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秦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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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吳家兄弟轉頭去看，發現靠窗位置上坐著三個身穿衝鋒衣的男子正在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們。
開口說話的那人眼睛很亮，但長得很普通，屬於丟人群裡就記不住相貌的那種。
吳老大對那人點點頭，說：“先來後到，我們再等等就是了。”
他轉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是盜墓人，不知道盯上哪裡的大墓了。別招惹他們，他們真敢殺人的。”
我吃了一驚，臉上頓時變色。
像湘西趕屍匠，巫山哭喪人這種職業，其實就是撈偏門的，雖說行業兇險了一些，明面上好歹也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但盜墓人卻不一樣了，這是真的把法律當兒戲的主，他們挖墳盜墓，販賣文物，就連墓主人的屍體都不放過。
為了錢，甚至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當然，倘若被治安兵給抓了，那也是掉腦袋的買賣。
爺爺跟我說過，在圈子裡混，一定要小心三種人，南海的咒師，苗疆的蠱師，流竄的盜墓人。
吳老大不願意招惹這群匪徒，隨便找了個座位安心等待。
不成想我們不去招惹對方，對方卻對我們提起了興趣。那個開口說話的男子笑道：“看幾位裝束，是巫山吳家的？”
“我叫秦鶴，吃死人飯的，道上的兄弟都喊我秦死人。”
對方主動搭訕，吳老大也不好拒絕，說道：“吳家支脈，排行老大。”
秦死人笑道：“巫山的哭喪人跑來太行山，倒是有意思的很，朋友，盤個話？”
所謂盤個話，意思就是聊聊，交換一些情報。看看大家的目標到底相不相同。如果能合作，那就聯手合作。
如果是存在競爭關係，那就各懷鬼胎了，到時候就看誰的心狠，誰的手段更高。
吳老大也不是慫蛋，笑道：“既然朋友看的起，那就聊聊？”
秦死人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黑牙。他正要開口，忽然聽到外面叮鈴鈴的聲音不絕於耳，像是有無數鈴鐺在響。
秦死人和吳老大立刻住嘴，朝門口看去。
只見門簾掀動，一個戴著斗笠的女子邁步而入，她穿著一身白衣，輕飄飄的倒有幾分仙氣，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還掛著一串小鈴鐺。
那叮鈴鈴的聲音就是從這傳來的。
深更半夜，荒郊野嶺，出現我們這群吃死人飯的還算情有可原，現在卻出現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算怎麼回事？
吳老大看不出這人的來歷，低聲問我：“張小兄弟，這女的，什麼來頭？”
話音剛落，就見那女的忽然轉頭朝他看去，斗笠下面的輕紗無風自動，一張慘白的臉龐一閃即逝。
吳老大額頭上出現了一抹冷汗，但也不甘示弱，手裡的哭喪棒在地上重重一頓，發出咣噹一聲頓響。
那女子轉過頭去，聲音沉悶：“老闆，有沒有替死紙人？”
老闆在櫃檯後面不耐煩的說：“都要替死之人，總得給老子時間製作！坐那等著！被耽擱我老人家幹活！”
那女子嗯了一聲，然後白影閃動，已經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坐在她椅子對面的，是一個看不清楚臉龐的亡魂，然後那女的忽然伸手一抓，那亡魂頓時尖叫一聲，化作一縷青煙，被女子吸進了肚子裡。
我倒吸一口涼氣，臥槽！這女的不是活人！怕不是傳說中的吞魂屍？
櫃檯後面傳來店老闆的怒罵：“店裡面不許動手！臭娘兒們！你要壞我名聲！”
那白衣女子歉意的說：“抱歉了，老闆，實在是饞的很……”
店老闆怒道：“吐出來！不然的話別想我做你生意！”
白衣女子好生為難，但歪著腦袋想了想，還是大嘴一張，一股黑氣又噴了出來。
那黑氣尚在空中，就凝聚成了一個亡魂的形狀，只不過跟之前相比，身子變得更加透明，明顯是元氣大傷。
那亡魂被嚇得不輕，剛一凝聚完身體，就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走，頃刻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這一走，另外幾個亡魂也畏懼白衣女子，紛紛轉身離去，頃刻間，原本還有點擁擠的屋子立刻就變得空蕩蕩起來。
店老闆罵道：“最不喜歡你們這種不守規矩的東西！好端端的，你傷它們幹什麼！”
白衣女子像是笑了一聲，然後說：“對不起，店老闆。”
我壓低了聲音，對吳家兄弟說：“這是外來的邪祟！應該是吞魂屍。”
吳老大皺眉問道：“吞魂屍？什麼來頭？”
我說：“豫北一帶有一種邪法，在人瀕臨死亡的時候，用硃砂封住九竅，使其魂魄不得脫身。這樣一來，三魂七魄會被困在屍體之中，無法輪迴。”
“再用秘法炮製屍體，使其不腐不爛，堅硬如鐵。到了這時候，施術者就會用特殊的手段，讓靈魂重新融入屍體之中。然後屍體就會重新被死者靈魂操控，行走坐臥，宛若活人。”
這種邪法之所以在民間流傳下來，其實也是因為死者家屬對死者的留戀，不願意讓其永遠的離開。
所以在上世紀三十年代，這種方法在豫北一帶大行其道，很多有錢人家，都稱之為起死回生術。
從表面上看來，死者再次復活，這種邪法的確可以稱得上起死回生。
但實際上呢？那具身體畢竟已經死了，靈魂跟身體根本就無法契合。這種被起死回生的人畏懼陽光，力大無窮，沒有痛覺，自然也沒有其他感官。
最主要的是，這群人喜歡吞魂。
因為只有新鮮的靈魂注入，才能讓靈魂繼續附著在屍體上面，不然的話，遲早是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哪裡有新鮮的靈魂呢？
殺了人，自然就有了。
殺誰最容易呢？自然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了，沒有防備，也最好下手。
別懷疑，死人就是死人，靈魂沒有了真正的載體，那是會滋生怨氣的。怨氣一冒出來，那就是厲鬼。
這位玩意兒一旦發作，那是標準的六親不認。
於是當初那一批起死回生的人家，紛紛出現了兇殺案件……
後來這事驚動了嵩山少林寺，寺內的法僧下來調查，才終於發現了這種起死回生術。當時領頭的法僧叫七月大師，也算是得道高僧。
他給這種起死回生的人起了個名字，叫吞魂屍。
之所以叫屍，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把這群起死回生的人當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