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勾心鬥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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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自然不用比對，江別鶴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少年手指上的短刀的確是殺死天門三虎的兇器。
江別鶴唯一疑惑的是，少年是怎麼用八寸短刀殺死三個江湖高手，其中一個還是二流頂尖高手。
一寸長，一寸強。
天門五虎刀法凌厲，朝天虎金環大刀更是長有三尺五寸，只靠武器長度，朝天虎就能直接壓制住面前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少年剛才在二樓走動的步伐輕重來看，很明顯是一個普通人。
難道對方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一個將自身偽裝成普通人的高手。
這種人江別鶴不僅聽過，還見過不少，他自己也能做到，但大多數時候沒有必要。
又不是去當殺手，偽裝普通人幹嘛，走路還要故意加重腳步聲，還得力道均衡，不嫌麻煩嗎？
這些思緒沒有影響江別鶴太久，他也很快拱手，先看向老闆娘方向，後滿臉抱歉對著厲朝峰問了起來。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江某隻是好奇為何少俠剛剛不現身，現在卻又出現了。”
聽到這個問題，厲朝峰的少年面容上顯出不耐煩起來，語氣裡滿是委屈。
“我出門前，家裡人耳提面命、耳提面命、耳提面命的告訴我，不要出名、不要出名、不要出名。”
“你出了名，得了好名聲，別人會嫉妒你，然後害你，得了壞名聲，別人不嫉妒你，但是要殺你，所以最好的保命辦法就是，不要出名。”
說到這裡，厲朝峰在二樓把手一攤，又是抱怨起來。
“我也是沒辦法，做個飯都能遇到姦淫婦孺的，終究殺了幾個壞人，聽著就挺出名。”
“可家裡的話也不能不聽，所以挾恩以報，讓老闆娘替我遮掩過去，可剛處理一半，江大俠就來了。”
說到這裡，厲朝峰雙眼放光，對著江別鶴就滿口稱讚起來。
“我在樓上聽到江大俠的話後，整個人猶如醍醐灌頂，瞬間就通透了。”
“對嗎，人做好事不僅僅是為了出名，還是為了震懾壞人，一旦這個世界所有好人不怕壞人了，都出來主持正義，那麼壞人就會害怕，害怕了他們就不會做壞事。”
說到激動處，厲朝峰整個人站起身來，對著江別鶴就是一個點贊。
“做好事，就得出名！”
“這就叫...震懾小小之輩。”
隨著厲朝峰變聲期沙啞的少年之聲傳遍整個客棧，別說老闆娘這群熟悉厲朝峰性格的人了，就是江別鶴都差點驚住了。
這小子，戲能再假點嗎？
這起承轉合，這語氣神態，的確很少年，但少年過了頭啊。
你一個一米八的大漢，縱使面容看起來還年輕，但也不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啊。
但他也沒有出言嘲諷，只是揉了揉額頭，擠出低沉渾厚的聲音提醒：“不是小小之輩，是宵小之輩。”
厲朝峰看著和自己印象裡完全不同的江別鶴露出了一幅我看穿了但不能說出來的痛苦表情，卻繼續裝傻充愣。
“啊，難道不是小人都有小心眼，所以叫小小之輩嗎？”
聽到“小心眼”三個字，江別鶴站直身體，穩定心神，長嘆一口氣後，才雙手輕輕一拱，語氣溫和的對厲朝峰解釋起來。
“少俠倒是誤會了，這天門五虎進入江南後一路作惡多端，江某追了他們足有半個月，卻也只殺了一虎。”
“本來以江某之能，剩餘四虎也難逃業報，不想他們居然反其道而行之，不入山林躲避，反而逃進了鎮子，才讓他們有了行兇的時機。”
“剛才之事，只因江某看見四虎已死，心頭喜悅，言語間變得不夠仔細，怕是讓少俠心生誤會。
“但江某未曾有過半分冒功之想，還請少俠莫要多疑。”
江別鶴心思百轉千回，但厲朝峰卻沒有接過話頭，只是撓了撓耳朵，滿臉疑惑。
“我懷疑什麼了？”
看到厲朝峰滿臉疑惑，江別鶴二度定了定心神，不再和少年糾纏，開始轉移了話題。
“看來是江某多想了，對了，少俠剛才說做飯的意思是？”
聽著這話，厲朝峰滿臉尷尬，略顯心虛。
“這個，出門在外，錢花光了，自然要找份生計。”
“我家廚藝還算不錯，便在客棧裡當了半年廚子。”
但心虛不是一個少年會一直保持的心態，厲朝峰很快轉變情緒，對著老闆娘就得意的顯擺起來。
“這半年裡，四海客棧在我的手藝下，可是聲名雀起，對吧，老闆娘。”
老闆娘聽到厲朝峰說自己在這裡只打了半年工，心中明瞭這小子對面前的“大俠”比自己警惕心更大，也是笑臉盈盈的接住了話頭。
“那是自然...哎，沒想到老孃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可惜了，好好的大廚，今天算是沒了。”
老闆娘說的可惜，但神態頗為灑脫，而厲朝峰也是點頭應聲。
“那是，小爺我從家裡出來是闖蕩江湖的，可不是真想幹廚子，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今天...”
話音停頓，厲朝峰再次尷尬，轉頭看向江別鶴，訕訕道。
“對了，雖說震懾小小很好，但...殺了這天門五虎有錢拿嗎？”
江別鶴一聽這話，點頭大笑，那聲勢磅礴，讓在場眾人都覺得果然灑脫。
“當然是有的，天門五虎霍亂江南，一路走來天怨人怒，那金四爺已經發了花紅，只要少俠帶上信物，自然會成為這萬福萬壽園的座上賓。”
厲朝峰當然沒有被江別鶴騙過，但他聽到萬福萬壽園這個字眼，心神微動，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地點，面色不變，只是臉露疑惑。
“信物指的是？”
江別鶴掃視一圈，也是點頭回答。
“自然是這五虎惡徒的屍身或頭顱。”
聽到這話，厲朝峰頓時站起身來，轉頭看向老闆娘，語氣急切。
“老闆娘，這萬福萬壽園距離安南有多遠？”
老闆娘聽到這話，想了一番，卻是暗暗搖了搖頭。
萬福萬壽園金四爺的名字她倒是聽過，但具體方位她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杭州一帶，若是她去，也得在當地打聽一番。
江湖之大，縱使是訊息靈通的客棧老闆，也是有很多事情是不清楚的。
而江別鶴卻是笑著插話。
“從安南出發，快馬加鞭的話，兩個日夜便到，這半個月我追這五個兇徒之事，江湖倒是有不少人看見，此番倒可以同行，算是給江湖一個交代。”
快馬加鞭兩個日夜，快四百里路程了。
這個時代裡，四百里路對於城鎮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人而言，幾乎是天涯海角了。
“這...”
老闆娘正想阻攔，卻聽到厲朝峰已經站起身來，對著青年江別鶴就直接提議。
“那就宜早不宜遲，這些屍身再放下去可就臭不可聞了，到時候莫說花紅賞金了，咱們兩個怕是得被金四爺趕出來。”
江別鶴聽到這話沒有反對，他為了和四虎戰鬥，早就休息好了，此時是神采奕奕。
而二樓少年居然如此著急的讓自己離開這裡，江別鶴心中一動，對少年的殺意卻是愈發旺盛。
這個少年，到底是從哪裡看穿了自己在騙人呢？
江別鶴沉默，老闆娘也是站出來打趣。
“你小子，就算再著急揚名立萬，也得吃過飯再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