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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門北,北邙山下,宣武場中。

禁軍內外軍各營中的大小將官,此刻正在各自點卯的位置上肅立著,靜靜等待著長官領軍將軍蔣濟與中護軍夏侯玄二人的到來。

本朝制度,正三品中領軍乃是禁軍之首,掌管禁軍內軍五營兩萬兵士,負責皇城內宮的治安。同為正三品的中護軍則為禁軍副統領副,掌管禁軍外軍四營一萬軍士,負責皇城外城、坊市、城門的治安。

中領軍麾下,除了中領軍本人直接指揮的“領軍營”四千人之外,“中壘營”、“中堅營”、“武衛營”這三大內營的長官,以及“五校”五大營的長官,也直接對領軍負責。

中壘、中堅這兩大營,乃明皇帝在位時親自創制的大營,步騎共計六千人之眾。此兩營的新任長官,正四品中壘將軍由曹羲擔任、正四品中堅將軍,則是由曹爽六弟曹則擔任。

武衛大營,是武皇帝曹操親設的禁衛軍營,共計五千精銳步騎,是禁軍內軍中最為重要的大營,新任長官正四品武衛將軍,正是曹爽曹羲的四弟、精通武藝的曹訓。

曹羲、曹訓、曹則三兄弟一口氣便掌握了一萬有餘的禁軍,這對大將軍曹爽制霸朝堂來說,意義重大。

五校大營,乃是禁軍內營中編制最雜、兵種最繁的大營。之所以稱之為五校,就是因為此大營麾下有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這五校尉所統轄的五營士兵,每一營均有精銳甲士人千人,五校大營統共五千精兵。

五校營的長官,正四品五營督率,乃是夏侯玄的妹夫、故光祿勳和洽的次子和逌。和逌雖然身任五校督率一職,麾下兵丁最多,但他的職權,反而沒有曹羲、曹訓兩人那般的大。這是因為五校尉一般都是由天子親信、外戚直接擔任,論職權,他麾下的五個校尉都可直接對中領軍以及天子負責,至於和逌這個五校督率,只是負責日常操練、聯絡與集會而已。

和逌麾下五營五個從四品下的校尉,屯騎校尉一職由八歲的司馬駿統領,其麾下統轄司隸精銳騎軍千人。

這司馬駿雖然年幼,但天生神力,體格已與十二三歲的少年人相似,甚至可以披得起兩件鐵鎧、拉得開軍中角弓。不僅如此,他如今已然通熟了儒家、兵家的諸多典籍,這才得以身兼散騎常侍、屯騎校尉這兩個重要職務。

步兵校尉,依舊還是由武宣皇后卞氏侄兒、故開陽侯卞蘭之弟卞琳擔任。其麾下統轄西北材官精銳步軍一千人。

長水校尉,則是如今郭太后之從兄,散騎常侍郭芝。麾下統轄長水宣曲胡騎一千人。

越騎校尉與射聲校尉,則分別由甄毅、甄暢這倆外戚子弟擔任。二人分別統轄一千吳越胡騎與射聲弓弩士。

由領軍將軍蔣濟親自統轄的領軍營、及其直接負責的中堅、中壘、武衛、五校的大小將官,在曹羲、曹訓、曹則三兄弟,和逌,以及司馬駿、卞琳、郭芝、甄毅、甄暢這大大小小九位長官的帶領指揮下,迅速完成了集結。

夏侯玄擔任的中護軍一職,除了直接掌控四千人的“護軍營”之外,還直接負責“驍騎”、“遊擊”這兩個總數六千人的禁軍外軍大營,以及掌管洛陽十二城門、統轄一千守門士卒的城門校尉。此外,中護軍還分掌武官將校的選拔選舉,因此雖然是副職,但職權之重,與中領軍可以說是不相上下。

由夏侯玄親自統轄的護軍營,以及驍騎、遊擊兩個大營的大小軍官,很快也都在護軍營督率夏侯奉,以及兩個新任長官:正四品驍騎將軍益壽亭侯於桓、正四品遊擊將軍穎陰侯陳泰三人的分派下,迅速完成了集結。

城門校尉則需要時刻保證十二城門的安全,因此今日並沒有來到校場。

這時,領軍將軍蔣濟與中護軍夏侯玄這兩個皇城禁軍統帥見眾將集結已畢,便一同來到了宣武場的將臺中央。

此刻一眾大小軍官都已到場,便只等各營述職完畢,而後進行數月一度的武官選拔考核與述職獎賞了。

【注一:曹魏禁軍制度比起漢代,比較複雜。文中所寫各營建制與職權是筆者考證後修改的。至於各營兵力是筆者在儘量考據史實之後酌情虛構的。】

禁軍各部雖然實際上歸蔣秀、曹羲、曹訓、曹則、和逌,以及五校尉,還有夏侯奉、於桓、陳泰等人直接統率,但中領軍、中護軍名義上有著對禁軍的監護督率之責,而且中護軍還掌握著大大小小所有武官的任免選舉之權,因此,此刻在宣武場中,這內外九營的禁軍長官,自然都是以領軍將軍蔣濟、中護軍夏侯玄二人為尊。

“聽說了嗎,這次新上任的中護軍,好像又是個貴族門閥出身,你看,他看起來就像個書生一樣,會有識人之明麼?”

“哼!只希望他別像前任護軍將軍一樣,當個牙門將,都要收去幾百匹絹帛,老子就謝天謝地啦!”

這些禁軍此刻竊竊私語、口中所說生性貪賄的前任護軍將軍,不是別人,正是目下擔任領軍將軍的蔣濟,蔣子通。由於蔣濟濫收賄賂,軍中民間甚至還傳有歌謠:“欲求牙門,當得千匹;求百人督,當五百匹。”故而也難怪禁軍上下將士都如此怨聲載道。

“肅靜!”遠處高臺之上,在夏侯玄麾下擔任親兵衛隊長的牽弘,見營中喧譁不止,於是高聲喊道:“各營將官,即刻清點人數,準備述職!”

諸多深受蔣濟剝削的將官雖然此刻心有不忿,但畢竟都是訓練有素的禁軍,經過曹羲、曹訓、曹則、和逌、於桓、陳泰等人的訓誡,陣列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一身戎裝的夏侯玄等到臺下不再那麼喧譁的時候,這才走下了高臺,來到行列之中,安排眾將按照流程為各個立下軍功、或是資歷已老的將官們分發賞錢,核定勳勞。

當夏侯玄走到自己麾下驍騎營中時,一名功勳不小但因性子耿直,長時間不得提拔的老兵看到了眼前這個才不過三十歲出頭卻已經位高權重的年輕貴介子弟,一時間胸中憋氣,憤懣不已。

本來,按照這個老兵的資歷功勳,早就應該升官了,可是就是因為他家中清貧,兼之性格耿直剛猛,無法且不願賄賂前任護軍將軍蔣濟,因此如今他還只是一名無官無爵的老兵而已。

“喂!你這小子到底有什麼本事!”

那老兵胸中氣悶無法緩解,此刻居然忍不住粗著嗓子朝著夏侯玄大吼了一聲。本來這老兵也知曉軍法嚴明,本不會如此輕易就辱罵長官,但就在前幾日,這老兵的母親病重,但他一向沒有餘財,只抓了幾副便宜的草藥,結果老母病情加劇,就此逝世,因此他心灰意冷之下,也不再懼怕什麼軍法不軍法了。

夏侯玄陡然間聽了這句無禮的咆哮,心頭一震,但卻並不惱怒,他抬眼望去,發現喧譁者是一名四十餘歲,長著一部大鬍子、滿臉凶煞之氣的老兵。

“你是何人,何故大聲喧譁?”

那老兵此刻一不做二不休,膽子竟越來越壯了,他繼續吼道:

“哼!老子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打官腔的人!憑什麼讓老子聽你的!”

夏侯玄此刻見那老兵一再無端發難,心中微微有些惱怒,但他並沒有因此失去理智。本來今日審定功勳,乃是眾將官情緒激揚的一天,自己不想隨意責罰下屬,但自己是頭天上任,且身旁還有長史、司馬、功曹、主簿等一眾下屬在看著,如果自己不稍露威儀,只怕日後這兵權掌不安穩,因此他思慮小會後,才不卑不亢、不失威嚴的對那老兵說道:

“你身為禁軍,難道不明白服從軍令,是士卒的原則嗎?咆哮長官,按照軍規本該杖責四十,但本護軍念你初犯,今日責十軍棍便罷了,來人!”

夏侯玄身旁麾下長史牽嘉、司馬牽弘二人見那老兵辱罵長官夏侯玄,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此刻聞令,立即便暴喝一聲,一左一右便抓起了那老兵的胳膊,打算託他去校場杖責行刑。

【注二:領軍、護軍之下,屬官有長史、司馬、主簿、功曹、五官等屬官。】

怎料那老兵並沒有順著夏侯玄給他的臺階往下走,反而死纏爛打了起來,那老兵用力一掙,牽嘉、牽弘二人竟同時脫了手,那老兵繼續咆哮道:

“我不服!”

牽嘉、牽弘兄弟二人乃是名將牽招之子,將門遺風,兄弟二人本就武藝嫻熟,先前在夏侯玄羽林營麾下時,便和於桓、和逌一同被軍中稱為“於和二牽,羽林四傑”,可方才這老兵輕輕鬆鬆就掙脫了二人的擒拿,這讓二牽與夏侯玄都不禁心中一驚。

“那,你要怎樣才肯認錯伏法?”

夏侯玄望著眼前這個倔強的老兵,突然對他產生了好奇。他心想,這老兵年紀已然不小,武藝更是驚人,看他本事,便是掌管一營,都未嘗不可,何以時至今日,只著一身伍長服色?

“只要你能打得贏我,證明你不是個孬種草包,我便服了你是我長官,到時候任憑處置,我王成絕不皺一下眉頭!”

那名叫王成的老兵說著,便抽出了懸掛在腰間的一柄加重環首刀。牽嘉、牽弘二人見狀,頓時警覺了起來,二人的手剎那間也按在了刀柄之上。

這時,所有禁軍軍官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聚集到了此處。當然,其中許多人,尤其是蔣濟之前的諸多親信,都是打算等著看這位新任長官的笑話的。

而蔣濟此刻立於高臺之上,也並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冷眼瞧著而已。至於曹羲、曹訓、於桓、和逌等人,陣列相距較遠,也沒有察覺此刻究竟發生了何事。

雖然夏侯玄先前也曾在遼東立過軍功,但他因頂撞了司馬懿,花名冊上的功勳一併都被抹除了,是以禁軍中,除了曾與夏侯玄一同征討過鮮卑的驍騎營之外,其餘大營都並不知曉夏侯玄的能耐。

畢竟,有誰會相信一個貴介子弟,能夠勝得過一個身經百戰的悍卒呢?

“將軍,您不必和這般莽漢一般見識,打他一頓軍棍,讓他長長見識就好!”身旁的牽嘉唯恐主將出意外,急忙勸阻了起來。

“無妨,我觀此人,並非等閒!”

夏侯玄摸了摸腰間的“素質”寶刀,自黃初二年,父親夏侯尚將它交給了自己之後,這二十餘年的時光,他並沒有讓它蒙上灰塵:

“我倒要看看,此人能耐究竟如何!”

夏侯玄說著,便腳尖輕點,如一隻白色猛禽一般飛向那名老悍卒。

那老兵見夏侯玄答應與自己單挑,先是一愣,旋即舉刀大吼一聲,朝著夏侯玄迎面撲去。

寒刃與鋼刀相撞,發出一聲刺耳的錚鳴,伴隨著兩人身上鐵甲甲葉倉啷啷的響聲,身旁一眾軍士頓時都亢奮了起來。

本來夏侯玄的“素質”乃是寶刀,只需手腕稍微貫以四分內勁,王成手中鋼刀非要斷折不可,但夏侯玄不急於求勝,只不過使了兩成內力,故兩刀磕裝之下,王成的鋼刀雖然出現了豁口,但是卻並沒有被削斷。

夏侯玄腳下一邊踏著“雲行雨步”,手中一邊施展著“曹夏劍法”,攻勢愈來愈猛烈了,而那王成明顯沒有學過什麼上乘武學,但是他憑藉著傲人的神力與多年戰場摸爬滾打的經驗,依舊發揮出了不俗的戰鬥力。

此刻,宣武場中那些原本小看夏侯玄、滿臉掛著挑釁鄙夷笑容的軍士們,此刻笑容漸漸凝固,不知不覺變得嚴肅而緊張了起來。

夏侯玄與那王成,一個手執利刃,只見寒光霍霍、劍招繽紛繚亂;另一個招狠力猛、穩紮穩打,將一柄鋼刀舞的潑風也似,兩人一時間竟是打的難分難解!

夏侯玄與那老兵交手數十合之後,不禁越發疑惑,此人本事果然了得,但既有如此身手,為何只是一名普通的伍長?

而王成似乎也是好久沒有這般酣戰過了,此刻他將一把沉重的加重鋼刀舞的虎虎生風,好不凌厲,多日來胸中的鬱悶,頓時便在這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中發洩出了不少。

夏侯玄刺客決意想要收服此人,因此使出了他平日裡最為得意的招數,將“百獸率舞、鳳凰來儀。芙蓉含芳、菡萏垂榮。高山有崖、林木有枝。”等凌厲劍招一招招使將出來,原本咄咄逼人的王成頓時左支右絀,慌亂了起來。

兩人酣戰了四十餘招之後,王成終於體力不支,此刻開啟心結、服了夏侯玄的他,突然棄刀於地,半跪在夏侯玄面前,淚流滿面的說道:

“在下今日得以再次提刀,與將軍一戰,死而無憾,在下方才冒犯了您,您動手吧!”

出乎王成意料的是,夏侯玄並沒有打算殺了自己,而是收刀歸了鞘,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起來吧!”

“將軍……”

王成此刻再次有些疑惑,眼前的這個人,的確與自己以往心目中的那些紈絝貴介大不相同,難怪此人在洛陽才名遠播,看來的確並非是浪得虛名。

“你是那個營的?”

夏侯玄一抬手,便將王成扶了起來。

“啟稟將軍。”

王成的語氣柔和了不少,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暴躁憤懣,他繼續說道:

“小的王成,現今于禁軍驍騎營中任伍長之職。”

夏侯玄聽了王成的名字,交牽嘉與麾下主簿取來了軍中的花名冊與功勳簿,他看了半晌之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聽聞驍騎營中,納有不少早年虎豹騎的舊部,是嗎?”

“啟稟將軍,小的便是當年曹純大統領麾下,虎騎營中的一員!”老兵王成見有人還記得虎豹威名,頓時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從今日起,你便是禁軍驍騎營的牙門將了。”

“多謝將軍,知遇之恩!”當了半輩子老兵的王成,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

夏侯玄點了點頭,轉而言道:

“不過,你方才無故咆哮軍營,不可徇私,還是要受那十軍棍,以正軍紀。”

“末將願意領責!”

看著眼前心服口服的王成,夏侯玄至於點了點頭,拍了拍王成的肩膀,便繼續開始巡起了營。

當他走到步兵校尉卞琳的步兵大營麾下營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將軍,您,還記得在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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