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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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兵宿舍中。
萊茵靠在門邊的牆壁上，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這昏暗的小屋，映照出萊茵那嚴肅的表情。
只見此時的萊茵已經保持了一段時間舉劍的姿勢，且不敢有絲毫怠慢。
因為只有保持這個姿勢，萊茵才能確保那門外的東西在開門進入房間的瞬間，自己便能一劍砍中對方。
只是如果可以的話，萊茵其實並不希望出現這一幕。
因為他覺得以他這區區十二歲，且常年營養不良，還未完全調理過來的身體，根本無法一劍重創那帶給他巨大威脅的神秘生物。
而一旦不能在第一劍中確立優勢，那以眼下民兵宿舍這略顯封閉的環境，加上對方那瘋狂且扭曲的‘心聲’。
自己除了和對方殊死一搏之外，明顯再無其他選擇。
畢竟那樣的東西，不管怎麼想都不是能與之溝通的存在。
或許是覺得萊茵已經睡著，可以開始狩獵。
又或者是徹底失去了耐心。
萊茵感覺到門外那安靜許久的傢伙，終於有所行動了。
刺啦。
隨著一陣輕微但卻清脆的爪子磨蹭木門聲響起，民兵宿舍原本緊閉的大門被某個東西悄悄推開一道縫隙。
對方的動作很輕，明顯是儘可能不想驚動房間內的‘獵物’。
而隨著門被推開，萊茵立馬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彷彿屍體高度腐爛後的腥臭味。
藉著月光，萊茵清晰的看到一個佝僂的影子落到了門邊的地板上。
‘來了。’
看著那似人非人的影子，萊茵屏住呼吸，並隨時準備發動他從弗格斯騎士那‘偷學’來的特殊呼吸法。
雖然這呼吸法對萊茵來說有很大的副作用。
但在眼下這個時候，萊茵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只是就在萊茵看到一干枯的爪子深入門內時，對方卻猛然停下了動作。
並在呆滯片刻後，猛然的把爪子收了回去。
很快的，對方原本滿是扭曲與瘋狂的心聲，當即就發生了變化。
新的聲音沒了原先的瘋狂與扭曲，取而代之的則是說不出的‘憤怒’與‘恐懼’。
在萊茵疑惑的眼神中，那本要進入民兵宿舍的傢伙，突然以驚人的速度離開了民兵宿舍。
就好像有什麼讓那傢伙恐懼的東西，意外的來到了民兵宿舍周圍。
從而讓對方不得不快點逃離此地。
沒錯，就是逃離。
且還是倉皇的，急不可耐的逃離。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劫後餘生的萊茵還是對這個結果感到滿意。
畢竟以那東西剛剛離開的速度來看，即便自己以近乎偷襲的方式朝對方發動攻擊。
其結果或許也是被對方在極限情況下閃開，又或是避開要害。
權衡利弊之下，目前的結果對於萊茵來說，絕對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一個危險的離去，並不意味著萊茵就安全了。
因為這很有可能意味著另外一個比剛剛更大的危險，正在朝著萊茵悄然靠近。
所以萊茵此時並未放下手中的鐵劍。
而是重新把門關上，並繼續在門邊等待著。
嘎吱……
當門外的木板被人用腳踩響，一個新的訪客來到了民兵宿舍外。
只是這一次萊茵在愣了片刻後，竟默默放下了手中的長劍。
“你很敏銳，陌生的銀髮小子。”
杰特推開民兵宿舍的大門，徑直的走到了房間中。
而此時的萊茵已經把手中的長劍掛上牆壁，並點亮了掛在牆壁上的油燈，將這原本昏暗的民兵宿舍徹底照亮。
“感謝您的讚美，杰特閣下。”
燈光下，杰特站在民兵宿舍大門口，抬頭聞了聞。
而後他毫不掩飾臉上的厭惡，聲音低沉的說：“這該死的，腐朽且骯髒的味道，看來這座古堡確實和我想的一樣，已在不知不覺中被紅色的月光所籠罩。”
“這一群陰溝裡的老鼠，真是不管走到哪裡都能看到他們的影子，殺都殺不完。”
紅色的月光……
萊茵聽著杰特這番話，敏銳的抓住了什麼。
或許是看出了萊茵心中的想法，杰特獨自來到民兵宿舍內唯一的桌子前，從懷裡拿出一根紅色的蠟燭，並將其放在桌上。
“入夜後點燃它，然後確保它不會熄滅。”
“如此，你就能安心的入睡了。”
說罷，杰特也不顧萊茵有何反應，獨自坐到了桌邊的椅子上。
明明是一張能承載三到四個成年人的長椅，此時卻在杰特坐下後，發出了清脆的嘎吱聲，彷彿隨時都會散架。
萊茵雖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是他卻明智的沒有說出。
畢竟早在第一次遠遠看到杰特這對主僕時，萊茵就明白了這兩人絕對是自己不能輕易得罪的存在。
因為他那無往不利的騎士加護·憐憫（聆聽萬物）在杰特這對主僕身上，竟好像失效了一般。
要知道就算是見習騎士弗格斯，以及剛剛出現在宿舍外的神秘怪物，都無法隔絕自己的‘聆聽’。
而萊茵當時也是在發現自己無法聆聽外面新來的訪客心聲時。
明白門外的訪客乃是自己絕對無法抗衡的存在。
因此他果斷的放下了武器，希望以此來儘可能向對方傳遞出自己的‘善意’。
而這也就是杰特口中，屬於萊茵的‘敏銳’。
也是他此時對萊茵態度不錯的原因之一。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萊茵這般聰明。
懂得如何與上位者溝通，明白要在何時保持該有的‘謙遜’。
傲慢與愚昧，這才是杰特這一路走來所看到的最多的事。
望著安靜站在自己不遠處，模樣似貴族遠勝奴隸的萊茵。
杰特開口道：“小子，因為你的髮色讓我想起了不少美好的回憶，故我允許你詢問我三個問題。”
“記住，只有三個。”
聞言，善於把握機會的萊茵當即明白這三個問題的重要性。
而為了讓這三個問題的利益最大化，萊茵果斷髮動了自己的謙遜（絕對專注）。
【謙遜（絕對專注）：保持謙遜的你，擁有最好的學習與分析能力。】
在一番思考過後，萊茵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敢問杰特閣下，剛剛出現在宿舍外的東西……是人嗎？”
沒有任何猶豫，杰特直接給出了答案。
“算是，但也不是。”
萊茵點了點頭，然後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第二個問題，那敢問杰特閣下，您……是人嗎？”
杰特滿不在意的說：“完全不是。”
對於這個答案，萊茵並不意外，因為他心中早有預料。
而這前面的兩個問題，都不過是萊茵用於揣測這個世界的敲門磚。
接下來的最後一個問題，才是萊茵真正在意且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第三個問題，敢問杰特閣下，人……有辦法殺死剛剛出現在門外的怪物嗎？”
聽到這問題，杰特笑了。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回答萊茵的問題。
而是走到門邊拿起了那剛剛被萊茵握在手中的長劍。
隨後在萊茵驚訝的眼神，杰特用力的一劍朝自己手腕斬去。
砰！
鋒利的單手劍在碰到杰特的手臂後，就好像是斬在了什麼堅不可摧的鋼鐵上，當場斷裂。
杰特隨意的丟掉手中的斷劍，語氣輕鬆的說：“能殺死非凡的只有非凡，凡人……是殺不死非凡的。”
“好了，三個問題結束，你小子也該好好休息了，畢竟這古堡的夜，還很長很長。”
話語落，杰特就走到門邊。
並於離開之際，說出了他今晚來此的目的。
“銀髮小子，荊棘男爵總歸是莫頓王室冊封的貴族，我和小姐無權對他的領地進行任何干預，這其中自然就包括你這個專屬於荊棘男爵的奴隸。”
“不過既然小姐已經注視到了你，並願意賜予你她的仁慈，那你小子最好能配得上這份仁慈。”
“小姐的本意是讓荊棘男爵直接解除你的奴隸身份，並放你離開古堡。”
“但小姐不知道的是，有時候離開一個明顯的危險可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因為這有可能讓你陷入到另外一個更大的危險中。”
“我知道小姐的仁慈僅限於你還在她的注視中時，因此在我和小姐還待在古堡的這段時間裡，你小子最好不要胡亂走動。”
“而只要你能按照我說的每晚都點燃那根蠟燭，並聽話的待在這房間中，那我保證你小子在這段時間中將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
說罷，杰特也不管萊茵有何回應，直接消失民兵宿舍外的黑夜中。
至於萊茵會不會按照他說的做，杰特毫不在意。
因為倘若萊茵不按照他說的做，那萊茵就等於是辜負了莉莉莎小姐的仁慈。
而任何辜負了小姐仁慈之人，杰特都會讓其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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