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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江感覺自己懂了。
這大概就是天才的思路吧？
管殺不管埋的。
他只需要在前面開路，至於這個專案做完了能賺多少錢，能帶來多大的利益，這孩子大概一點也不關心。
畢竟在他的思維裡，根本沒想過如果這個專案真的驗證成功了，誰還會捨得放手。
李建高也覺得自己懂了。
看來喬澤是真生氣了。
人家用可笑的理由卡他論文，他就要把這個事搞到天上去。
這思路大概就是碰到暫時解決不了的事，乾脆就把這個事情捅上天，到時候自然有人願意搶著出面幫忙解決。
至於盜竊喬澤的論文……
呵呵！
那就更好玩了。
想到那隱藏在短短十幾頁論文裡的六個水印……不對，應該說八頁原始論文稿件中的六個水印，李建高就覺得不寒而慄。
這是要搞大事啊！
如果喬澤真能把這個課題驗證成功，到時候釋出出來，事情會被炒作到多澎湃，影響會有多大，李建高根本不好估量。
畢竟現在ChatGPT所代表的人工智慧領域，已經成了一個特殊的賽道。甚至不少業內人士都認為這是下一輪資訊變革的方向。
重要的是這項技術是真的破圈了。
很多電腦系統都分不清的普通人，都開始投入到學習如何註冊ChatGPT，並嘗試學習跟使用這項新技術。
可想而知當更先進的演算法框架被公佈，還測試成功，會惹來多大的關注度，如果到時候喬澤真要揪著這個事不放，說不定還真就能讓某些大佬灰頭土臉。
但顯然，兩人都只是自以為懂了。
從始至終，喬澤並沒有生氣，而且他的目標其實一直都沒變過。
做這個專案只是為了他跟李建高都能評上長江學者，又或者傑出青年、青年科學家，為儘快成為院士打好基礎而已。
至於其他事情，都是在這個過程中順手而為的旁枝末節。
沒辦法，喬澤總有種感覺，關於質量缺口假設這個宏大的命題，他已經快想清楚了。
而當他徹底解決了這個命題之後，就能開始按部就班的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喬澤倒是沒想過青史留名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但他的目標其實一直很明確。
同樣，在完成目標的過程中，屬於他的東西，誰也不能惦記著。
除非他願意給。
……
“砰！”徐大江忽然拍了下桌子，突然爆發的聲音換來李建高詫異的目光。
至於喬澤，只是抬眉瞟了一眼，便懶得搭理了。
畢竟曾經在他面前拍過桌子的人太多了，早已經習慣了。
更別提這個無聊的院長伯伯在他面前還沒真那種威懾力。
“幾百上千萬的科研資金，我肯定是弄不到。不過百來萬的資金，我今天就試著看能不能要到。”
說完，徐大江直接拿出手機，開啟通訊錄，然後當著李建高跟喬澤的面直接撥通了分管學校財務的副校長張肖權的電話。
他甚至還開了擴音。
眼尖的李建高甚至看到徐大江還順手開啟了通話錄音。
“喂，張校長，有個事情希望能跟你彙報下。”
“徐院長客氣了，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就是我們數院這不是科研資金緊張了嘛，現在又有一個我們非常看好的課題，想要趕緊去做。如果能做出來，可以說影響必然是頂級的。想跟你商量下，能不能高抬貴手，提前分配給我們一筆科研專項資金？不多，學校先給我們批兩百萬就差不多了。這錢等明年辦公會上的時候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可以扣除。”
“這……哎，徐院長，真不是我不幫忙。按道理說，你老徐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給的！但我現在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不瞞你說，機械學院的老胡上週還來我辦公室纏了我整整一天。
他們那個什麼軸類鑄件什麼法溼態磨砂技術做到一半也是錢不夠了……哎，這計劃外的開支真的壓的我都喘不過氣來。偏偏他們那個又是重點專案，我現在都還在犯愁從哪給他們再弄一筆錢呢！”
“張校長，你說這麼多就是這個事情不肯幫忙咯？我就不信學校現在能這麼點錢都擠不出來！”
“老徐啊，真不是我不肯幫忙。是，你要說硬擠，一、兩百萬肯定能擠出來。但是我把這錢擠出來給你了，別人又來找我要怎麼辦？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再說你們數學院，做什麼專案需要……”
“嘟嘟嘟……”
沒聽對面張校長繼續訴苦，徐大江直接掛了電話，然後毫不猶豫的把手機拍在了桌上：“這個姓張的！還真是沒名堂！放心建高，喬澤，你們這個專案儘管上，反正啟動不需要這麼多錢，學校不管，我砸鍋賣鐵也先給你們湊一點。後續的科研資金，等明年分配的資金下來了，我再撥給你們，如何？”
喬澤靜靜地看完院長伯伯的表演，然後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們現在有五萬塊啟動資金，夠用好一陣了。學校不給錢，正好我們的成果也跟學校沒什麼關係，也挺好的。”
徐大江愣了愣，突然覺得剛才他的表演是不是稍微過分了點？
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想要突出學院的支援了？
其實他還真不太在乎喬澤說的那個專案，畢竟這種專案能不能成功還真是未知數。
他在乎的是能不能先把李建高跟這孩子綁在西林工大數學院。
倒是李建高終於看出了些端倪。
再想到昨晚張春雷那通電話，跟剛剛徐大江一來就讓兩人出門旅遊，頓時有了些猜測。
“徐院長，昨晚江大數院的張教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燕北國際數學研究院的張洪才教授專門給他通了個電話，打聽喬澤的情況，該不能是……”
“咳咳！”徐大江猛的咳嗽了兩聲打斷了李建高的話，隨後緊張的看了眼喬澤。
發現這孩子已經盯著電腦螢幕去了，對兩人的對話仿若未覺才稍稍放心了些。
“就別拿這些事情影響孩子做事情的心情了。這樣讓喬澤先忙著，我們出去聊。”
嗯，人都是喜歡掩耳盜鈴的。
顯然，即便是院長也不例外。
……
辦公室外，徐大江盯著李建高的眼睛問道：“你都知道了？”
李建高突然發現，經過喬澤的洗禮後，面對這種詢問他的心態到是好了許多，只是從容的笑了笑說道：“就昨天張教授給我打了個電話，其他我什麼都不知道。”
“哎……”徐大江長嘆一聲後，說道：“建高啊，我對你可真是沒得說吧？你以前申報的課題，我可從沒……”
“放心吧，徐院長。起碼我不會建議喬澤去京城的。哪怕是燕北大學，但我也有一個要求，喬澤現階段靠自己在這裡做出了任何成績，都是屬於他個人的，誰也不能惦記著。當然，榮譽可以跟學院分享，這您總能答應我吧？”
李建高沒等徐大江說完，搶先說道。
徐大江微愕，開口時卻也是反問：“那如果燕北那邊想連你一起挖呢？”
李建高笑了，坦蕩的說道：“我？我的水平去燕北能幹嘛？徐院長，我從不去想水平還沒達到的事情。而且我覺得就在西林工大其實挺好的。”
“那行，有你這句話，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想搶喬澤的成果，我也不給面子！但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數學院搞好，不說別的，起碼下次評級要到個A吧？喬澤是這個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你幫我把他看好了！”
“放心吧！”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
酒店裡，蘇立行隨意的斜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發出輕微的鼾聲。
手裡還拿著剛剛秘書找了三家書店才買到的《李代數粒子物理學》。
身邊則放著一個IPAD，亮著螢幕，能看到上面顯示著搜尋出的專業詞條。
嗯，這是在網上找名詞解釋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數學書中的很多概念如果沒有專門學過，看起來的確很累的。
比如實李代數、復李代數、緊緻李群……
沒有學習過的，看到這些概念大概也只能懵逼。
蘇立行是華理工計算機專業畢業的。
當年也是學習過高數的人。
而且他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可比現在含金量高多了。
在看書之前蘇立行也是有心理準備的，本以為這玩意兒或許很難理解，但只要他潛心去讀總能有些收穫的。
但誰想到他剛看了不到半小時，查了兩個概念，眼皮子就開始打架，片刻竟然沒忍住睡著了。
……
“啪嗒……”
蘇立行猛的驚醒。
哦，手中的書掉了。
“啊……”蘇立行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然後從地上撿起專門讓張秘書給他帶的書，隨意的又拿在手上翻了翻。
看到滿書頁都是那些繁複的公式，終於沒了繼續讀下去的興趣。
別說一個下午了。
蘇立行覺得就算再給他一年來學習，他大概都沒法從這本書裡汲取任何營養，純純是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這種破書就該直接歸類為催眠讀物。
在心底深深的嘆了口氣，最後拿起了這本讓他煩悶的數學教材，蘇立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女兒剛剛進去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
蘇立行推開門走進房間，便看到蘇沐橙正趴在床上，兩個手撐著下巴，看著擺在枕頭位置的膝上型電腦，原本的枕頭則被她壓在身下，兩隻腳俏皮的抬起，頗有節奏的來回輕撞著，筆記本的外放小音箱裡傳出老師講課的聲音。
還行，這是真在自學呢。
但蘇立行並不覺得很欣慰。
他甚至懷疑這丫頭如此用功，是為了晚上給那個喬澤打電話時，不至於沒有能聊到一塊的話題。
其實蘇沐橙成績好不好，他真的不太介意。更沒強求這丫頭以後能有多大出息。
蘇立行只希望孩子能一直這麼快樂下去就好了，最好能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反正家裡再怎麼樣也少不了他這寶貴閨女一口飯吃。
……
“你說的書我買回來了，說實話吧，我一點都看不懂！”蘇立行把書丟到了蘇沐橙旁邊，坦然的承認了句，然後將房間裡的椅子拉了過來，坐在了床邊。
蘇沐橙看了眼丟到她身邊的教材，然後又抬頭瞟了眼她親愛的爸爸，嘟著嘴說道：“別說你了，我都看不懂。”
“嗯！”蘇立行點了點頭，然後嚴肅的問道：“那我問你，你是喜歡喬澤這個人，還是單純喜歡他的智商高？”
蘇沐橙偏著頭，看向她一向不太靠譜的老爸，蹙著眉問道：“嗯？有區別嗎？”
蘇立行溫言道：“當然有區別，比如你的人生中又出現了一個比喬澤更聰明的人呢？”
蘇沐橙惱火的瞪了一眼蘇立行，說道：“爸爸，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就像你之前一直跟我說的，女孩子這一輩子可以跟男孩子一樣做任何事，但一定要比男孩子更自重自愛！這方面我很謹慎，這也是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原因！現在我都已經認定了喬澤當然不會再移情別戀！”
蘇立行在心底嘆了口氣，然後問道：“那他呢？如果他移情別戀了？”
蘇沐橙詫異的看向蘇立行，問道：“喬澤？移情別戀？爸，你懂不懂看人啊？！你竟然覺得喬澤移情別戀？他根本都懶得正眼看其他女生的好嗎？如果不是我夠主動，他甚至都懶得多看一眼我！你說他這樣的人會移情別戀？我跟你說，只要我先把他心底這個位置搶了，別的女人他根本不會再理會，你信不信？！”
蘇立行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年輕人冷靜到接近冷漠的樣子，竟然認為閨女的判斷大概是正確。
但開口時，依然堅持道：“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
四目相對，看到蘇立行憂心的目光，蘇沐橙終於決定妥協一回。
“好吧，就算有如果吧，那我就咬他，狠狠的咬他。”女孩想到了喬澤乾乾淨淨的手腕，好誘人，又想咬一口了，然後露出了潔白整齊的小細牙，奶兇奶兇的說道。
只是剛說完，自己便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老爸，你別這麼嚴肅的搞笑了好不好？”
蘇立行抿了抿嘴，好吧，他算是徹底被自己養大的寶貝閨女給打敗了。
很煩，甚至開始檢討，他為什麼要為了別人的兒子，把自家閨女教育的這麼好？
不過他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了，直接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
蘇沐橙接過卡，疑惑的看了眼蘇立行。
“這張卡里錢不多，不過也有兩百多萬。密碼是你媽生日，每日提現額度只有一百萬，不過轉賬不受限。如果你那個小男朋友真要做研究缺錢的話，你可以用你的方式想辦法把這筆錢給他先用著！這是爸爸昨天答應你的，算是兌現了啊！以後不許說我騙你！”
“哇！謝謝爸爸！”蘇沐橙從床上跳了起來，熱情的撲倒蘇立行懷裡，狠狠的在親爹臉上吧唧了一口。
“行了，行了！”
蘇立行嫌棄的推開自家閨女，悶聲道：“你可別得意忘形。我給你這筆錢我也是有要求的，我對回報不做要求，哪怕這筆錢花完了，專案也失敗了都不要緊。但我要求你能清晰的掌握這筆錢每一分的動向跟理由。簡單來說就是你要詳細瞭解每一筆錢用在了哪裡？又為什麼要這麼用。然後由你親手製作一份財務報表給我。”
“啊？為什麼呀？你還不相信李教授跟喬澤的人品？！”蘇沐橙氣惱的說道。
蘇立行耐心的說道：“不是不相信他們，橙子，爸爸是個生意人，你讓我不求回報的平白拿出兩百多萬，我總應該有些收穫吧？你可以把這當成一次實踐，學習如何去監督跟掌控資金的流向。並瞭解想要順利完成這項工作的所有可能遇到的痛點跟難點。然後去思考什麼樣的財務制度能夠讓一個團隊裡的資金健康的流動。總之你能做好這項工作，我就覺得這筆投資很划算。下次……”
蘇沐橙沒讓蘇立行把話說完，便立刻點頭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放心吧，老爸！”
蘇立行笑了笑，然後嚴肅的說道：“另外，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也不能忘了！”
“怎麼可能？學校治安很好的！而且我保證沒人知道我身上有那麼多錢！而且我真的也從不亂花錢呀，上次我考全年級第一，你獎勵的那二十萬我到現在都還沒動呢！”
“給你錢就是讓你花的。你也不要過的太節省了，委屈了自己。”
“哈哈，你又不懂了吧，學校裡有錢都花不出去，我每個月一萬塊生活費都花不完。總之謝謝你啦！你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沒有之一！”
聽著從女兒口中不停吐出的彩虹屁，蘇立行無奈的笑了笑。
不過……
哎，算了，反正他只要女兒開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