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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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文愈發現自己真的是白操心了，論膽色，華家一家子那都是又橫又不要命的。
華倚風對他蕭家曾祖的崇拜，簡直比他這個血緣後人還要深厚，不過，她是不是沒聽說過他祖父那個敗家子的事兒？還有父親和他，這些年也沒立出什麼功勞來……
“我家祖父是如何死的，你可知道？”蕭文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你這人問題好多，而且這個問題……誰人不知？他不是被陛下賜死的嗎？”華倚風有點不解，他想說什麼。
“既然你知道，為何還這麼稱讚我們蕭家？”蕭文愈不太能理解。
華倚風聞言，卻是一笑：“你是覺得給老祖宗丟人了吧？實話說……你們蕭家後代確實是丟了老祖宗的臉，不過若你是你祖父，你都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
“？？？”蕭文愈擰著眉頭。
“你祖父生於天下初定之時，父親征戰，母親不通多少文墨，還被聖祖親母、那位老太后所養，老太后本就是尋常婦人，貧窮時或能教育出良子來，可富貴了自然希望身邊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永遠不被人欺負，縱容些也是正常的。”
“聖祖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此愛護之下，你祖父只成了個膽大好色之輩，都算不錯的了。”華倚風認真地說道。
地位太高的紈絝，很多都不拿人命當回事兒的。
而蕭文愈的祖父，私德有虧，但並無人說他搶佔民女、濫殺無辜或是貪汙受賄……如此，怎能不算好？
“我那惡跡斑斑的祖父到了你口中竟還成了個善人了？”蕭文愈可不敢這麼想。
私德很重要。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問我知不知實情，我便按我所知道的說，往事皆如過眼雲煙，你家老祖也好、祖父也罷，都已經入了歷史長流之中，難以挽回，但我知道我未來要什麼，我這個人是要奔著光明而走的，你家曾祖便如那光，所以我崇拜他，既認定了自己要奔向的路，我為何要回頭看那角落中的陰影？”華倚風明媚而張揚，狂風之中不改傲態。
蕭文愈聞言，內心也猛地一驚。
回憶往昔，父親與他總會因祖父之事略有自卑之心，總覺得自家曾犯下大罪，那昏暗的時候，就算躍過去了，也仍舊在內心留下了不少陰影。
但如今華倚風所言，倒是點醒了他幾分。
他是要奔著什麼路而去的？
只是避免如祖父那般犯下大錯、又或是挽回大錯，還是……想要比曾祖更耀眼？這兩者看似相近，可當目標不同，心態也會不同！
“華姑娘，多謝你點醒我，我想你說得對，若想成功，便要明確自己心之所向……”蕭文愈覺得整個人都通透了不少。
華倚風盯著他：“我點醒了你，那算是一個小忙了？蕭大郎，你也幫我一個忙，如何？”
“你儘管說。”蕭文愈看著她，心情竟然都莫名緊張了幾分。
“等忙完正事，你和我打一架。”華倚風連忙道。
上回和蕭家表嫂以及蕭雲灼打架，是她太直接、太冒昧了，這回她算是吃一塹長一智，鋪墊了這麼多，提起一點要求，還算合理的吧？
“……”蕭文愈剛剛奔快的心，都抖了一下。
看上去可不像是開玩笑。
但……打就打！
“成！”蕭文愈覺得還挺有意思，男人打過不少，但女子嘛……頭一個。
但很顯然，眼前的華倚風可不容小覷，與其因她是女子而故意避讓，他更覺得坦然相對、並肩作戰才是尊重！
……
大風先颳了一日之後，又微弱了兩天，很快又再捲土重來。
雖提前防護了一番，周邊村舍受災仍然嚴重，撐過了雪災的房舍這一回卻沒經受住考驗，無數茅草瓦片席捲入空中，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處處狼藉。
受災村鎮之中，有兩千多房舍被毀，傷者也有七八百人，還有過百人因災而亡。
其中一個小村子，因房舍散落，四周草木不多，位置聚風，以至於直接被夷為平地。
一時，京城外頭，湧入許多無家可歸之人。
蕭雲灼坐在承靈柱上，感受著京中氣微濁，這一刻，竟突然能明白當年師父的心情。
她幼時問過師父，為何要赴死，為了別人而死，命都沒了，怎麼就值得呢？師父說，他也是貪命的，可當遍地陰魂，處處怨鬼吶喊，若置若罔聞，才是生不如死。
如今只是一場颶風而已，自然是達不到師父過世前，那人間煉獄之景。
但那來自於世上最無辜無助之人的悲傷和怨氣，蕭雲灼已經能感受到一些了。
風停，城內彷彿恢復如常。
不過也有不少人家知道了城外村舍的情況，捐錢捐物。
“陛下給了我不少賞賜，父王也讓我帶了不少人手來京，這麼多的人和物件我都用不著，今日起，便將東西換為銀錢為受災之百姓重建家園，我身邊所有人手，只要還能走得動的，便去搭把手、照看百姓、建立房舍，都可。”夕照郡主人在城門口，剛剛扶起了一個哭得快要暈倒的大娘，當著這大娘的面，開口說道。
今日來此的人不少，自然也有很多人都聽到了。
“聽聞夕照郡主在封地便頗有賢名，凌西王身體有疾，所以封地上的瑣事兒幾乎都是由她來辦的，頗得人心，今日一看，果真是心善。”
“不過，為何夕照郡主出門總帶著帷帽？”
“夕照郡主乃是至孝之人，其父病時，日日憂心啼哭，似乎是傷到了眼睛，視物不清，所以表面看似正常，可實際上多是由身旁下人領路的。”
“……”
周邊，關於夕照郡主的傳言越來越多。
蕭文愈帶著人馬，奉命安排難民，有些話很快便傳到了他的耳中。
這一聽，心中也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視物不清？萬骨坡的事兒他可沒忘呢。
她妹妹當年用未曾開刃的刀傷了同齡女子的眼……而這夕照郡主，她的年紀似乎和小妹差不多大？
蕭文愈辦完要事，便立即找了霍家大伯。
“大伯父！你可知道凌西王膝下有多少個孩子？夕照郡主可有一母同胞的雙胎兄弟？”蕭文愈有些著急，態度十分嚴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