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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表現,同不打自招也沒什麼區別。

師青若仰頭道:“可若是我不曾記錯的話,此次婚宴之中的菜品與點心,都是找來了宮中告老歸家的御廚來做的。就算不是樣樣都如那鴛鴦五珍膾一般,乃是宮中名品,也比其他地方的好上數倍。假使這都入不得姑娘的口,這汴京城裡怕是沒有能吃的了。”

那樑上的小乞兒瞭然點頭:“原是如此,難怪比那幾處酒樓的都強多了。”

她話剛出口便意識到不妙,旋即對上了師青若玩味的目光,被泥灰覆蓋的面容偷偷一紅,連忙調轉了話題:“只是你這兒的戍衛實在不成,再好的東西放著也要被偷了。”

東西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小乞兒掃視了一圈晚了半步才衝進來的護衛,心中暗暗搖頭。

自昨日來到汴京之時,她便聽說,這迷天盟中的新夫人,乃是個當世少見的美人,可惜不會武功,在嫁給關七之後,等閒情況怕是不會外出。

她此前住於海島之上,沒見過多少中原的新鮮事,怎能不上門來湊個熱鬧。

等真見到了人,她便意識到,縱然這江湖上的有些傳聞確實做不得數,唯獨這一條,卻是再真也沒有了。

眼見對方抬眸間不見警惕,反而流露出了一抹清淡的笑容,她也不覺更看得痴了。

忽聽師青若說道:“迷天盟中的守衛佈防雖比不得另外兩家,但也並不像你所說的那般薄弱。要悄無聲息地來到此處,只能是自五行佈陣的那一角進來的。閣下既有這等本事,我迷天盟自當掃榻相迎,不必做這樑上君子。”

她招了招手:“下來說話吧,我不愛仰頭看著旁人。”

這女扮男裝的乞兒身形要比司空摘星矮小,倒是不必像他一般倒掛在樑上。可此地逼仄,也不是個長待的地方。

她也順勢擺了擺手,令那些提劍戒備的護衛都往後退上一退。

倒不是因為她對這憑空出現的乞兒毫無戒備之心——畢竟在先前的送親路上,六分半堂的豆子婆婆已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在這江湖上,就算是老嫗也不能小看。

而是因為,她雖並未和對方打過交道,卻也能隱約猜出對方的身份。

那確實不算是個危險的人物。

起碼要比先前見的王小石和白愁飛安全得多。

小乞兒也不露怯,當即就從房樑上翻了下來,輕巧地落到了地上,繼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師青若的舉動。

師青若問:“正好我要讓人上午膳了,讓人給你添一份碗筷?”

小乞兒訝異地瞪大了眼睛,便聽師青若已沒等她回應就吩咐了下去,宛然不是一句客套的話。

見有人端了水盆來,她便下意識地將手給放了下去洗淨。

雖然臉上還有那一層模糊掉面容的泥汙,但她坐在師青若對面的時候,擺在桌前的那一雙手已是白皙細膩的模樣,任是誰都看得出來,和她此刻的臉色有著天壤之別。

若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要將自己當做是個尋常的乞兒,那也未免太將其他人當做傻子了。

“小乞兒”的目光掃過了雙手,慢了半拍的動作,再抬頭,正對上師青若盈盈含笑的眼睛,不由心中一驚。

糟了!這莫不是江湖上盛傳的美人計!

她當即想要找回點場子來,便對著端上了桌的菜品評點道:“既是延請了御廚,那這前菜也該按照規矩來,就算不按什麼四幹四鮮,兩鹹四蜜,也得按照時鮮的果子蜜餞來,不能胡亂湊數。至於正菜,如今春寒未退,我看該有雞舌羹與鴛鴦煎牛筋這樣的熱菜才好。”

“至於酒水……”她看了看被倒在面前杯中的清酒,神情輕快道:“三白汾酒常見,卻不配肉味,也該當換換才好。”

她將話說得順口極了,明明是挑刺的口吻,卻愣是被說出了三分的可愛,更讓人毫不懷疑,這些東西她是不是親自品嚐過。

朱小腰本有心上前告知此人來歷,卻見師青若微不可見地比劃了個手勢,從容不迫地應道:“可你方才說錯了一個詞。”

“誒?”

“我告訴你,這裡的廚子是被找來的,並不是如你話中說的那樣被請來的。換句話說好了,像是迷天盟這麼個麻煩地兒,等閒的廚子是絕不願意來涉險的。既然請人的時候沒同人家講什麼道理,那做上來是什麼菜,也只能由著人家的心情了。”

“小乞兒”的動作當即一頓。

什麼請來?要真是按照師青若這麼說,說是將人劫掠來的算了。

她脫口即道:“那你還敢吃他做的東西?”

這也未免太過大膽了!

廚子經營入口的東西,要動點手腳再容易不過。

她自己就喜歡鑽研琢磨些吃食,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然而在她的面前,那道出事實的人,已漫不經心地從旁取過了筷箸,夾起了面前的兔絲,隨口應道:“有何不敢呢?迷天盟中用藥的好手無數,下沒下毒,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情。所以你也大可不必擔心飯食之中有毒——”

“若是當真餓了,便先填飽肚子吧。”

“小乞兒”眨了眨眼睛,屬實看不太明白師青若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明明從外表來看,這位住於陣法保護重地的聖主夫人也只比她大上七八歲的樣子,可她卻看不明白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脾氣。

她有個在江湖上頗有名頭的父親,得了個“東邪”的諢號,按說已是在做事上不大遵循常理。卻不料打從出門混跡江湖以來,見到的盡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更邪性一些。但又不知為何,她看師青若卻是越發順眼了。

或許,若她是關七的話,見到這樣一位姑娘,也會不計代價將人留下的。

呸呸呸,她怎麼能這麼想!

“吃飯的時候分心可不是好事,你在想什麼?”

“小乞兒”猛地回神,一邊暗忖,本該配上菊瓣的兔肉,因時令的緣故換成了春梅,也別有一番風味,一邊回道:“我在想,你為何會讓我上桌。”

師青若答道:“這有什麼不好解釋的?一個姑娘家行走江湖要打扮成乞兒模樣,誰知道是不是遇上了點麻煩。你又對我並無殺心或者威脅,那便當客人對待就好。”

她想了想又道:“你也不必問我如何看出你是個女孩子。我認得一個很會易容的朋友,若說喬裝改扮,就你這點往臉上抹灰的本事,還差了太遠。”

“小乞兒”努力壓制住了自己在聽到前半句話的暖意,嘀嘀咕咕:“……我本也沒覺得這裝束能騙過人,也就有些呆子看不出來,一口一個黃兄弟。我爹爹的易容術向來高明,我雖沒學會精髓,卻也不只是會這一點偽裝。”

她聲音是低,偏偏這屋中安靜,加之師青若的耳力不差,倒是聽了個清楚。

師青若眸光微動,越發確實了自己對來人身份的猜測並未出錯。

卻也沒開口叫破她的身份,只問:“那不知令尊是何許人也?”

這一問,若是換了旁人倒是好答,偏巧又將那“小乞兒”給問倒了。

她鼓了鼓腮幫子:“不必管他是什麼人。我夜裡偷偷逃家出走他也不尋我,必定是不要我了,你只消記得我是什麼人就行了。我姓黃,單名一個蓉字。”

師青若噗嗤一笑,很覺這前半句話裡盡是孩子氣,但想了想面前這姑娘的年歲不大,早年間又是與父親一併住在海島上,有這等脾性並不出奇。

“原是黃姑娘。你既這麼說了,我也不多過問你與令尊到底起了什麼衝突。”

“別叫黃姑娘這麼奇怪,你喊我蓉兒就好。”黃蓉此刻交代了姓名,更聽了師青若這句並不多問的話,倒是比方才自在了許多。

或許也正是因為少了些緊繃,她方才真正仔細端詳起了師青若的神態。

她也這才留意到,在面前麗人的鼻側有一點小痣,卻絲毫不見美玉微瑕,反而在她此刻含笑的面容上,顯出幾分鮮活的嫵媚來。

一想到這樣一個美人似乎在傳聞中是被那個瘋子劫持回來的,或許正跟這做飯的廚子是同病相憐之人,便覺心頭有些發堵。

偏偏正在此時,就聽師青若沉吟片刻,接道:“你說自己是逃家出走,現在可有安頓的地方?若是沒有的話,這迷天盟中也能分出個落腳的地方來。”

眼見黃蓉詫異抬眸,師青若坦然應道:“別怪我將話說得直接。一來我見你舉止不俗,很是喜歡。二來嘛,我今日才為盟中新招納了兩個幫眾,卻還覺大為不夠。我見你有五行佈陣的底子,輕功也比等閒江湖人士要高,也想試著招攬一二。”

她略顯期待地又補上了一句:“你看如何?”

不怪師青若有此期待。

在她選擇攻略遊戲的第三個周目,因為隱居海外的緣故,和桃花島上有過往來,這才解鎖了黃蓉和她父親東邪黃藥師這兩個角色。

黃藥師是何許人也姑且不論,師青若更在意的還是黃蓉。

這姑娘性情古靈精怪,長於變通,更有絕高的習武天賦和在奇門遁甲上的造詣,做朋友應當有趣,若是能夠招納到麾下,也該當是個極為出眾的下屬。

她沒料到自己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因為黃蓉對婚宴的好奇,有了見面的機會,卻並不妨礙,她對招攬對方提起了十分的興致。

以至於當丟擲這個問題後,她看似神情依舊,卻時刻留意著黃蓉臉上的變化。

她也當即留意到,那面上的黑灰也沒掩飾住黃蓉突如其來的心頭一鬆,像是解決了一個記掛著的大問題。

黃蓉心中忖度,師青若這寥寥數句,足以證明,她先前的某些擔心大可不必。

一個能有權力招攬幫眾的人,絕不可能只是旁人刀下的魚肉。

但這招攬本身……

她連忙答道:“姐姐的這邀約我也很想答應,只是我現下還有一件大事要做,本也不能在此地停留,請恕我不能接下這份好意了。”

“大事?”這一次輪到師青若有些好奇了。

黃蓉壓低了聲音,小聲回道:“我與姐姐一見投緣,加上此事或許也與姐姐有關,告訴姐姐也無妨。”

“我此次出門在外,穿著這一身打扮,免去了許多麻煩,卻也遭了不少冷眼,走到如今,只有兩個人對我盛宴款待,一個是姐姐,另一個,便是個從塞外來的呆頭鵝。”

說到這裡,她忽然停頓了片刻。

是了,若非這是對她善意以待的人,她本不必跟師青若這個頭一遭見面的人說這麼多。

但她向來愛憎分明,既覺對方不僅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也是個心善的好人,又怎能不多說幾句。

“他不知是要找什麼人,先南下去了嘉興,又北上來了汴京,卻在這裡遇上了幾個老仇人,險些遭了他們的算計,好在有一位道長出手相助,這才沒讓他真出了事。但就是這位道長昨日中了奸賊的算計,身中劇毒,所以我有意幫他一把,帶那呆子去偷來解藥。”

“聽起來這確實是一件大事。”師青若頷首,“可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黃蓉正正經經地答道:“姐姐不知,和那呆子和道長有仇的人,是被神通侯府請來的客卿。也不知這位方小侯爺明明有一位人稱巨俠的父親,卻為何會同那些怪人往來。但我知道一件事。”

她說話間擰了擰眉心:“我在旁偷聽,聽到他們提起了先前姐姐婚宴前的那場刺殺。說是這刺殺之事,是由什麼相爺牽頭,由六分半堂和神通侯府一併出人出力,卻不料被無情總捕打斷,還折去了不少人手。”

“據說方小侯爺對先前失手的事情大為光火,覺得那什麼八大刀王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辦起正事來便要失手,恰逢這一批新來的客卿陸續抵達,或許會重新策劃什麼惡行。”

“我今日夜間打算往神通侯府一闖,若是還能聽到些什麼便好,可若是不能……”

她略帶擔憂地看了看師青若的臉,“還請姐姐——”

“自己千萬小心。”

……

千萬……小心嗎?

師青若目送著黃蓉在用過午膳後消失的身影,心中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已有了一番快速的估量。

一封急信也很快被人送到了汴京城中的客棧內。

陸小鳳眼見司空摘星將這封信,格外鄭重其事地開啟,便覺一陣不妙。

他甚至都不必問,這封信是由誰寄出來的了。只問:“信中說了什麼?”

司空摘星沒有瞞著陸小鳳的意思,“她說,今夜神通侯府有人將要去上門行竊,想僱傭我趁亂去偷個東西。”

陸小鳳原本還拎著酒壺斜靠在窗邊,聽到這裡忽然坐起了身子,“……僱傭?”

這還要什麼僱傭!

以他對司空摘星的瞭解,但凡那位師姑娘……不,應該說是師夫人有事相求,司空摘星不要報酬也是肯去做的。

先前去六扇門找無情總捕插手婚禮,不就是這樣的情況嗎?

更不用說,以他和師青若的簡短會面,都能看得出來,這不會武功的女子看似只是被拉扯進亂局之中,實則卻是將迎頭而來的種種麻煩,都化解在了無形之中。

就算她已嫁給他人,司空摘星也未必沒有希望。

這點希望,足夠讓人拼個頭破血流。

他剛想到這裡,就聽司空摘星答道:“自然是僱傭。師姑娘說……”

他略微低沉下了語氣:“她先前做的事,是以無心算有情,已是對不住我,如今還是公事公辦的好。要不要接這單買賣,全看我的想法。”

陸小鳳心頭頓時一陣咯噔。

壞了。

若是沒有這一句,他或許還有機會將司空摘星勸下來。

但多了這一句無心算有情,便是那神通侯府是刀山火海,也有人願意闖上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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