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桓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轉眼之間,又到了七月流火的時節。

仔細算來,這已經是毌丘儉赴任幽州刺史後的第五個月了。

而就在今日,皇帝曹叡便收到了一封來自幽州的奏表。

表中說,就在前些時日,高句驪王宮派遣了使者,送了孫權使者胡衛等人的首級到薊縣。

而何曾的麾下的校事,也在近日打探到了同樣的訊息,這說明此事並非是流語謠言。

這個訊息,讓曹叡覺得心驚不已。他想,這孫權真是個難纏的對手,不但之前偷偷在大魏境內各個州郡縣收購官馬,與遼東公孫淵秘密勾結,如今居然又派遣使者秘密北上,企圖與大魏北境各個異族串通一氣來挑起禍端!

所幸這高句驪王高位宮有自知之明,不敢與我大魏作對,否則的話,一旦孫權成功拉攏了高句驪,後果還真的是不堪設想。

曹叡皺了皺眉,突然心想,如今的高句驪雖然自知弱小而不敢輕舉妄動,可是萬一有一天,它與那漠南鮮卑一樣強大了起來,又會如何呢?

看來,這個高句驪國,也同樣不可不防。

曹叡立即動筆,開始回覆起了毌丘儉自幽州遞來的奏表。

――

之後的幾個月內,北境倒是恨安穩,並沒有出什麼狀況。就這樣嗎,秋去冬來,已入了十二月。

平日裡原本不怎麼熱鬧的司空陳府,這幾日倒是多了不少來來往往的賓客。

原因是近日來,穎陰侯陳群舊疾復發,身體每況愈下,因此各府的人才登門造訪,紛紛開始前來探望大司空的病情。

也許是陳群真的病的不輕,原本熱情好客、對誰都不怠慢的他,這些天竟是打發了不少的客人。

只有那些與老司空有交情的人,才可以與之偶爾見上一面。

“傅大人,門外又來了客人了,說是要來看看陳司空。”一名司空府上的家丁來到前廳,對掾屬傅嘏說道。

傅嘏自從來到司空府任職的這些年以來,對各個大小事務都一直兢兢業業、十分認真的對待,再加上他原本就頗有才能,所以一直都很得司空陳群的讚賞。正因如此,兩人之間,非但是上下之份,更是有著師生之誼。

因此陳群這些時日行動不便的時候,迎接客人的責任便落到了長子陳泰與司空府首席掾屬傅嘏的頭上。

“哦?來者是何人?如果與府上沒什麼故舊的,那就速速打發了吧。”傅嘏此時正打算趁著這會兒人少的時候,多抄兩卷書,此時的他,正是在一邊回著那家丁的話,一邊奮筆疾書。

“來者好像是太尉司馬公。”

“哦?是仲達公來了,你快去後堂請玄伯『陳泰之字』出來,我這就去相迎!”傅嘏一聽是司馬懿親自來訪,立刻便投了筆,疾步朝著堂下走了去。

“未知太尉到此,傅嘏有失遠迎,萬望太尉恕罪。”傅嘏平日裡對司空陳群甚是尊敬,而司馬懿與陳群又是莫逆之交,因此他對司馬懿自然也不敢怠慢。

“蘭石太客氣啦。”司馬懿抬了抬手,示意傅嘏起身,他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二十餘歲、沉穩而又聰慧的後起之秀,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蘭石啊,以後你見到老夫,不必如此拘禮。”

“謝太尉。”傅嘏再次一揖到地,接著恭謹的站到了一旁,為司馬懿讓出道來。司馬懿此刻倒也並不客氣,大袖一展,便大踏步進府去了。

他還未走到正堂,便看到老友司空陳群的長子、散騎侍郎陳泰陳玄伯,遠遠的迎了過來。司馬懿心想,長文這司空府雖事務並不繁忙,可倒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好地方。

“侄兒見過司馬伯父,伯父,快請隨泰前去前廳用茶。”陳泰說著,便扶著司馬懿望正堂階上走去。

司馬懿來到正堂,端著手中的青瓷茶盞,緩緩啜了幾口,這才開口問道:“玄伯,你父親他的病,這幾日可有好轉麼?”

原本應該英氣勃勃、面貌不凡的陳泰,此刻看起來面色倒是有些晦暗,一是因為這些時日他為了照顧父親,沒有睡好,二是因為父親的病情一天天在加劇,他的心情也有些低落。聽司馬懿問了一句之後,陳泰心中一酸,不禁眼中含淚哽咽道:“家父他,從昨日起,就已經吃不下東西了……”

“老夫可以去看看令尊,和他說會話嗎?”

陳泰展袖擦了擦眼角淚水,點了點頭,起身便引著司馬懿向後堂走了去。

司馬懿望著堂內病榻上躺著的老人,不禁一愣神,他心中此刻頓時感到了一陣難過。曾經那個與自己當年在東宮相約輔佐先帝、意氣風發的青年才子;那個曾經力行改革,創制了九品官人法的名臣;那個與自己一同在先帝文皇帝榻前接下輔政遺詔的故友,如今早已不復當年風采。

榻上的那個老人,面色黑黃、口齒歪斜,隱隱間竟已有死相!

饒是司馬懿半生浸淫朝堂權謀、又歷經多年冷血戰場,此時仍不免有些難過。

畢竟,眼前這個行將就木的乾瘦老人,竟是這個世上自己唯一的老友了。

“仲……仲達……,是你麼……”陳群聽到有人來,心中已然猜到了來者是誰。他費力的睜開那雙已然昏花晦暗的眼眸,望著眼前坐在榻邊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

“長文,是我,我來看你來啦!”司馬懿走到榻邊,握住了陳群冰涼乾枯的雙手,臉上則瞬間收起了難過的灰暗神色,立即換上了一副笑容。

“仲達……”見到司馬懿的陳群,此刻似乎有些激動,他輕輕掙開被司馬懿握著的手,從榻邊案頭上胡亂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一張帛書,陳群顫抖著將那份帛書鄭重的放到了司馬懿手中,顫顫巍巍的激動的說道:“仲達……陛下近年來……大興土木,百姓……多失其農時……這是我最後一次……上表勸諫陛下了……,希望你,你可以幫我,親手把它……把它交給,陛下……”

司馬懿心中的悲傷,此刻稍稍有所收斂,他也同樣鄭重的接過了那帛書,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放心吧,長文。”

“仲達……我這就要,去見,先帝了……你要好好的,為大魏......盡忠,輔佐……陛下啊……”

司馬懿聽了陳群最後的肺腑之言,心中不禁喟然長嘆了一聲。

這世上,無人能再懂我司馬仲達矣……

或許,從來就沒有人真正懂自己吧。司馬懿想到此處,心中的孤獨與寂寥此刻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這種感覺,讓一向心硬如鐵的他,眼角滑落了一顆渾濁的淚水。

癸巳日,司空陳群薨逝在了自己的府上,皇帝念著陳群三朝元老的大功,給他上了諡號,曰穎陰靖侯。其長子陳泰則襲爵了穎陰侯爵位,成為了陳氏新的家主。

――

洛陽皇城昭陽殿內,曹叡此刻正拿著司空陳群的絕筆奏表,默默觀看著。

“臣大司空穎陰侯陳群伏唯陛下:昔年大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宮室而惡衣服,況今喪亂之後,人民至少,比漢文、景之時,不過一大郡。加邊境有事,將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家之深憂也。且吳、蜀未滅,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動,講武勸農,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宮室,臣懼百姓遂困,將何以應敵?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多作傳舍,興費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

昔漢祖唯與項羽爭天下,羽已滅,宮室燒焚,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然猶非其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辭,況乃天王,莫之敢違。前欲壞武庫,謂不可不壞也;後欲置之,謂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辭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德陽殿,鍾離意諫,即用其言,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群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為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聖聽,不及意遠矣。臣群頓首再拜於陛下駕前!”

曹叡看完奏表,默然半晌,若有所思。恍惚中,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陳群此刻正跪拜在自己面前。那外表佝僂而又風骨挺拔的脊樑,此刻也讓曹叡的心中感慨良多。

半月之後,曹叡還是下達了一份詔令,在洛陽之北打算新修的兩座宮殿,取消其工事,而徵辟來的民間工匠與勞者,盡皆也被遣還家去了。

――

原本在司空府任職掾屬的傅嘏,再三思量之下,還是選擇了進入太尉司馬懿的幕府,成為司馬家的門徒。

他的心中當然明白,昔日摯友夏侯玄與司馬家的恩恩怨怨,早已成為了解不開的死結。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以後,他便算是與夏侯玄、曹羲、諸葛誕這些昔日舊友,徹底決裂了。

歷史軍事推薦閱讀 More+
大隋:二世浮沉

大隋:二世浮沉

艾擎
簡介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銷魂”———楊廣 隋二世而亡,大概是歷史的遺憾。 原本統一繁盛的帝國,在一切強盛到最頂點的時候,致命的威脅也悄然來臨。 隋帝國的命運,從全盛到滅亡,從開始到終結,好像都是已經註定的。 ……但又好像不是。 因為總有人試圖逆轉一切。 ———金甲戰神站在城門前,遙望天邊的紅日。 孤身一人面對千軍萬馬,只緩緩道了一句——— “國事千鈞重,頭顱一擲輕”———宇文成都
歷史 連載 4萬字
覆秦

覆秦

起飛的東君
秦朝末年,天下疲弊。萬民愁怨盈於野,六國遺民競相謀秦。當此之時,有英雄揭竿而起,為天下唱。 “天下苦秦久矣!” “伐無道,誅暴秦!”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歷史 連載 4萬字
紅樓兵仙

紅樓兵仙

木穴川
穿越而來的賈琿覺得,既然這輩子已經學了這麼多東西了,那就不能再躺下去了,所以啊,這輩子,我要進武廟!
歷史 連載 27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