還是沒有她的影子。心中正著急時,忽然從林中傳出一陣清脆的歌聲:美麗的湖水,無邊無際,像我思念你的眼淚,從來沒有乾枯的時候……
這正是那雲的聲音,她唱的是一首在突厥草原流傳很廣的情歌,那銀鈴般的聲音,彷彿有一種磁性,陰離殤如痴了一般,一步一步走過去。順著小湖邊緣,一直來到月牙的尖尖,那雲的歌聲正是從這裡傳出來。
陰離殤望過去,心中怦怦直跳。在藍天、碧水之中,映照著那雲婀娜的身姿,她靜立在湖水之中,身披薄紗,透過朦朧的水氣,她的雪白肌膚一覽無餘。如藕的手臂揮動時,晶瑩似珍珠的水珠飛灑,還有那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飛洩,盪漾間如白雲飄動……
陰離殤如痴如醉,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歌聲戛然而止時,將他一下子從虛無縹緲中拉回現實,他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那雲只輕輕掩好衣衫,笑盈盈走來,如出水芙蓉,“鬍子叔叔,既然要遠行,我想痛快洗個澡。”
離殤努力平靜心情,從她玲瓏的身軀上轉開視線,“天氣這麼涼,公主小心生病!”
“你這一說,我覺得真是很冷,你看我的手都在發抖!”那雲公主將手伸過來,離殤輕輕盈握,果然覺得冰涼而顫抖。他脫下外衣,披在那雲肩上。
兩人相依回到小屋,陰離殤為她蓋上毛毯,那雲將頭枕在他的臂彎,“我小睡一會就出發。我忽然象回到小時候,時常躺在父王的懷裡,這種感覺我真的很喜歡!”
離殤輕撫她紅撲撲的臉龐,“你在發燒,不要說話,趕緊睡吧……”
等那雲公主醒來,依然躺在陰離殤的臂彎裡,外面天色昏暗,她淺淺一笑,“你看我,一覺都睡到天黑了!”
“傻姑娘,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清早了!”
“什麼!我整整睡了一夜?”那雲驚問道:“那鬍子叔叔你整整抱了我一夜?”
“昨夜你發燒,我放心不下,只能推遲行程。現在我們該出發了……”
官道之上,幾輛馬車還在等候。
肖瑟將陰離殤叫到一邊,“京都線報,突利皇子釋了兵權,幽禁在家。二皇子契力大權在握,還請了高手對付我們。情況危急,可是您卻陷於溫柔之鄉,行程一拖再拖,現在白天上路,難以隱藏蹤跡,危險更大。主公,請您以大局為重,該醒醒了!”
陰離殤低聲斥責,“還輪不到你教訓我!你帶人走官道掩護,我帶她走小路,但願能脫身!”他遞給肖瑟一個錦囊,“這是我昨夜制定的備用方案,速速去準備。”
山路崎嶇,有一輛馬車在飛馳。前方山巒隱隱,白雪皚皚,如雲朵覆蓋。山勢漸高,氣溫降低,霧氣昭昭。前面視野變窄,兩旁山峰入雲,慢慢聚攏。
正疾馳時,馬車忽然飛起,趕車之人騰身飛躍,大袖飛卷,將車中之人攬入懷中。而馬車撞在絕壁上,化為齏粉。
“那雲公主,您已無處可逃了!”
陰離殤緩緩落地,用手護緊那雲,“即然知道公主駕到,還不閃開道路?”
那陰冷的聲音又響起:“無名小輩,留下公主,逃命去吧!”旁邊崖壁之上,有幾十名黑衣人猶如魅影,悄然無聲,將他們團團包圍。
離殤低頭望向那雲,“公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請你相信我!”那雲臉色蒼白,但還是果斷點頭。
陰離殤高舉“破影劍”,劍芒發漆黑之光,所有的亮光被劍鋒吸乾淨,暗夜驟然降臨,伸手不見五指。他左手掐訣,黑暗之中伸出無數絲線,將那雲包裹結實,成一個漆黑之繭。
“呵呵,果然是陰山派的御影術,你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他話音未落,周圍火把點起,又恢復明亮。“影最懼光,我們火系的法術正是你的剋星!”這些黑衣人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兵器,步步逼近。
陰離殤冷笑:“是否剋星,一試便知!”他的黑色斗篷忽然飛出,如夜蝠展翅,同時他的身影也驟然消失。
“小心,是‘暗影絕殺’!”
斗篷飛過,陰影中“破影劍”乍現,有十餘人倒地身亡。
黑暗中的聲音大吃一驚:“‘暗影絕殺’如此威力 ?你是嫡傳弟子?”
離殤冷笑:“我是你眼中的無名之輩,微不足道!”
那人也冷冷回應:“那些嘍囉是為吸引你,我才能接近公主。你還在那裡得意?”
離殤倒吸一口涼氣,再看那個漆黑之繭,掛在丈餘高的石壁上,上面罩了一張火紅之網,分外顯眼。
“我的‘火脈絡’已經遍佈你的‘影繭’,等我驅動法術,繭燃盡,不知公主還能安好?”
離殤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過,“你不用嚇唬我,契力要公主和親,不會傷她分毫!”
“只可惜我們‘金樓’只會殺人,救人並不在行,若公主受傷毀容,客戶或許能理解。”
“你敢?”離殤厲聲吼道。
“敢與不敢,你可拭目以待!”話音剛落,“火脈絡”光芒越來越明亮,如赤紅之爐條,“影繭”抵受不住,開始散發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