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又不意外的訪客
皇家大芒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天牢門口,曾經言笑晏晏,合作緊密的二人之間,忽然有殺機暗藏。
而此間濃郁的血腥和腐臭,又彷彿這份緊張和殺機的具象。
平靜湖面下的暗流,洶湧又殺人。
聽了陳穩平靜而直接的質問,魚得水沉默了一下,“陳先生可知月影是什麼?”
你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陳穩腹誹一句,淡淡道:“我更好奇總捕又是如何看待月影的?”
魚得水自然不疑有他,回答道:“唯利是圖,無惡不作,偏又實力強悍,實為蒼生之苦,黎民之恥!”
說完,他看著陳穩,神色像是在佛陀仙師面前許願般認真,“陳先生是在下請來的,老朽會將陳先生送回去。如果先生真是月影的舵主,當先生回到小院的那一刻,就是老朽追捕先生那一刻。”
陳穩淡淡一笑,“這倒是不負職責不負義了。”
可魚得水又盯著陳穩的雙眼,“可老朽覺得先生不是。”
陳穩這才真誠地笑了一聲,“當然不是,就是詐那位洪校尉的,因為我真的沒有證據。”
他很明顯地能夠感覺到魚得水悄然鬆了口氣,看來月影這兩個字在這個京城的名號和分量的確不小。
“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請先生解惑。”
說完了這最緊要的事情,魚得水也終於能夠滿足自己的好奇。
“魚總捕請講。”
“先生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那捲宗老朽也翻看了許多遍。”
屋外的風吹來陣陣涼意,陳穩攏了攏袖子,輕聲道:“這樣吧,在下問總捕一個問題,或有冒犯,請勿介意。”
“先生請說。”
“假如明日,上午巳時,你回家取一趟東西,發現你在國師府當差的小兒子正和你新納的小妾私通,兩人就在你的面前,濃情蜜意,淫詞浪語,您會怎麼看?”
魚得水愣住,他沒想到陳穩所說的冒犯,會這麼冒犯。
但他還是忍著不悅,思考起來,“這畜生早就與小妾勾搭?小妾進府就是他們的合謀?”
陳穩微笑著輕聲道:“國師府管理森嚴,你的小兒子在工作時間怎麼會在家?”
魚得水登時一愣。
“再往深了,還能有更多的資訊,魚總捕乃知名的刑名高手,想來無需在下賣弄。”
陳穩輕聲道:“我們往往會被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吸引住目光和注意,而忽略了那些最看似不起眼的問題。此乃人之常情,就連魚總捕你這樣的神探偶爾也不例外。”
“洪騰蛟這個事情,如果僅僅放在他們一家的範圍來看,確實沒有破綻,但若是將範圍擴大,就能從一些看似平常的蛛絲馬跡中,找到不尋常之處,從而發現新的線索。在下只是佔了與他們都不熟悉,且與事情毫無牽連的便宜,能夠真正冷靜地思考罷了。”
魚得水徹底服氣,“先生大才!此言過謙了!”
在他身後,某處陰影之中,一個玄衣女子挑眉微笑,有點意思。
“此番有勞先生,老朽親自送您回去。”
“不必如此,總捕事情那麼多,在下與封捕頭同行即可。”
“誒,這怎麼行,豈有用人朝前,不用朝後的道理。洪家剩下的事情,先生只管放心,我已有交代,並且跟尚書大人也告假了。”
“非是客套,如今雖然找到其破綻,但距離破案尚有距離,還需總捕坐鎮主持。待案子徹底查清之後,咱們還能再會,來日方長。”
魚得水猶豫了一下,歉然保全,“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封捕頭,千萬將陳先生送到。”
等在一旁的封不良點了點頭,“魚總捕放心!”
說著就將陳穩請上了馬車,親自駕車。
馬車還未開動,魚得水忽地又叫住了封不良,然後親自鑽進馬車。
“陳先生,差點忘了,今夜多有勞煩,一點酬勞聊表謝意。”
魚得水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放進陳穩的掌心,又補了一句,“這是尚書大人特意吩咐的,你千萬收下。改日事情徹底了結,老朽再登門拜訪。”
陳穩直接伸手接過,“為國出力,乃是理所當然之事,尚書大人和總捕客氣了。”
魚得水的眼中並沒有生出任何的鄙夷,相反到了他這個歲數,對許多事情的看法已經更通透了,也更能欣賞陳穩此刻的坦蕩。
更何況,若是一個衣食住行都那般普通的人,能夠毫不猶豫地拒絕這一錠銀子,他恐怕真要懷疑對方是潛藏的月影舵主了。
“既然尚書大人和總捕都這般客氣,在下也有一言,請總捕酌情思量。”
正當魚得水準備退下之時,陳穩卻開口說了一句,讓魚得水瞬間慎重,“陳先生請講。”
“總捕有時間不妨想想,洪騰蛟這幫人,如此身份,前途無量,卻做下這等惡行,這般大事,到底是在圖謀怎樣的大事,若能堪破其中奧妙......”
陳穩的話,點到為止,魚得水的神色卻悄然凝重了起來,顯然明白了陳穩所言的關竅。
在整個大夏國都,你可以不知道皇帝,但不會不知道國師。
是不會,而不是不能。
國師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讓人自然地心生仰望。
這個人裡,包括了百官,包括了皇族,也包括了那些自認人上之人的山上人。
國師如今關注這個案子,自己若能猜中國師的想法,並且給出幫助,那獲得國師的賞識便是可以預料的。
若那樣,美好的未來更是可以展望的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魚得水,陳穩不再多言,拱手一禮,“多謝總捕相送,再會。”
魚得水如夢方醒,退下了馬車。
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他猛地回過神來,好傢伙,合著我要不給錢就不說是吧?
雖然陳穩的住處隸屬華陽縣,實則也在京城範圍之中,封不良熟練地操控著馬車,緩緩歸去。
京城已經漸漸甦醒,早起的攤販各自忙活著自己的活計,各家權貴的僕役下人同樣穿行在街頭巷尾,做著那些每日都有又繁重而忙碌的事情。
他們的主子們,此刻卻在府上、在別院、在青樓,摟著嬌妻美妾、情人相好,旖旎而眠。
在這京城,或者說這片天下,對不同的人而言,日復一日從來不是同一個意思。
陳穩坐在馬車中,掀開簾子,默默地看著。
文字、動作、衣著、打扮、言語,一切都是值得他蒐集的資訊。
馬車就這樣和這些煙火熱氣擦肩而過,在整個皇城的半睡半醒間,回到了那座普通的小院。
和封不良客套兩句,臨別之前,陳穩忽然道:“封捕頭,你對我那位老僕可有了解?”
封不良一愣,“我知之不多,你平日姜伯姜伯地喊著,挺親近的啊,怎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原來叫姜伯。
陳穩笑著擺了擺手,“沒有的事,只是如今稍有餘力,想看看他有什麼心願,幫他了一下,這種事當面問人家又不會說。”
封不良笑著道:“陳兄弟倒是好心啊!”
陳穩拱了拱手,和封不良告別,走進了院子。
當他將那一錠銀子交給了聽見動靜剛剛起床的老僕。
老僕愕然地感受著手上的分量,“少爺,你這是?”
“咳咳,你往哪兒瞟呢!我走路沒問題。這是事情辦好了,魚總捕賞的。”
“那老奴就放心了,要是少爺的血汗錢,老奴拿著心裡難受啊!”
陳穩嘴角抽了抽,看來昨晚初步的接觸,對這位老僕的性格理解得有點偏差了,這嘴可不一般。
他緩緩道:“我想了想,如今咱們既然共同生活,合該更親密隨意些,從稱呼到生活都應該有所變化,你說我換個什麼稱呼好呢?”
老僕聽了這話,連忙擺手,“少爺,您叫老奴一聲姜伯老奴還能腆著老臉答應,再升輩兒老奴可不敢接了啊!”
那看來是沒問題了,果然叫姜伯。
陳穩徹底放了心,也不再勉強,笑了笑,“那這銀子就勞煩姜伯存著,咱們慢慢改善一下生活,日子不必那麼苦了。我看你那被褥都該換新的了。”
老僕遲疑了一下,低聲道:“少爺,咱們倆勢單力薄的,有道是財不露白。咱們三個月前剛搬來此間的時候,可是被這些街坊四鄰欺負得厲害,院子裡能用的都被借走了,到現在也沒見有誰還過。”
還有這事兒呢......
陳穩心頭冷哼一聲,“那就更好了,你放心去,刑部總捕給的錢,誰若敢搶,那正好。”
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先勞煩姜伯幫我燒點熱水,我想稍作梳洗,一會兒興許有人會來找我。”
姜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說,默默下去準備。
看著姜伯點頭離開,陳穩在桌子旁坐下。
手腕上,無人可見的數字依舊跳動著。
迴歸倒計時:42:27:20
......
洗了個澡,陳穩倒在床上補了個覺。
這一覺,他莫名睡得很香。
雖然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度過了一場如走鋼絲一般的驚險之劫,但那種從不確定到靴子落地的安穩,反倒讓他的心平靜了許多。
就在他安靜地睡著的時候,小院之外的小巷口,一輛馬車緩緩拐了進來。
一雙雙詫異的眼神望向那通體漆黑,平平無奇的馬車,然後便在瞧見了馬車上那個標誌之後,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整個大夏都城幾乎沒有人不認識的標誌。
國師府!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滾過路面,碾起泥塵,就好似大人物微微跺腳,四周的小人物們心頭便如地動山搖。
他們的目光緊張又好奇地跟隨著那輛馬車。
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國師府馬車為何會駛到他們這樣破敗的小巷子裡;
更好奇這輛馬車將停在哪一家的門前,送給哪一家一場潑天的富貴。
當馬車停下,瞧清那戶人家的時候,許多人頭皮瞬間一麻!
這不是他們常常欺負的那個陳家病號和姜老頭的院子嘛!
還不等他們驚恐,馬車上的車伕輕盈地跳下馬車,走到院門口,拿著門環輕輕叩響。
叩擊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喪鐘一般,敲得他們魂飛魄散!
-----------------
感謝【godess_moon】大佬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