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他們的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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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校時間後，站在鞋櫃前，雨水淅淅瀝瀝，望著傘筒內，自己早上放進來的傘不知所蹤，神宮寺月默默嘆了口氣。

失策了。

站在屋簷下愣愣發呆，身後傳來少女換上樂福鞋，鞋尖輕輕敲擊地面的響動。

回身望去，學生會長微笑著朝他走來。

“神宮寺同學，傘呢？”

“我正要說這事兒，我認為學生會該徹查擅自拿別人雨傘的傢伙，並且給予他們處分，叫他們再不敢犯。”

星野森星乃噗嗤一笑，眼角藏不住笑意，故作正經的道：“我知道了，在我畢業前會商討的。”

“太久了也。”

“噗哈哈。”

少女從書包內取出淺綠色的摺疊傘，朝他淺淺一笑：“那麼，神宮寺同學，我就先走了喔。”

“嗯，辛苦了。”

撐起雨傘，天青色的長髮被蓋攏在傘後，只看得見來回擺動的髮梢，學生會長就這麼揚長而去。

神宮寺月本以為，依照那位會長的性子，會狡黠的調戲他一番，最後再提出與他共撐一把傘去車站的提議。

他倒也不是失望，只是覺得有些反常而已。

“啊咧，學長，愣在門口做什麼？”

正在他認真思考是否該冒雨回家的時候，一名個子矮小的少女來到鞋櫃前，將尺寸小巧的棕色樂福鞋扔在地上。

“嗯？你怎麼還沒走？”

“會議剛結束啦，文化祭盡是些繁瑣的事情，每天都要不停地開會，咱已經快要極限了啦。”

羊宮曜套上樂福鞋，在原地蹦跳了兩下，歡快地奔向神宮寺月。

“啊咧？啊咧啊咧啊咧~~學長，難道說沒有帶傘麼？”

“究竟是為什麼呢？你的口吻實在是叫我火大的不得了。”

聽得神宮寺月這麼說，羊宮曜頓時後退幾步，擺出迎擊架勢。

“暴力禁止！”

“我還什麼都沒做吧。”

“等學長做了，一切就都已經晚了，最近咱上課的時候總是在打瞌睡，一定是腦袋被學長敲壞了，如果咱期中考試考不了第一名，那一定就是學長的錯！”

“嗯嗯，笑到了笑到了。”少年敷衍道。

“可惡！”少女發出不甘心的聲音。

隨後，她仰起腦袋看向少年，神宮寺月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這雨出神。

想了一會兒，她輕輕拉開書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摺疊傘，剛要抬頭和少年說些什麼。

一旁的神宮寺月倏地邁出步子，鞋底接觸瀝青地面的一瞬間，水珠飛濺，留下一圈圈的水紋。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家。”

“誒？”

留下這麼一句話，少年奔向雨中，留下小學妹拿著傘，呆呆地站在屋簷底下。

“咦？羊宮同學，還沒走麼？”

身後傳來其他學生的聲音。

“……嗯，正準備回。”

……

……

回到家後，神宮寺月脫去溼透的制服，第一時間洗了個澡。

等門鈴響起的時候，他正洗完澡，在盥洗室吹頭髮。

用毛巾擦著半溼不幹的頭髮，神宮寺月開啟門，門外站著櫻小路紗倉。

“打伱電話怎麼不接？”

“在洗澡。”

“待會兒來我家吃飯，京子阿姨也在。”

神宮寺月點點頭：“我知道了。”

櫻小路紗倉越過少年，主動將門帶了上，忽地摟緊了少年的腰。

最近，她這樣的親暱行為越來越多。

站在玄關處，神宮寺月任由青梅竹馬抱緊自己的身體，她將腦袋使勁鑽進他的懷裡。

“聞……我聞……沐浴露的味道，好香。”

“因為我剛洗完澡。”

“嘿嘿~~稍微有點澀澀的。”

“搞不懂你，好了，別粘著我了，我還得去接著吹頭髮。”

“吹頭髮？”櫻小路紗倉抬起腦袋，伸手摸了摸少年還有些溼潤的髮絲。

“嗯。”

於是，少年被迫坐在沙發上，櫻小路紗倉找來吹風機，站在沙發後，開啟吹風機，開始玩弄少年的頭髮。

“噯，櫻小路小姐，一般來說，我們的角色不應該對調麼？”

“那下次我洗完澡，讓月來替我吹頭髮好了。”

神宮寺月想了想：“我還得上門服務？”

“我不也是？”她說。

“誒~~好麻煩，疼。別揪我頭髮。”

“哼。”

空氣中只剩下吹風機“嗡嗡嗡”的運作聲，可可蘿因為討厭這聲響，早早地逃竄去了二樓，客廳裡就剩下他們兩人。

吹風機鼓動著少年的白色T恤，呼哧呼哧的抖動，露出脖頸底下的鎖骨，鎖骨旁邊的黑痣若隱若現，少女惡作劇般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黑痣。

良久，吹風機的聲音總算停下，站在沙發後的少女彎下腰肢，雙臂垂到少年胸前，將腦袋貼向他的耳旁。

這樣的場景，若是進入旁人眼中，一定會將他們認定為戀人。

或者說，這樣的姿勢怎麼看，都是隻適用於戀人之間才有的親暱。

輕輕朝少年耳中吹氣，左手不安分地扯開少年的T恤衣領，食指按壓在他鎖骨邊的黑痣上，伴隨著火熱的吐息，綿密的聲音猶如分泌著粘液的泥鰍，鑽進少年的耳道：

“呀，被我看見了呢。”

“紗倉，你最近越來越變態了喔。”

櫻小路紗倉嘻嘻一笑：“有什麼關係嘛，小時候不還一塊洗過澡，這樣算起來明顯我比較吃虧吧。”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

“天曉得，反正是我媽說的，我怎麼可能會有印象。”

說的也是。

櫻小路紗倉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安靜地閉上眼睛，少年也不反抗，在腦海中思索了一會兒後，徐徐開口。

“紗倉，我和你說一件事。”

“嗯哼。”

她依舊閉著眼睛，用鼻尖蹭著少年的耳垂，在神宮寺月聽來，耳邊淨是“沙沙沙”的奇妙摩擦聲。

“就是，關於佐佐美同學。”

“佐佐美？啊，是指沙耶加？”（注：前文寫的‘吉田沙耶加’，我腦子抽抽，忘記名字了，現在統一。）

“大概。”神宮寺月說道。

“哼~~~”櫻小路紗倉癟起嘴唇。

“你這意味深長的‘哼~~’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反正就是你勾引了我的好友唄。”

“能不要將話說得如此難聽？”

“因為是事實啊，真是的，我明明已經提醒過沙耶加了，難不成是來表白了？”

“也不算是，不過你既然早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哈？幹嘛要告訴你，萬一你主動去搭訕玩弄她怎麼辦？”

神宮寺月真的很想吐槽，現在到底是誰在玩弄誰，但終究是忍住沒有出聲。

櫻小路紗倉會這樣想也無可厚非，換做系統還在的時候，即便神宮寺月不願做那種事情，也會被脅迫著對無辜的女孩子出手。

“噯，月……”

“嗯？”

“我原本以為，這學期一開始，你就又會去追求誰，已經二十天了耶，這三年來，你有單身過這麼久？”

“似乎沒有。”神宮寺月實話實說。

“是吧，難不成是真厭倦了？”

“應當是的了，紗倉覺得不好？”

“我可沒這麼說，只是還沒有確切的實感，總覺得月又會突然在哪天大變樣，變成我不認識的樣子，就像當年那樣。”

“……抱歉。”

“別這樣啦，我又不是要得到你的道歉才說這種話的，只是……”

“只是？”

“如果月真的改過自新了，我稍微釋放開些許心裡的枷鎖，更加粘你一些，也沒關係吧？”

“你現在還不夠粘人麼？”

“至少想要恢復到以前的程度。”

以前……

神宮寺月稍稍回憶起過往。

櫻小路紗倉微紅著臉頰，不禁伸出右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不許在腦袋裡想澀澀的事情。”

“我什麼都沒想。”少年辯解道。

“哈？為什麼不想？給我想！”

“………”

……

……

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在櫻小路家吃過晚飯，神宮寺月坐在廊下，抬頭看著許久沒有散去的陰雲，櫻小路紗倉則整個人所在擺放在庭院的吊椅內，雙手抱膝。

這把吊椅已經有些年頭了，在他們倆還年幼的時候，經常一同躺在裡邊曬太陽。

少年翻閱起隨身攜帶的，一旁的櫻小路紗倉看了他一眼，微微抱怨道：“月怎麼總是在看書？”

“看書很好。”

“比如說？”

“不孤獨。”

“聽不懂啦。”

神宮寺月啞然失笑，微微搖了搖頭。

“月，難不成以後是想成為作家麼？”

“作家？”

“因為你懂那麼多知識，看的書又多，而且還很聰明。”

“我沒有那麼遠大的志向，不過是比旁人多看了幾本閒書罷了。”

“你說的幾本絕對不止幾本吧。”

“看和理解是兩種行為，有些書就算看十遍八遍，不懂的事情仍舊是不懂，每到這時，我便懊惱自己是個無腦的十六歲。”

“那怎麼樣才能看懂呢？”她問。

少年想了想。

“或許等我成為大人了，就能看懂了。”

櫻小路紗倉這才注意到，原來他們都還只是十六歲的孩子，身邊的這位少年，甚至還比自己晚12個小時來到這個世界。

普通的十六歲應該是什麼樣的，這種事顯然沒有固定答案，可她多少能感受到，不管是她還是少年，他們的十六歲都有所缺憾。

“月，至今為止有過後悔的事情麼？”

“那可太多了。”

“這樣啊，那我們是一樣的呢。”

“一樣？”

“啊！月，你絕對是在想我這種一根筋的傢伙，竟也會動腦子懊悔是吧。”

“是你說的，我可沒講。”

“你分明就是那樣的表情，竟敢瞧不起我，氣死我了。”

神宮寺月淡淡地笑了下，倏地又收攏嘴角，望著頭頂的烏雲，眼眸中映襯著與那烏雲相稱的陰鬱，輕聲呢喃。

“姐姐……”

感謝“慣看閒鳥閒花”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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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尷尬的是，記錯配角的名字了，修改了一下前文，不影響閱讀應該。

今天只更了七千，字數有點不夠，下一章多補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