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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雎翎自說自話，將手機塞到了陸襄的手裡面之後，就直接繫上了自己的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這個時候，她也不忘記提醒陸襄道：“你也坐好了，我開車很快的！”
一腳油門出去，陸襄甚至還沒有坐穩，便被巨大的推背感死死地壓在座位上面。
中途只有離開停車場的時候讓陸襄重新調整了一下坐姿，其他時候全程陸襄都緊緊地貼著座位。
陸襄還是第一次坐這麼野的車！
而看著駕駛座上的白雎翎，陸襄甚至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興奮。
沒想到月亮小姐竟然……內在是這樣一個追求刺激的人。
汽車在幾近無人的街道上飛馳，白雎翎似乎對附近的街道非常熟悉，她總是能躲開攝像頭，也就不會有攝像頭拍攝到了。
當然，這種事情並不提倡，陸襄這不是還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板磚手機，沒有去管白雎翎是怎麼開車的嘛。
因為當時蔣銳進將手機交給陸襄並告訴陸襄他的家在什麼地方的時候，白雎翎是在直播間內的，所以她也記得蔣銳進所說的地址。
不過說起來，這種記憶力也已經非常驚人了，那還是昨天凌晨的事情，這兩天也發生了不少事情，就連陸襄都需要看一看自己記錄在手機上的備忘錄，而白雎翎只需要憑著自己的記憶就行了。
陸襄現在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仍然呆呆地看著手中的手機。
手機的款式很老了，甚至這部手機出來的時候，陸襄都剛剛開始上的小學。
但是這幾天陸襄都將手機帶在身上，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熟悉這部手機了。
手機還有電，也還能開機，在手機的草稿箱裡面有一封還沒來得及發出去的簡訊。
陸襄沒有開啟過這個草稿，這裡面是蔣銳進想要對他的妹妹說的話，陸襄可不喜歡窺探別人的隱私。
“你說得對，雎翎姐。”陸襄突然出聲，聲音變得正常了許多。
聽到陸襄的話，白雎翎終於降下了車速，然後偏頭看了一眼陸襄。
這個時候她也發現，陸襄終於抬起了頭來，視線平視著前方。
將視線重新放回前方的道路上，車速保持在八十邁，白雎翎問道：“你想到什麼了？”
她沒有問陸襄是不是想通了，這種事情她並不奢望。
她現在也還記得自己當時走出這樣的困頓是花了多長的時間。
陸襄總不可能比她還要堅強吧？看著也不像啊。
而陸襄此時握著手機，重複了剛才自己從白雎翎那裡聽到的話：“我還有需要我去做的事情。
“我答應了蔣銳進的，我需要將這部手機送到他妹妹的手中。”
“這才對嘛。”白雎翎滿意地點點頭，眉眼間露出一些笑意來，“我們又不是沒有前進的目標了，只不過是一時的坎坷罷了，我就知道你能明白的。”
“但是我現在心情還是不太好。”
“我明白我明白，我也有過你這樣的時候。”
“那麼雎翎姐你當時是怎麼做的？”
“我啊？那個時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拿著自己直播賺的錢，跑到了一家剛開業的高檔自助餐廳裡面胡吃海塞。
“吃東西會讓人很快樂的，當我吃東西的時候就不會想著別的事情。
“而在吃得飽飽了之後，肚子脹得也什麼都想不起來，糊里糊塗就回到家裡面睡著了。
“等到睡醒……
“我才想著我還要繼續活下去才行啊，所以就走過去啦。”
“嗯……”陸襄下意識地點點頭，但是突然間發現了白雎翎話中的一些奇怪的地方。
“雎翎姐，你當時……遭遇了什麼事情？”
白雎翎笑了起來，彷彿早就想到了陸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我當時啊……因為直播時候被鬼魂詛咒，走了黴運，在商場裡面遇到了火災。
“還好那個時候倒吊人先生也在那裡，並且救下了我，但也只是救下了我而已。”
陸襄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他立刻聽明白了白雎翎話裡面的意思。
怪不得……她會說是倒吊人影響得她，或許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與窒息空間牽扯起來了吧。
而這個時候，陸襄又聽到白雎翎繼續說著：
“所以後來我會主動成為窒息空間的主播，那個時候倒吊人先生成為了我的引導者，我在他的幫助下完成了第一場直播，拿到了很多打賞和積分。
“也是這樣，那個時候的我才不會因為失去了家裡面的支柱而一無所有。
“當然，我加入窒息空間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窒息空間裡面有我想要的東西。
“陸襄，我給你說過，凡是成為窒息空間主播的人，都是為了這樣那樣的理由的，我的理由很簡單，但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簡單。
“只要得到了死簿，不僅可以離開窒息空間，還可以向窒息空間許下一個願望。
“巫承允是擁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的，即便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了，他也有能力的。
“只要能夠找到死簿，完成巫承允給我們的任務，我還可以見到我的父母，讓他們好好頤養天年。”
白雎翎的語氣很輕鬆，似乎她在講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而只是一個故事罷了。
但是說者無心，聽者卻牢牢地記在了心裡面。
“我……明白為什麼窒息空間能夠凝聚出那麼多的主播了，明明直播那麼危險，但是那些主播卻仍然不願理離開。
“就像星星小姐，明明她的身體因為直播而變成了那個樣子，她卻哪怕住在巫承允身邊，也要繼續和命運之輪先生直播。
“其他的主播……也是這樣的吧？”
“是的，我們都是有放不下的事情，所以才會執著於巫承允給我們許下的承諾。
“倒是你啊，陸襄，其實我一直很疑惑，你明明並沒有那樣強烈的需求，為何還要這樣拼命？”
“……我的母親住院了，需要很多錢。”
“成為了主播之後，並不缺少賺錢的手段——比如我，你坐著這輛跑車就不是我用窒息空間賺來的錢買的。
“在窒息空間之中，積分是很重要的東西，拿積分來換錢，說實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我知道。”陸襄點點頭，但隨後又搖起了頭來，“我並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的身份。
“特別是官府，雎翎姐。
“我們做的事情，畢竟是見不得光的。”
“但是哪怕在光明之下，也永遠會有陰影存在，而我所做的，就是在這陰影中，為光明做點事情罷了。
“官府沒有那麼可怕的。”
“我沒有你那樣的魄力，我寧願靠自己的力量。”
“那麼清城山呢？還有直播間中的玉成道長？你好像挺依靠他們的。”
“他們……”陸襄說到這裡，突然語塞了。
他與玉成道人做了交易，而且很顯然，玉成道人他們的目標是和窒息空間以及窒息空間的主播們是一致的。
或許假以時日，當死簿真正出現的時候，雙方為了爭奪死簿，會爆發一場難以想象的戰鬥。
而毫無疑問的，白雎翎是窒息空間這一邊的，也不可能成為玄羽山這一邊的人。
即便對方是白雎翎，自己也不應該將這個訊息告訴她。
“我是一個新人。”陸襄沉聲道，“以我自己的能力和見識，是不可能順利完成一場直播的。
“玉成道人也好，還是其他水友也好，雎翎姐你也看到了，我需要藉助他們的知識。
“我只是在利用他們而已。
“更何況，在益州市的陰陽兩界之間，我們不是第一批人，清城山的那群人才應當是地頭蛇才對。”
“和他們打交道沒什麼好的。”白雎翎撇了撇嘴，她似乎並不是很高興提及這個事情，“我以前被清城山的人針對過，在官府見著我就要對我打生打死的。
“還好那個時候我在官府已經算有些名氣了，這才讓那名道者回去清城山，沒有爆發更強的衝突。”
聽到這，陸襄雙眼一凝，沒想到白雎翎和清城山之間還有這樣的恩怨？
好在自己剛才沒有說自己已經和清城山還有玄羽山搭上線了，否則可不知道白雎翎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總之，像我們這樣的人，還是少與他們打交道為好，對自己身心都挺有幫助的。”
“我知道了。”陸襄點點頭，沒再說話，同時順手將搬磚手機關機。
此時跑車已經來到了益州市的另外一個區，沙琴區。
這是益州市的五個老區之一，在很多年之前幾乎都是益州市的郊區了，也都是近十年來這裡才有所開發。
只不過開車進入了這裡之後，四處可見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老房子。
“蔣銳進他們家以前就住這裡？”白雎翎看著周圍略顯老舊的街道，朝陸襄問道。
“嗯，畢竟蔣銳進死的時候，其實距離他成名並沒有多少年。
“家裡有個臥病在床的植物人妹妹，又要支援他學醫——不過我從他的記憶裡面看到，他好像是自己打工賺得學費。”
“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白雎翎由衷地讚歎道，“如果他成為窒息空間的主播的話，說不定會成為皇帝那樣的人。”
皇帝……又是皇帝……
陸襄沒有問題在白雎翎心裡皇帝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現在的話題不太方便他突然問起這個。
白雎翎是個很聰明的人，陸襄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上一任愚者的記憶的。
也不敢讓她知道，那個皇帝，是他的敵人。
於是他裝作沒有聽到白雎翎的話，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們到哪兒了？”
“前面拐個彎就是了，導航上面是這麼說的。”
“嗯……雎翎姐，你說如果他們家已經搬走了怎麼辦？”
“沒事，你就放心好了。
“如果他們家搬走了，我讓官府的朋友幫你查查。
“我說了今天要讓你將手機親手交給蔣銳進的妹妹，就一定會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