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空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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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鐵花當然不是石觀音的人，但姬冰雁不信任妖龍厲朝峰。
因為在他加入隊伍後，他能看出厲朝峰腰上纏著一條軟鞭，也看見他背後斜插著尺六短劍，身邊也一直帶著一個包袱。
作為領隊，姬冰雁甚至看過包袱裡都有什麼。
包袱裡有三把廚刀，以及各種旅途必備的佐料和草藥，當然，還有各種肉乾和果脯。
所以姬冰雁沒有看見...妖刀龍牙。
八寸短刀再怎麼藏，日常坐臥，也是會有一些痕跡的。
而這些還屬於可以解釋的，畢竟誰也不能說厲朝峰不能換一件兵器，或者妖刀龍牙的確是傳說中“魚腸”。
但讓姬冰雁最不安的是，厲朝峰太自信了，明明沙漠那麼令人恐懼，厲朝峰一路上的狀態卻是在遊山玩水。
似乎他要進入的不是什麼火熱水深的無盡沙海，反而是風光無限的江南水鄉。
胡鐵花信任厲朝峰，是因為厲朝峰三年前面對嫁衣神功也能熟視無睹，還殺了江琴。
姬冰雁不信任厲朝峰，是因為胡鐵花經歷的這件事發生在三年前。
三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尤其是對厲朝峰這種不過二十的青年人而言，三年時間，足可改天換地。
更不要說，厲朝峰和胡鐵花相遇的地方也在西北，只是沒那麼靠近沙漠而已。
太多巧合了。
石陀的反應讓姬冰雁懷疑到石觀音身上，而石觀音最大的傳說，就是她最擅長迷惑男人。
厲朝峰...是一個男人，還是一個沒到二十，興許還只能算男孩的男人。
姬冰雁不相信巧合，但厲朝峰如果知道了姬冰雁的想法，他也只能說。
這次相遇，的確是一個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如果不是他《五絕神功》初成，想見識一下江湖絕頂高手之間對決。
這次事情最巧合的就是胡鐵花偶然遇到了想要一個人進沙漠的楚留香。
而路上遇到一個熟悉的酒樓老闆被請了一頓大餐這種事情，在江湖上算不上太巧。
因為姬冰雁對石觀音恐懼之心，他開始懷疑巧合不是巧合。
但就算厲朝峰知道了他的懷疑，也不會演示自己的嗅覺超能力的確是真的。
他又不是玩雜耍的，需要讓別人百分百相信自己的的確確有能力聞到幾里外的味道。
看到場中氣氛有些僵持，楚留香也是站了出來，對著姬冰雁問道。
“你在懷疑厲朝峰和石觀音有勾結？”
姬冰雁點頭：“難道你不懷疑？”
楚留香搖頭：“不，因為我相信胡鐵花，就像我相信你一樣。”
轉頭看向已經嚇得躲進駝隊裡的石陀，楚留香無奈笑了笑，卻是提醒對方。
“如果你主動邀請一個人跟著你闖進龍潭虎穴，那你一定相信這個人身上有從龍潭虎穴裡逃出來的本事。”
順著楚留香的目光，姬冰雁看到了滿臉驚慌的石陀，深呼一口氣，安撫住心中對沙漠的恐懼，對著厲朝峰一臉歉意的抱歉起來。
“抱歉...我只是，有些被石陀嚇到了。”
聽到這個解釋，再看姬冰雁眼底的恐懼，胡鐵花和楚留香互相對視一眼，全都默默點頭。
看來這石陀之所以全瞎全聾全啞，是因為石觀音。
而地上的兩個死人，是石觀音的人。
厲朝峰不在意姬冰雁對自己的無禮，因為他這次來大漠，只是想看看石觀音楚留香這群人到底有多強的。
最少也要知道，比他強了多少。
如果他真想幫楚留香，那他最應該做的是告訴姬冰雁不要放走黑珍珠，只要跟著黑珍珠，楚留香會很快的找到他的三個侍女和名為黑珍珠的大漠少主。
“沒關係，我來這裡只是胡鐵花請我幫忙，就像...未來的我如果遇到處理不了的事情，也會請他給我幫忙。”
厲朝峰聲音冰冷，似乎他來這裡幫忙不是真心想幫忙，只是一場江湖人之間的交易，但胡鐵花卻是罵罵咧咧。
“蛇小鬼，這叫朋友之義！”
厲朝峰鼻子哼了一下，一臉嘲諷。
“胡鐵花，如果你在海城沒有洗澡，你在我眼裡連故交都算不上，更不要說出手幫忙了。”
“你我之間，只有你來找我幫忙，而我絕對不會去找你幫忙，這樣的關係，算什麼朋友。”
胡鐵花聽著這話，卻是滿肚子不服氣，此時厲朝峰卻是自顧自笑了起來，看向胡鐵花，匯成一聲嘆氣。
“不過嗎...如果草方格的賭局最終是我贏了，那麼我們也許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胡鐵花和厲朝峰的爭執讓場中氣氛終於緩和下來，楚留香看了眼姬冰雁，打斷兩人之間的胡攪蠻纏，對姬冰雁開口。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因為厲朝峰的預警，駝隊只損失了半袋清水，所以姬冰雁依舊可以照原計劃前進，但姬冰雁只是搖了搖頭，神色黯淡，但還是說出了現在的情況。
“在大漠上被石觀音盯上的人，從來沒有逃脫的。”
但低頭一想，姬冰雁抬頭看向厲朝峰，最終堅定了一絲信念，確認起厲朝峰的能力。
“如果厲少俠的本事是真的，那麼...也許能做到。”
胡鐵花聽到姬冰雁還有些不相信厲朝峰，瞪大雙眼，語含不悅。
“當然是真的...”
就在胡鐵花想要給厲朝峰撐腰的時候，厲朝峰卻是自己開口了。
“做不到。”
“！！！”
胡鐵花一愣，轉頭看著厲朝峰，語氣裡充滿疑惑。
“什麼意思？”
“看天上。”
厲朝峰站在沙丘之上，微微仰頭，示意胡鐵花三人看向天空。
天空上一直翱翔著幾隻蒼鷹，這在沙漠之上，很平常。
“那幾只鷹，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我們頭頂盤旋，從來沒有離開過我的視線太久，所以...做不到。”
視覺嗅覺聽覺味覺觸覺，厲朝峰的五感全都很敏銳。
他的視覺不比蒼鷹近，他的嗅覺不比獵狗弱，他的聽覺不比蝙蝠差，他的觸覺不比鼴鼠低。
縱使是在無光的地底暗室，他也能用輕功全力奔跑。
三人得到厲朝峰的指引，也是抬頭看去，然而目之所及，只能看到天空上有微微黑點，至於是鷹還是禿鷲，倒也看不分明。
但現在不是懷疑厲朝峰本事的時候，姬冰雁明白厲朝峰是在解釋對方監視的手段，而他並沒有解決這種手段的辦法。
在沙漠裡移動，想避開蒼鷹監視很難，你的確可以找一個地方躲幾天，等蒼鷹目光轉移再出來，但蒼鷹飛的很快，只是一個眨眼，它們就能再回來。
除非姬冰雁直接把人帶回去，否則他們就不可能避開蒼鷹的視線。
楚留香苦笑，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有厲朝峰這種幾里外就能發現敵人的鼻子，他的兩個朋友一定可以安全回到中原。
只要離開了沙漠，那麼蒼鷹的眼神再尖利，也穿不過密密麻麻的叢林。
楚留香：“要不...”
姬冰雁直接打斷：“繼續前進！”
似乎覺著這個決定對厲朝峰有些無禮，姬冰雁也是對厲朝峰拱手。
“石觀音危險之極，厲少俠如果不想以身犯險，我也是理解...。”
就在姬冰雁思考如何讓厲朝峰覺得退出沙漠不算丟臉的時候，他卻直接翻身上了駱駝，打起了大哈欠。
“哈...”
哈欠打完，厲朝峰卻是一臉笑意的解釋起來。
“姬大俠想的事情有點多，如果我真的怕了，自然會丟下你們自己離開。”
“畢竟，我們之間，還算不上朋友。”
胡鐵花聽到這話，也是跨上駱駝，對厲朝峰怒目而視。
“蛇小鬼，你小子還真的一點情面都不給我留啊！”
厲朝峰笑了笑：“情面是自己掙的，在沙漠上，最好不要太要面子，會死人的。”
說到一半，厲朝峰轉頭看向遠處低頭沉思的姬冰雁，揚聲長笑。
“我說的對吧，姬大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