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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回來!”
伴隨著蕭瑟的江風,甚至夾雜著陣陣落葉的悲鳴,李顯的聲音終究是沒能傳到致遠號上。
卻見的甲板之上這些吳軍猶如打不盡的馬蜂一般,架好鉤索之後盡數往上攀爬,而致遠號由於船體太大的原因根本無從攔截,這些民工除了會使用投石機和床弩,幾乎毫無水上近戰的經驗,李顯近乎聲嘶力歇地呼喊,而似乎根本無法喚醒現在被仇恨所支配的王睿。
致遠號上。
王睿不斷揮舞著腰間的短刀,猶如失心瘋了一般瘋狂砍殺著蜂擁而上的吳軍,然而這些吳軍卻如砍不盡殺不絕一般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湧入。
“將軍,我們撤吧!”終於一位王睿貼身計程車兵勸道。
“殺殺殺!”王睿卻仍舊猶如機器一般的瘋狂揮舞著手中短刀,直到自己實在是沒了力氣,這才猶如還魂了一般言道:“那就....撤吧!”
眾船工這才如是重負一般準備掉轉船舷,然而一名船工剛到船舵邊上便被蜂擁而上的吳軍一刀了結,剛剛血氣方剛的王睿此刻看著這些不斷跳上甲板的吳軍,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湧,猶如天塌了一般,怔怔站在原地出神,知道欺近身前的吳軍在他左肩之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這才緩過神來。
“靠岸!靠岸!速速靠岸!”王睿匆忙下令,趕緊指揮剩餘的船工將致遠號靠上岸邊,頂著吳軍的殺傷,狼狽放下船梯,且戰且退地往岸邊靠攏。
“大戟士聽令!壓上去!”李顯揚起手中長槍,指揮大戟士順著船梯往致遠號上壓去,然而佇列整齊的大戟士,除了少數原本荊州相隨而來的老兵,能夠站穩以外,這些大戟士不到數分鐘時間,竟然有不少人開始嘔吐起來。
李顯眼見得無法,只見得王睿與其本部親兵已然突圍,與大戟士接應上,趕緊下令撤退,而殘留在致遠號上的船工,根本沒有辦法顧及,趕緊下令護著王睿撤出大船。
“義父...睿兒錯了!”
“回去再收拾你!”李顯言道。
致遠號上,淩統一馬當先,筆直殺到王字將旗之下,卻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兵扶著王字大旗堪堪而立,橫劍問道:“你是何人!為何不降!”
老兵先是哈哈一笑,緊接著,抿了一口懷中烈酒,言道:“俺是王睿公子親兵羅帥,我大漢只有斷頭將軍!今日有幸能葬在這天下奇觀瞿塘峽,倒是心滿意足了!”
言罷,立即抽出腰間佩劍,瘋狂一般的衝向淩統,周圍長槍甲士立即上前,緊接著數道長槍筆直透體而入,頓時羅帥嘴角鮮血噴湧,卻仍舊聽得聽得一聲虎喝:“殺吳狗!”反手一刀,順著長槍甲士的脖子劃將而去,登時數名甲士命喪當場,淩統虎目一瞪,當即揮劍上前,徑直一刀看向羅帥脖頸,一時間翻到在地,重心不穩倒在地上,雙目卻直直地看向王字大旗,嘴裡不停地喊道:“殺吳狗!殺....吳...狗.....”直到氣息全無。
而在場竟然無一甲士上前,眼前之景象,淩統等人俱皆動容,但聽得淩統長長嘆了口氣:“想真乃烈將軍也。”言罷,便揮劍將王字大旗斬倒。
......
且說李顯接應到了浪戰敗退的王睿,正欲叫上田大力一同回城,卻聽得一聲:“報!田大力將軍欲繞道阻攔王睿將軍,繞道上安坪,遭遇潘璋丁奉二將伏擊,請將軍速速救援!”
李顯聞言,雙瞳猶如地震一般,再次問道:“田大力去哪兒了!”
“上安坪!”
李顯近乎完全無法在馬上立住,甚至堪堪要跌下馬來,饒是部將扶著,方才穩住,再看向渾身血跡的王睿,厲聲喝道:“給我把他壓回去!其餘將士隨我去救!”
......
上安坪內。
“田大力,你本是益州一無名小卒,有得今日之功業也算不錯了,今日就葬在這上安坪內吧!”丁奉於上安坪一側山頭笑道。
而田大力的三千輕騎,顯然已經是突圍數次失敗,身上俱皆有傷,包括田大力,已然渾身血跡,卻怒喝一聲:“雜碎!有本事下來與你爺爺決勝負!陰謀詭計算什麼!”
“那就怨不得我了!放箭!”丁奉一聲令下,只見漫天箭雨飛馳而來。
田大力立即下令:“散開!都散開!往坪外衝!”
然而坪外已經被潘璋的吳國步兵甲士圍得水洩不通,又如何能衝得出去。
田大力此刻雖然帶著僅剩的騎兵已經殺到潘璋軍陣之前,然而此刻卻如同鑿到鐵桶一般,正在絕望之際,忽然聽得潘璋軍陣之後一番騷動,情知是有人來救,當下指揮著殘餘部眾意圖合力衝開包圍。
坪上丁奉看的真切,暴喝一聲,搶過一個士兵的弓箭,瞄準正在突圍的田大力,拉弓蓄力,一直羽箭飛馳而出,但聽得田大力一聲慘叫,正中其背心。
田大力強忍著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繼續下令:“給我衝!”
終於,潘璋部架不住兩面夾擊,終於被扯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田大力也在僅剩的百餘騎的護衛下與李顯部接應上,卻已然面色蒼白,李顯趕緊扯下布條,按住田大力正在出血不止地傷口,命令部眾快速撤回城內。
.......
永安城都督府內,一派威嚴氣氛,任是何人,此刻都大氣不敢喘。
李顯帶著將士狼狽退回,甚至自己的頭盔都被打掉,自己披頭散髮地坐在都督府內的座位上。
“帶上來!”李顯的語氣不急不緩,卻似乎有千鈞之力等著爆發,將士趕緊將王睿給壓到府上。
“你無本將將令,怎敢擅自作戰?”李顯仍舊是不輕不重地問道,可越是這個時候,越輕描淡寫的語氣,反而越是駭人。
“爹爹,孩兒想....”
“叫將軍!”李顯怒斥道。
王睿驟然一震,只覺得眼前這位,似乎不認識了一般,已經一改往日慈父的作風,甚至有點害怕起來,只得噙著淚水言道:“將軍!那船上是我的殺父仇人,我想報仇......”
“你想報仇!在座的哪一個與東吳沒有血海深仇?”李顯厲聲反問道,“你看看你幹了些什麼!”
“七萬大軍含恨夷陵,還喚不醒你!這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不是你在成都的過家家!”李顯繼續呵斥道,“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的仇是仇?在座的將士們,哪一個沒有?哪一個不是國仇家恨?為了你,今日有多少將士含恨而死!”
李顯話音未落,又聽得:“報!田大力將軍病危!要見都督!”
王睿聞言,一時癱坐在地上,四肢已然發軟。
“回來再來收拾你!”李顯言道,轉而小聲交代留著的趙廣,讓他看著王睿,別讓他自盡了。
田大力軍帳。
李顯尚未進得營帳,卻聞得一陣血腥味,趕緊拉住行軍的軍醫,問道:“大力怎麼樣了?”
只見軍醫搖了搖頭,卻不敢多言,只是說道:“都督還是親自看看吧。”李顯近乎是瘋狂一般的奔到田大力床邊,直到看見田大力身上的傷勢,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
“都督.....”田大力還欲勉強起身,卻被李顯一把攔住。
“都督,大力怕是不行了.....”
李顯趕緊搖了搖頭言道:“會好的,你靜養幾日,一定會好的。”
田大力的親兵卻再也抑制不住,淚如泉湧言道:“都督,田將軍身中四箭,最致命的是背心上的那一箭,現在拔了箭,血都快流乾了,吊著一口氣在等將軍來。”
李顯淚水驟然順著面頰如雨點般掉下:“大力,聽大夫的,咱們能好的啊。”
田大力搖了搖頭,言道:“都督,俺還是第一次看你哭,俺自從跟了你也沒啥好遺憾的,唯一的就是沒有....沒有跟著你...一起打敗陸遜.....後面的路.....都督,要自己走了.....你也替俺討了媳婦,還有,還有一個聰明的娃.....俺還沒給他.....起名字....只是村裡人都叫他田小力.....俺沒啥文化.....將軍還是.....給他起一個吧.......”
說道最後,田大力面色竟然露出了絲絲笑意:“俺....早就...知道有天...要死在戰場......也算對得起俺田家的祖宗了.....”緊接著,田大力,用最後的力氣指了指自己懷中。
李顯趕緊伸手去掏,只掏出來一份寫了三個字的絹帛,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三個大字“我愛你”
“告訴阿九...寫工整了......幫我帶回去給....給她.......不用...等我了....找個好人.....嫁了吧.....”言罷,田大力的瞳孔開始皺縮,緩緩上抬,眼瞼慢慢向下閉合,然後嘴角含著笑意地離去了。
“大力!”李顯聲嘶力竭的呼號著,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般,兩眼一黑,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