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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染血的少女，靜坐枝葉碧綠的小樹下，嘴角噙著淺笑。
明明處在極度惡劣的局勢下，她卻一點不顯惶恐，淡定的令人驚歎。
一片片暗藏濃郁生命精能的樹葉，落在她的肩膀上，待到異力耗盡，便化為枯葉飄落。
小樹遵從龐堅的吩咐，鍥而不捨地治癒著她。
可她傷勢極重。
從她體內丹丸散逸的藥力，從一枚白玉牌流逸的純淨靈力，並不能在短時間令她恢復如初。
龐堅輕輕吸了一口氣，以心聲知會小樹。
很快。
以小樹為中心，數十里範圍的木族族人，甚至是兇獸群，皆被小樹驅逐離開。
這片草木茂密的大澤，鮮活的血肉生靈，只餘他和李昱晴。
龐堅輕聲道：“你的那柄劍呢？”
“因還有異族強者盯上我，而我在殺了兩個八級的強者以後，自身狀態實在太差，所以我和裂天暫時分開了，我讓裂天去引開追擊的異族。”
她那剔透如明淨寶石般的眼眸，落在龐堅臉上，輕扯唇角微微一笑。
她瞧出了龐堅的擔憂，道：“待我力量恢復，神魂聚攏了魂力，我能知道裂天的大體位置。而裂天，也能自己來尋我。”
“關鍵之處就在於，我需要時間來恢復戰力，這期間還需抵禦汙濁異力的侵染。”
“另外，再次遇到的異族，還有蔣家、朱家的兩人，可能還會消耗我的力量。”
在龐堅的面前，她沒有遮掩什麼，很坦誠地說明自己處境的艱難。
“這兩塊碎地的異族，不會來打攪你，放心。”龐堅指了指，那株青翠欲滴的小樹，道：“木族將它視為信仰神靈，而我能使喚它。”
“至於……”
龐堅臉色一沉：“你說的蔣家，還有朱家的兩個魂遊境，有膽子對你下手？”
“嗯，他們想拿到裂天。”
李昱晴說話時，臉蛋漸漸變得紅潤了一些。
在龐堅的靈力罡罩下，她不受汙濁異力的侵染，便無需額外分出一部分丹丸中的藥力，去抵禦肌體血肉中的汙濁。
生命精能的額外助力，又令她神采漸濃，她知道她會比預期更快的恢復。
“劍樓，知道你受了重傷，未將此訊息洩露。”龐堅道。
李昱晴琢磨一下，道：“應該是裂天的傳訊，它和那座劍樓的溝通，能無視汙濁異力的籠罩遮蔽。只是，它也不知我飛逸到了何處。”
龐堅皺眉思忖時，取出一罈酒遞過去，道：“讓我想一下。”
李昱晴訝然。
“你不是喜歡喝酒的嗎？”
“是，但這時候……”
少女抿嘴，遲疑了一下，便接過酒罈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龐堅鄭重地保證：“你不會有事的。”
少女輕輕點頭，明眸露出笑意。
“蔣家和朱家的兩人，在魂遊境什麼級別？”
“大概中期的樣子。”
“中期，兩個……”
龐堅看了一眼小樹，意識和雲澤數十里的樹木連線，信心漸起，道：“問題不大。”
少女目露驚色，奇道：“我記得，在祈靈禁地時，你還是洞玄境。那兩個魂遊境，還是第一界皓天神國的皇親國戚，你怎麼有信心能對付？”
龐堅坦然：“我也是魂遊境。”
少女輕吐香舌，又習慣性地舔了舔下唇的酒液，看的龐堅心湖盪漾。
“也就幾年時間，你這境界晉升的速度，都要及得上我了。”少女讚歎道。
“稍稍等我一下。”
龐堅來到小樹的後方，在少女看不見的時候，以“煉獄之門”瞬移到第二界的劍樓。
掀開銅箱子，他一把抽出源魔劍，意識滲透到劍體之中，道：“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我需要你的助力。”
“如若你不肯出力，再或者繼續暗中搗鬼……”
“戰後，我將抹掉你的所有魔念，讓你從此消失於世間。”
“不肯順從的劍，不論有多少神異，對我都沒什麼意義，我寧願將其毀掉。”
他沒有太多耐心，再去一遍遍地磨劍，不願再給源魔更多機會。
源魔沉默。
無數魔光、魔焰、魔雲湧動著，透過劍樓眾多門人弟子的惡念、邪念，不斷地壯大。
片刻後，眾多源魔的思想意識，傳遞出統一的訊念：“知道了。”
“嗖！”
龐堅提著斷裂的黑色魔劍，從小樹的後方出來，重新來到李昱晴的身前。
他隨手將斷劍插入泥土中，問道：“你有吃的嗎？我記得，在你儲物戒常年有……”
“我有。”
被青碧生命光波環繞，免受汙濁異力侵染的少女，驚訝地看了看黑色晶玉般的斷劍。
此劍，她在劍樓的第一層曾經見過，也透過裂天知曉此劍的來頭。
她暗暗驚奇，但沒有開口詢問，而是擺出了桌盤，將她永遠都會隨身攜帶的滷肉零食水果拿出來。
如多年前那樣，她和龐堅兩人湊在桌旁，吃著肉喝著酒閒聊。
時不時地，她會取出新的丹丸吞下，而她丹田腰腹處懸掛的白玉牌，則是永不停歇地為她靈海輸送著靈力。
她是天寶李家的人，她有太多可用的奇珍異寶，重傷時她無需如常人般刻苦調息。
只要靜坐不動，源自丹丸和異寶的神奇，就能令她傷勢和力量恢復。
她需要的只是時間。
“聽說，你是去絕天禁地試煉了。應該有兩年多，都沒人能夠出來，我當時還以為……”
少女眉頭一皺，丟下被啃的很乾淨的爪翅，又去喝了一大口酒，明眸泛起些許憂愁：“還以為，以後怕是都見不著你了。”
“絕天禁地裡頭很奇異，不同的碎地，來自不同天地。”龐堅自顧自地說著話。
突然，他注意到少女精緻絕美的小臉上，浮露出的憂色，和淡淡的傷感，不禁脫口而出：“你也會擔心我嗎？”
“會的。”
回答時，少女在低頭撕扯另一根爪翅。
龐堅呆了呆，就這麼傻傻地看著她，半天也沒說話。
“很多時候，我都會突然想起，當初在八卦城的黑暗巷道里頭，你……”少女低頭繼續吃東西，含糊不清地說道：“你這傢伙，一直讓我覺得很有趣。”
她難以忘記，龐堅在黑暗無盡的城外，一次次呼喊她名字的模樣。
那時的龐堅，擔心她不能及時離開，怕她深陷在恐怖的八卦城。
一罈酒喝完，她擰出她的小酒壺，見龐堅半天沒吭聲，不由抬頭一瞧。
於是，她發現龐堅竟一直呆呆地看著她。
“傻子……”
少女咕噥一句，感覺臉蛋有些滾燙，又低頭默默灌酒。
不知過了多久。
“在絕天禁地裡……”
龐堅見氣氛有些奇怪，就想說說他在禁地深處，所遭遇的那些奇異。
“我都聽說了。”少女低笑一聲，也岔開話題故意說道：“對了，有個叫傅望塵的人，是我的手下敗將，他這人麻煩得很。明明實力不濟，還一次次衝過來挑戰我，次次被我揍的鼻青臉腫才肯罷休。”
“你在裡頭見過他嗎？”
“見過。”
“沒用的傢伙，竟然死在裡頭了。荒蕪之境那邊，還整天吹噓他，說他是什麼千年不遇的天才，真可笑。”
少女撇嘴，一臉的瞧不起。
“呃……”
龐堅沒說是他殺了傅望塵，而是道：“他在裡頭，的確是非常厲害。從煉獄進入的所有人，他是戰力最強的。”
“那還不是死了？”少女輕哼。
龐堅撓了撓頭，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也在這一刻。
“父親，有人找來了。”
一直沒有敢顯露靈體，暗中卻一直看著兩人的小樹，輕聲說道：“就是她說的那兩個，人族的魂遊境。”
“待會，我們殺了他們。”龐堅以心聲說。
“好的。”
眾多最為猙獰嗜血的巨樹，在小樹的力量之下，悄然開始了位置的挪動。
一些含有劇毒的花草，沼澤上方的瘴氣煙雲，也被小樹的力量調動，紛紛朝著它的位置聚集。
千里雲澤，最強最可怕的奇物異物，小樹全知全曉。
也全部受它的力量掌控。
“這塊碎地，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少女生出感應，驚訝地說道：“當初，在我發現蝕界藤紮根時，此地很容易被我劈成碎塊。那時候的蝕界藤感覺很弱，我可以輕鬆地斬殺。”
“現在的話……”
她輕嘆一聲，道：“在我恢復全力的時候，此地要是沒有八級的木族戰士庇護，我才可能依仗裂天斬殺它。”
“沙沙！”
小樹的樹葉劇烈搖晃。
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粉雕玉琢浮露地在一片嫩葉之上。
她身穿紗裙，身形嬌小纖柔，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青綠色的長髮，自然垂落在肩部，令她充滿了清新自然的氣息。
另有一個樹枝編織的頭冠，點綴一般地蓋在她頭上，使得她宛如林間的精靈。
“當年，你就差點嚇死我！”
“現在，你，你！”
她怒視李昱晴，氣惱地說道：“我給你了那麼多生命精能，你個喂不熟的白眼狼，居然還想著殺我！”
“你們人族最是討厭！”
“父親，她總是想殺我，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
小女孩兩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朝著少女大聲呵斥。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