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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南極帝君？”
申公豹神色古怪望著道人，左看看，又看看，只覺得眼前道人與南極帝君沒有任何區別。
同樣是著長生青袍，帶朱玉帝冠，為群星為環繞，並且帶著一絲雷霆之氣。
能有這種容貌，這種氣息的道人，實在是找不出第二個。
申公豹輕咳一聲，正色道：“昔日混沌未開，鴻蒙未判之時，我於天外之天，虛無之中，得見元始天尊顯化。”
“爾時，天真大神，上聖高尊，妙行真人，仙聖雲集，有南極帝君向元始天尊討要開天之斧未果。”
“道友若非南極帝君，如何能到崑崙之巔，不是南極帝君，又是何人。”
“道友錯了。”
道人哈哈一笑，反問一聲道：“道友可知曉自己是誰？”
我是誰，這不是廢話嘛。
申公豹正要脫口而出，突然頓了頓，眼眸中閃爍一絲光輝，沉吟片刻道：“我為金皇。”
昨日種種昨日死，今日種種今日生。
在寶蓮燈宇宙沒有申公豹，只有先天神靈金皇。
恰如此理，寶蓮燈宇宙同樣沒有南極帝君。
“昔太空未成，元炁未生，元始天王為昊莽溟律大梵之祖，凝神結胎，名曰混沌。混沌既拆，乃有天地。中外之炁，方名混虛。元始天王，運化開圖，金容赫日，玉相如天，陶育妙精，分闢乾坤。”
道人微微一笑道：“我乃元始天王長子，此界第一尊神靈，玉清真王。”
“此方宇宙乃元始天王所開，一切先天神靈皆是元始孕育祖氣而生，亦是大道之子。”
“而，你是我的妹妹，玉清西王。”
申公豹滿臉黑線道：“師兄，我是男的。”
“大道本無性，何必拘泥後天之體。”玉清真王淺淺一笑：“師妹著相了，豈不聞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師兄你不覺得你一個道家神靈念著佛門經典，毫無說服力嘛。”
申公豹已經無力吐槽。
玉清真王正色道：“佛本是道，就如同這崑崙三關，對應著三蟲三彭三尸神。”
“同時也象徵象徵痴，貪，嗔，三道。”
“唯有恬淡無欲，神靜性明，不再被雜念所困擾，抵達至人之境，才能得到開天斧。”
“金皇，伱過了幾關？”
崑崙三關對應斬去三尸的方法，博愛，權利，死亡，從中感悟取捨，凝聚一顆無暇道心。
三關玄妙，因人而異，顯化不同，展示博愛，權利，死亡的不同方面。
例如愛一人，或者愛天下，是願意為一人捨棄蒼生，還是為了蒼生捨棄一人，亦或者大愛無私，上升天地，做到觀眾生平等，愛每一個人的地步。
權力又有所不同，大約又分出管轄三界的權利，掌控生死的權利，讓他人愛上自己的權利，絕對自由的權利，為所欲為的權利，一切種種每一個生靈追求的方向都不同。
死亡亦是如此，是對死亡概念的恐懼，是對屍體腐朽的厭惡，是對黑暗的抗拒，是對未知的害怕，是對生命的渴望超越一切……對於死亡的理解，有不同程度，也有不同的分支。
“貪嗔痴，踞躓蹻。”
申公豹望著崑崙雪山深處，不禁嘆息一聲道：“這麼多年，我勉強斬去一蟲，能闖過權利之關。”
在申公豹的潛力當中，權利源自眾生，也將歸於眾生，天帝則是一位分配者，持刀人，所以對權利的慾望並不大。
再加上元陽界與九洲世界，都曾經統治過一界眾生，算得上吃過，看過，對於權利的慾望更加看淡了一些。
對於寶蓮燈的天帝位，申公豹有一種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覺悟。
所以，能夠順利透過權利之關。
但，博愛之關與死亡之關，他蹉跎了無數歲月，始終沒有堪破。
“我的愛是有階級，有層次的。”
申公豹深吸一口氣，目光澄澈，坦坦蕩蕩道：“我首先最愛父母，師長，弟子，其次愛同門師兄弟，再次愛與我相關人，最後才是芸芸眾生。”
“不同於元始大愛，整個宇宙都是元始天王所開闢，一切眾生皆是元始所化，對於創世主而言，宇宙的生靈沒有區別，造物主的愛是平等，宏大，而不可見的。”
“我的愛有形可見，有限，所以無法透過博愛這一關。”
坦蕩是真的，但，也夾雜著幾分失落，畢竟那可是開天斧啊！
就算不是正版的開天斧，拿出去拉風又囂張，說不定還能跟先天靈寶碰一碰。
這件神器就放在崑崙山中，可申公豹愣是拿不出來。
只能說，悲傷逆流而河。
玉清真王淡然一笑，早有預料道：“現如今的你有這個感悟很正常，修行者有三步路，一見自己，二見天地，三見眾生。”
“分別對應成仙的明心見性，天仙的投影萬界，遊歷諸天，以及金仙開天闢地，創世造人。”
“你若是能堪破博愛之關，以自己的方式包容萬物眾生，說明你有一顆純粹金仙道心，日後合道無礙。”
“現如今不能，反倒是正常。”
申公豹若有所思，緩緩道了一句：“即有此心，當成此志。”
元始天尊留在崑崙雪山的不止是開天斧，更是對修行者心性的考驗。
沒有那種創世造人，包容眾生的道心，如何能拿得起開天闢地的神器。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善。”
玉清真王讚許道：“欲成此志，當塑此心，開天重器非無量心不可動。”
“即便是我，能走過前兩關，也走不過最後的死亡之關。”
“連師兄都走不過死亡之關？”申公豹有些不可思議問道：“這怎麼可能。”
申公豹自己走不過死亡之關，情有可原，他才修道一千年，屬於那種生機勃勃，奮發向上的年輕修士，沒有堪破生死，依舊處於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的境界。
可，玉清真王要是堪不破，就有些扯淡，若是連死亡之關都堪不破，拿什麼去證道大羅。
大羅永恆，欲證不死，需先歷經生死。
正因參悟了生死，才能不死不滅。
玉清真王神色淡然道：“因為我面臨的死劫，不是捨己救人，而是此方宇宙再無玉清真王。”
“日後或許會有什麼南極仙翁誕生，可，再也沒有玉清真王這個人。”
“我捨不得我死，所以過不去。”
申公豹敏銳察覺到其中細微的變化，或者說玉清真王根本沒有掩飾。
大羅的他我，同其他天仙的他我，有些不同，或者說自主性很強大。
寶蓮燈宇宙的玉清真王幾乎認為自己是獨立的存在，他這個他我如果消失，就再也沒有寶蓮燈宇宙的玉清真王。
或許會有其他宇宙的玉清真王，但，寶蓮燈宇宙不會再出現這個人。
申公豹不禁好奇問道：“真王與南極帝君之間，究竟以誰為主？”
“每個我都是主人。”
玉清真王意味深長道：“一就是萬，萬就是一，我們同時存在，有不同的念頭，但，這些念頭都歸一。”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
申公豹沉吟片刻，故作一副我完全明白了的表情。
實際上他根本不明白。
畢竟他現如今只是一個地仙+神王組合的弱小修士，根本觸碰不到大羅領域。
就好比一天只會吃三頓飯的大學生，就算把代數幾何、微分幾何、量子拓撲的突破與進展考卷的答案，給他抄襲，他都抄不明白。
因為完全看不懂。
從萬物皆數到變數數學；從歐氏幾何到黎曼空間……物理宇宙的真理就擺在眼前，掌握公式，形同修仙宇宙參悟大道，領悟法則，證得道君果位。
然而，有些人該不會，還是不會。
什麼叫做大道天書，晦澀難懂，這就叫做大道天書，晦澀難懂。
玉清真王深深看了申公豹一眼，也不管他真懂假懂，直言道：“雖然一是萬，萬是一，但，有些宇宙就會出現偏差。”
“例如這個宇宙就沒有闡教，金皇你該執掌闡教，將元始的名號傳遞給世人了。”
“為什麼是我？”
申公豹有些不解問道，這個宇宙應該不乏闡教大佬，例如玉清真王，例如雲中子，例如玉鼎真人，再不濟還有一個姜子牙。
論仙道修為他是這群仙家裡面的墊底，甚至神道境界要比仙道境界高。
得虧是在玉虛宮，元始天尊不排斥神道，本身就是先天古神，一體兩面。
要是換成其他教派，外道境界比本教境界高遠，妥妥的叛徒出來。
玉清真王慢條斯理道：“因為你在崑崙山，不選你選誰啊。”
申公豹剎那間就驚了，臥槽，好有道理。
位居崑崙山者，為闡教掌教。
咱們大闡教是不是太隨便了一點，萬一哪天來了一個阿貓阿狗把崑崙山佔據，豈不是也成了闡教弟子。
“莫急，莫急。”
似乎是看出申公豹的心思，玉清真王微微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本真經遞了過去。
申公豹接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一行金色大字——《金皇傳》
【為元始天王與太玄聖母通氣結精後所生之子，調和陰陽，致召萬靈，統括真聖，所治群仙無量也】
【生而飛翔，以主毓神元奧於渺葬之中，分大道醇精之氣，結氣成形】
【元始天尊傳至金皇，金皇傳至青尊，青尊傳至諸真，諸真分作數脈，為玉佩金璫之道上清三茅，為內丹純陽之道全真八仙，為天書符籙之道四大天師，為八龍雲篆明光之章……】
道脈悠揚綿長，申公豹在這份仙道傳承當中，混了一個二代祖師的位置，雖然他本就是二代弟子。
穿越前他是二代，穿越後他還是二代，跟沒有穿越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從元始天尊的弟子，變成了元始天尊的子嗣。
雖然憑空多出了一個老爹，申公豹還是坦然接受，師父，師父，師者如父，讓老師當個爹沒有什麼大不了。
唯一的問題是……楊戩在哪裡？！
“楊戩呢？我那麼大個楊戩，你們把他搞到哪裡去了？”
申公豹翻遍了金皇傳，順著道脈一頁一頁往下查，愣是沒有找到玉鼎真人和楊戩的位置。
玉清真王咳嗽一聲道：“玉鼎師弟進來前交代了，絕對不能把楊戩交給你。”
“什麼！”
申公豹痛心疾首道：“玉鼎師兄竟然如此不信任我，我雖然跟楊戩只相處了幾天，但，我們兩個人感情極其濃厚。”
“白首如新，傾蓋如故，說得就是我和楊戩師侄。”
“要不是我，元始老師都不會下降，要不是我，這寶蓮燈宇宙都不會成形。”
“現在你們竟然把我踢出去了！”
“我給楊戩講過故事，我給金霞洞立過功，我要見玉鼎真人！”
那麼大個闡教戰神，你們說丟就丟，還有沒有良心。
申公豹還指望靠楊戩混過封神大劫呢。
八九玄功，肉身成聖，一看就是能抗事，能背鍋的主。
玉清真王嘆息一聲道：“玉鼎師弟沒有太大意見，只是怕你們三個相處久了，天外突然飛來一口三尖兩刃刀。”
哮天犬雖然黑了一點，但，對楊戩忠心耿耿，大概不會惹出太大的禍事。
要是多出一個衰神災星申公豹，用腳指頭想想都清楚，這個搞事情的節奏。
“啊這……”
申公豹突然頓了頓，正色道：“我覺得玉鼎師兄所言極是。”
“正所謂距離產生美，還是讓楊戩自我鍛鍊一二吧。”
“不止是鍛鍊。”玉清真王意味深長道：“更要好好磨鍊一二，寶蓮燈宇宙只有一個，機會難得。”
“金皇要是有什麼損招都用出來吧，在這裡捱打多了，出去了才能更堅強。”
“什麼損招。”申公豹嚴重抗議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有玉鼎師弟善後。”玉清真王淡然道：“這次不用擔心，天外飛來三尖兩刃刀。”
“這樣子啊……”
申公豹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回到崑崙雪山上的瓊華宮中，找了幾頁紙，提筆寫上一些有趣的東西。
《寶蓮燈》《寶蓮燈前傳》《二郎救母》《人生長恨水長東》……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