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夜訪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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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們下線的第16小時，墨菲正在血鷲迴廊中準備著明天清晨的會議題目。
他要在玩家們再次上線前把自己領地裡的體系架構搭建起來。這時候他無比慶幸自己是個“老闆”，麾下有米莉安小姐這樣的專業人士幫忙幹活，要不全程親歷親勞的話墨菲估計要瘋。
而且還有個重要問題就是血鷲迴廊上方內城區廢墟上重新籠罩起來的星界陰影。
自天空上的星界之創湧下來的汙穢靈能雖不如上次那麼具有攻擊性，但它們確實已經在丁點不剩的內城區重新形成了一道“黑霧區域”。
不難想象隨著時間推進，內城區裡存在的威脅就不再只是低階的絕望衍生物，越來越多的星界生物會隨著天空中最少需要十年才能癒合的星界之創越界進入卡德曼內城區域，因此墨菲打算將內城區完全隔絕開。
剛好城市裡的大裂隙將原本的城市一分為二，那麼新城市的建立就以外城區為基地向外拓展就好。
至於內城區這些地方正好作為玩家們的活動區域，反正他們也不怕怪物多，尤其是對於新玩家而言，絕望衍生物這種菜雞的怪物那是越多越好。
這樣一來，作為“新手村區域”存在的血鷲迴廊還能自帶一個“刷怪點”。
簡直再完美也沒有了。
而現在新任血鷲大公已經開始在血鷲迴廊中開始“辦公”，或者說換了個地方繼續醉生夢死。
血鷲氏族就剩下這小貓兩三隻，對於翠絲大公來說，值得她親自處理的事情實在沒有多少，因而她專精於自己的第二個“職務”。
即卡德曼伯爵墨菲大人的私人靈能顧問和家養鍊金大師。
她的上一個作品是用於支撐副本快照機制的“集合石”，墨菲還打算在玩家們上線之後好好測試一下這新玩意的功效呢。
結果這邊卡德曼伯爵大人正在自己位於血鷲迴廊的小房間中整理會議要點，就聽到敲門聲，隨後他的管家阿黛爾夫人推門進來，彙報說：
“墨菲主人，您有客人來拜訪了。”
“哦？”
正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墨菲頭也不抬的問道：
“我真的很好奇哪個倒黴蛋會在這時候前來拜訪我們一空二白的廢墟領地呢？”
“是娜塔莉小姐。”
阿黛爾夫人語氣古怪的說：
“她和她的獵巫人小隊來倖存者營地接弗雷澤少校離開，但她本人卻希望拜訪此地的領主也就是您。我婉拒過，畢竟吸血鬼和獵巫人之間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但她堅持要求見您一面，還說是看在老菲諾克閣下的份上。”
“嘖。”
墨菲彈了彈舌頭，坐直身體思索片刻，對阿黛爾夫人點頭說：
“那就請她進來吧。
這世界上的最後一位白騎士透過犧牲自己，將亞空間的狂亂意志推入了星界之中，理論上說，他是我們所有人的大救星，整個特蘭西亞地區的生命都應該因此對他心存敬意。
他會成為這片大地上的新傳說，而他的女兒也將因此得到優待。”
“主人，這或許有點風險。”
阿黛爾強調道：
“那位娜塔莉小姐已經和橡木聖刃建立了一定的聯絡，如果她暴起突襲的話”
“沒關係，我也有來自午夜的聖物庇護，更何況，我們強大且威嚴的翠絲大公不就在隔壁嗎？”
墨菲站起身拍了拍腰間維持著沉寂的慾望魔刃。
必要之惡在他手中完全沒有在薩洛克達爾手中那麼活靈活現。
非要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一條瀕死的黃鱔一樣，只有在墨菲拍它的時候它才會震動兩聲，就突出一個被重創之後的慵懶，老大爺一樣毫無威懾力可言。
“呃，這也是我要向您彙報的第二件事。”
阿黛爾夫人一臉無奈的小聲說：
“就在剛才，大公閣下一意孤行的要求我提前支付她在今年的大公年金，用於派出營地的商人向冰灣地區的行商購買各種烈酒。她堅稱這是為了您製作某些隱秘的鍊金物品，但我確實沒聽說過有什麼藥劑是需要用三十年份的烈酒作為基底配置。
我已經拒絕了大公閣下如此胡鬧的請求。”
“嗯，你做的非常好，這才是血鷲氏族寶庫專員和家族大管家應有的氣魄。”
墨菲點頭讚賞道：
“繼續維持你鐵面無私的形象，阿黛爾，至於翠絲那不合時宜的口腹之慾，我的勇士們再次歸來後肯定很願意用各種辦法幫她解決。”
“好的，主人，那麼我先告退了。”
阿黛爾夫人以無可挑剔的儀態向墨菲俯身告退，而幾分鐘之後，全副武裝的灰髮獵魔姬娜塔莉小姐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的打扮相當奇特。
老菲諾克的橡木聖刃守望者被她背在身後。
那精靈儀式大劍比她人還高，看起來就極有視覺衝擊力，而在腰間兩側又佩戴著一長一短兩把銀色的異域戰刀仿製品聖刃。
再加上這位獵巫人藏在靴子，後腰和袖口裡的戰鬥匕首與她掛在後腰的兩把狩獵手弩，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但她的面容和之前那見了墨菲總是咬牙切齒的姿態相比，卻顯得柔了些許。
那灰色的眼中還有種墨菲看不懂的隱忍。
不過身為墨菲麾下“情報頭子”的阿黛爾夫人的彙報是絕對準確的，娜塔莉確實已經和老騎士留下的守望者聖刃建立了聯絡。
她的個體與聖刃之間明顯有靈能共鳴。
但非常勉強，
完全沒有老菲諾克與守望者之間那股近乎“血濃於水”的流暢感，甚至遠不如墨菲和他手中的必要之惡所建立的黑暗靈能聯絡，而墨菲與慾望魔刃的靈能共鳴在人物卡評價中也僅僅是“低”的程度。
由此可見，這位灰髮獵魔姬並沒有獲得自然聖刃的認可。
充其量只是聖刃允許她揮舞自己。
這種程度的聖物持有者確實無法對已獲取了精英模板的墨菲造成有效威脅。
“你要見我？”
墨菲站在自己這間曾經是某位家族親衛休息室的辦公室中，攤開雙手，語氣友善的對眼前的獵魔姬問到：
“有什麼是我這個垃圾堆與廢墟之上的領主可以幫助伱的嗎？娜塔莉小姐。”
“我來問一些問題，和老菲諾克”
“你應該稱呼他為‘父親’！”
娜塔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墨菲揮手打斷。
吸血鬼領主看著她，眼中的猩紅光點跳動著，代表著墨菲此時的心情變化。
他說：
“菲諾克·勞森閣下在最危急的時刻，於他所信仰的神靈的啟示下犧牲了自己，挽救了整個特蘭西亞，因而這片大地上的每一個生命都應該對他心懷敬意！
我不知道你們獵巫人怎麼看，但我已經決定要在血鷲迴廊的修復過程中為勞森閣下樹立一座雕塑，就豎立在原本的聖血池大廳中。
我會將他的史詩故事說給我所見的每一個人。
當然，您是他的女兒，您自然有權力用任何不善的口吻評價我已經逝去的朋友，但依然我要強調，您對我的老朋友菲諾克閣下的任何不尊重都有可能會觸怒我。
因此，請您謹慎選擇您的措辭。”
這番回答讓娜塔莉再度沉默。
幾秒之後，她重新抬起頭開口說：
“我是來詢問關於我父親在離世前的一些事情，他曾和你一起在迴廊密道中有過談話，我希望知道在他的話語中有沒有提及一個叫‘黃昏’的勢力？”
“沒有。”
墨菲以很坦誠的語氣相當自然的撒了個謊，在底線這方面表現的和其他吸血鬼毫無區別。
他說：
“他只是用一些語言上的誘導希望我重視舊教叛變這件事背後隱藏的黑手，但他並未提及那些黑手的名字，他還說，我們現在經歷的這一切，包括戰爭在內，也只是真正到來的風暴前的一縷輕風。
說實話，這聽起來像是瘋人囈語。
但考慮到老菲諾克的誠摯信徒的身份標籤，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麼，所以，你口中的‘黃昏’就是引發了十年戰爭與舊教叛亂的罪魁禍首嗎？”
“我不能說太多，但我猜應該是這樣，我不知道他們在哪，也不知道他們在謀劃些什麼，但他們是我的敵人！”
娜塔莉那灰色的顯得無情的眼眸裡跳動著某些光點，她說：
“我將追獵他們，至死方休。”
“就以您現在的實力和班底嗎？”
墨菲搖了搖頭。
他後退一步靠在了自己的辦公桌前，上下打量著獵魔姬，略帶調侃的說：
“據我所知，白橡木戰團已經是最後一支現存的舊教成建制的勢力，而你們在十年戰爭中損耗了近九成，只剩下了一千多人的殘兵敗將。且不提你能不能依靠你手中尚未完全馴服的大橡木之刃說服他們服從你
就算他們都服從了，這樣一支疲憊又衰弱的力量也很難和一個能在陰影中掀起十年戰爭這種規模的大行動的勢力相抗衡.
嗯，這就引出了我和你父親那場密談裡的第二個話題。”
墨菲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核心寶珠，他血紅的眸子瞥了一眼傾聽的娜塔莉，說：
“你父親曾希望你能帶領殘存的獵巫人們加入特蘭西亞”
“不可能！”
灰髮獵魔人當即否認道：
“他就算瘋了也不可能對一個吸血鬼領主提出這樣的要求！”
“當然不是他提出的，黃金強者總有自己的尊嚴，是我主動提出的邀請，我對你的父親說，獵巫人在這個時代已經無家可歸，而特蘭西亞會對一切無家可歸者張開雙臂。”
墨菲攤開雙臂，語氣溫和的說：
“我向你的父親闡明瞭我對這片大地的規劃與我的理想。
我告訴他我希望在卡德曼城的廢墟上建立一座人人平等，其中居民不以種族和文明的差異而低人一等的理想城市，你父親譏諷我是白日做夢，還說我是個瘋子。
但對於我提出的邀請，他始終沒有做出否認，直到最後時刻他希望我接納你們。
我說的這些話沒有摻雜任何謊言。
因此娜塔莉·菲諾克婭·勞森，我希望你暫時屏除你和我之間的私人恩怨，站在獵巫人這個團體的角度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我對你發出了邀請。
不是以血鷲氏族的身份，而是以卡德曼伯爵的身份。
過去很多年裡，你們在這片大地上留下了很糟糕的名聲。
幸運的是，吸血鬼在這裡的名聲也不怎好。
所以，如果這裡的人民願意給吸血鬼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那麼他們大機率也不會拒絕獵巫人參與到重建這片大地的行動中來。
前提是，你們真的願意為這片大地奉獻出你們的力量。
你瞭解我，娜塔莉。
你知道我和其他吸血鬼不一樣，我也從未想要掩飾過這一點，甚至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
相比吸血鬼，我認為自己其實更像個人類。
所以.”
墨菲轉過身，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後背暴露在娜塔莉眼前，自己趴在桌子上唰唰唰的寫著東西，而眼前這個姿態只要獵巫人願意，大橡木聖刃出鞘後只需要一次突擊就可以將聖刃刺入墨菲的身體中。
然而直到墨菲寫完了手裡的東西，娜塔莉都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她心中有個聲音在咆哮。
但她用自己的理智壓制住了那種只會讓事情走向更壞情況的衝動。
這種自我壓制就叫做“成長”。
“給自己一個機會吧，也給你的追隨者們，你的下屬們一個機會。”
墨菲面帶笑容的將手裡的文書遞給了娜塔莉，隨後又拿起卡德曼伯爵的印璽以猩紅靈能覆蓋其上，在那文書上蓋下了自己的印章。
這張文書上的內容很簡單。
是墨菲動用卡德曼伯爵的權力賦予原阿瓦隆教會的獵巫人們以特蘭西亞公民的身份，並將卡德曼城原內城區的大片區域劃分給他們作為日常居住和訓練用區域，還允許獵巫人在他的領地裡保留自己的武裝。
“當然，獵巫人這個名字不能再用了，你們或許可以想一個新名字，就像是告別過去開始新生活。”
墨菲低聲說：
“而且如果你願意接受的話，我手裡還有點邊緣領地可以湊成一個男爵領你願意給自己的名字前面加上一個‘女男爵’的綽號嗎？請別用這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娜塔莉小姐。
我現在真的很缺人。
尤其是您這樣的人才，我非常非常缺，所以，請相信我的誠意。”
“我會把這當成一個不那麼好笑的玩笑，然後分享給我的同伴們聽，他們一定會快樂的笑出聲。”
娜塔莉將手中的文書折起放入自己的靈能包，很冷淡的向墨菲點頭告別，轉身大步離開了辦公室中。
墨菲目送她離開，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他突然問道：
“你聽說過‘黃昏’這個名字嗎？”
“沒有。”
翠絲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血鷲女大公就如從影子裡走出一樣，在高超的靈能操縱中撤去自己的偽裝，她搖頭說：
“記憶中從沒有過這個名字，但如果那是老菲諾克留給他女兒的警示，那麼我們確實應該對此提起警惕。不過我之前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居然還真打算招募獵巫人加入你的領地嗎？”
“當然。”
墨菲嘆氣說：
“雖然只有一千多號人，但也能湊出十幾個名額呢，而且特蘭西亞現在四處漏風，我們需要這種成建制的武裝。遺憾的是，我手裡能給的籌碼太少太少。
如果老菲諾克還在的話或許還有點可能，但娜塔莉顯然對我很有看法。
這事估計黃了。
翠絲，你聯絡前血鷲成員發出的訊息有人回應嗎？”
“沒有哦，小墨菲。”
血鷲女大公嘆氣說：
“說到底，誰會願意順從一個著名的家族廢人的領導呢？”
“很好！”
墨菲眯起眼睛，說：
“那麼以黑夜母親的名義，我們確實給過他們機會了。這下即便是帕英尊主親至，也沒理由將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稱之為‘殘忍’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