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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了沒有,隔壁村兒的曹家好像要退婚了?”一個穿著深藍色粗布的婦人盤腿坐在門口的石磨盤上,對著旁邊幾個村婦擠眉弄眼的說道。

另一個婦人搭腔道:“可不是,聽我隔壁村的妯娌說,曹家的好像是想跟鎮上的富戶說親,搭上一門好親事。”

“曹家的不是昨年就和那葉家訂了親?”縫著鞋墊的劉二嫂子問道。

起話頭的林婦人嗐了一聲,挑著眼梢尖聲道:“這不是前陣子,葉家的小哥兒他...”

她剛說了一半,劉二嫂子就用手肘杵她,及時讓她止住了話。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個揹著滿筐豬草的瘦弱小哥兒,從田那頭走了過來,正好路過她們這群婦人面前。

林婦人扯了扯笑,衝葉溪打招呼道:“溪哥兒,割豬草呢。”

葉溪點了點頭,滿筐的青草壓的他身子微彎,額頭上佈滿了汗珠。

他快速掃了一眼面前的幾位婦人,道:“嬸子們慢慢乘涼打趣,我先回家了,家裡豬等著吃呢。”

“哎哎,回吧,嬸子們說幾句話也要回家做飯了。”林婦人笑道。

葉溪便不再停留,揹著豬草就朝家走了。

只是身後的那幾道赤裸裸的視線卻一直釘在他的背上,連帶著那些刻意壓低了聲音的話兒也飄進了他的耳朵裡。

“唉,我說這溪哥兒也是個苦命的,眼瞅著下個月就能和曹家說親了,怎麼就把臉燙了。”

“要我說,這臉也不是沒得治,找鎮上的張大郎中好好開幾副方子,說不定也能不留疤的。”

“怕是難了,這都拖了一個多月了,我看葉家爺子這陣子沒少去鎮上抓藥,我路過他家的時候藥味濃的嗆鼻子,也沒見這溪哥兒的臉有什麼起色,沒看到還用紗布遮著的麼。”

“那曹家這門親事怕是要黃了,這曹家是附近有名的殷實戶,曹家兒子斌哥指不準幾個月後就能考中秀才呢。”

“還是福薄了些,撐不住這福氣。”

這些日子以來,葉溪沒少聽到村裡人這樣的議論,自從他上個月在家煮豬食時,不小心絆在門檻上,剛熬出來的一桶豬食撒倒在地,將他左半張臉燙傷了,這事兒就傳遍了整個山秀村。

有看熱鬧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可憐他幫著出偏方的,但這一個多月過去了,他臉上的燙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唯獨那燙疤絲毫沒有好轉,像是田裡癩蛤蟆的皮似的,緊緊貼在他的左臉上,讓人見了就退避三舍。

從一開始的崩潰難以接受,慢慢的他也就平穩了心態,事情已經成這樣了,難不成還不活了麼,他還有疼他的阿爹阿孃,家裡還有一個從小就寶貝他的大哥呢。

將一耳朵的閒話拋到了腦後,葉溪這才推開了家裡的籬笆門。

阿爹和大哥天不亮就去了地裡,豢養的雞鴨在院子裡溜達著,有幾隻還踩到了菜園子裡偷啄青菜。

葉溪將雞鴨趕出了菜地,才將滿背的豬草倒在了豬舍門口,隨手扔了幾把進雞舍裡,又用屋簷下的彎刀剁了半盆,拌上了麥麩,倒在了石槽裡,看著豬圈裡伸出幾隻粉色的豬嘴哼哼唧唧的吃著豬食,他這才朝屋裡輕聲喊了句:“阿孃,我回來了。”

灶房的煙囪在冒著嫋嫋青煙,不多時,一個腰間繫著圍裙的婦人就走了出來,身材微胖,“溪兒回來啦。”

她瞧見葉溪額頭上被汗水浸溼的碎髮,心疼道:“都跟你說了,天氣大太陽頂著人曬,等你阿爹阿哥從地裡回來了,讓他們去割豬草,怎麼你又去了。”

葉溪從木桶裡用南瓜瓢舀了些水出來,邊道:“沒事兒的,阿孃,我從小就做這些,還怕曬麼。”

“可你...”劉秀鳳滿臉心疼,卻又欲言又止,她不想再往葉溪胸口上戳刀子了,嘆了口氣,眼睛微微溼潤,“罷了罷了,你想做便做吧,終究是我們對不住你,沒照顧好你。”

她年近三十才得了這麼個小哥兒,葉溪剛出生的時候,就比旁的嬰兒好看,白生生的,眼睛烏潤,小臉白淨又只有巴掌大小的精緻,旁人別提多羨慕了,葉溪自小身體弱,她家漢子疼惜的不行,每天去村頭花兩文錢打一碗羊奶回來給他補身體子。

鄉下莊戶人家,誰家孩子是喝羊奶長大的,可葉溪是。

許是喝羊奶長大的緣故,饒是莊戶人家的小哥兒,葉溪也長的白,農忙時節紮在地裡面著太陽曬,也不見他黑一點,反而是越曬越白,連出汗都顯得唇紅齒白的。

就是這樣,名頭就出去了,方圓十里的村戶都知道了他葉家有個小哥兒,好看的緊,巴巴的託了許多人來打聽,葉家夫婦念著他年歲還小,捨不得葉溪早早就嫁出門去,想多留在身邊兩年,便回拒了媒婆的提親。

直到昨年,葉溪滿了十六歲,饒是他們夫婦再不捨,也得給他尋婆家了,正巧隔壁村的曹家也想給自家獨子說門親事,便託了媒婆上門來說親。

葉阿爹和劉秀鳳見曹家家底殷實,給的聘禮也厚,心裡便也滿意這事兒,後來曹家帶了自家兒子曹斌來給他們過臉,兩口子一看這曹翰長的也秀氣俊朗,聽說還在學塾裡上學,便欣然同意了。

葉溪自然是聽從父母的安排,安心跟曹斌訂了親,只等著嫁過去了。

誰料到會出現在這事兒。

木盆的水面倒映出葉溪帶著白色面紗的模樣,他靜靜的看著水面,平靜的對阿孃道:“阿孃說的什麼話,從小你和阿爹眼珠子般疼著我,如今我傷了臉,這都是我自己的命,賴你們什麼事。”

劉秀鳳用袖子輕揩著眼角,自家小哥兒懂事能幹,家裡家外操持的井井有條,配曹家那兒子是門當戶對,他們也能放心了,可如今曹家的心思他們也拿不定了,若是被退了婚,以後葉溪的日子可怎麼過。

葉溪輕輕取下面紗,露出左臉醜陋的傷疤,疤疤癩癩的,看著跟右臉天壤地別,他抿了抿唇,用手掬水洗拭著臉。

黃昏落下,葉阿爹和葉家老大葉山扛著鋤頭從地裡回來了,進了院兒,將鋤頭沾著的泥土掛落扔到籬笆下,就坐在簷下開始修理農具,靠著地裡為生的人,是不會閒下來的。

葉溪從灶房裡提了土陶茶壺出來,一人倒了一碗,“阿爹,大哥,喝點水罷,裡面煮了青蒿葉子。”

葉阿爹和葉山一人接了一碗過去,幾口便喝完了一碗,遞碗的時候瞧見自己弟弟臉上的白紗,葉山心裡疼的很。

“溪哥兒,家裡今年的稻子穗發的特別好,想來收成比往年好,等我和阿爹賣了新稻米,就帶你去省府找名醫看看,定是要將你治好的!”

葉溪笑了笑,寬慰自家哥哥:“大哥,鎮上李郎中的方子我都吃了一個多月了,也沒見什麼起色,家裡的銀錢倒是為我舍了大半,想來是醫治不好了,我日後就待在家裡跟你們一塊兒生活,也是快活的。”

葉阿爹大聲道:“那曹家的還沒說退婚這事兒,溪哥兒你勿要難過,若是那家人不要你,阿爹和你大哥拿著柴刀打上他家去!”

劉秀鳳拴著粗布圍裙從灶房裡出來了,呵斥葉阿爹:“大聲嚷嚷什麼!還怕周圍鄰居不來看咱家笑話,要我說,咱家溪哥兒若是一直不嫁人,我家自己養著就是了,橫豎我捨不得他!”

葉阿爹被自家媳婦兒這麼一吼,霜打般的焉兒了下去,坐回到簷下的青石板上,“對,婆子你說的對,溪哥兒若是想一直待在家裡,我們就一直養著他,地裡的口糧不缺他一口飯!”

阿爹阿孃如此疼愛自己,葉溪吸了吸鼻子,心裡漸漸放開了,臉毀了也不是不能過,這樣倒還能不嫁人了,一直跟家裡人待在一塊兒。

農家的晚飯歷來做的簡單,一瓦罐南瓜黍米粥,一碟子白灼絲瓜,另還有一盤蒜泥南瓜藤。

支了一張小方桌,一家子就坐在院兒裡開飯了。

翌日。

葉溪用白紗遮了面,照例帶著揹簍去山腳下割豬草,家裡餵了三頭豬,還有一群的雞鴨,每天的青草需求很大,阿爹大哥要忙地裡的活兒,阿孃要操持家裡,這些牲畜便一直都是由他飼弄的。

到了每年年底,這是一項極為重要的進項,能讓家裡過個好年,葉溪也能拿一筆私己錢,這些年攢攢下來,也有一兩多銀子了。

山腳下的河溝邊上,青草長的鬱鬱蔥蔥,葉溪將揹簍放下,俯身拿鐮刀去割草,才剛割了半簍,就碰上了結伴去洗衣服的村裡人。

走在前面的穿藍花衣裳的是村東頭林家的么哥兒,名林餚,都喚他么哥兒,他長相清秀,身姿嬌軟,相貌也是附近村子裡數一數二的,只不過旁的人提起來還是遜了葉溪一籌。

自從葉溪燙傷了臉後,他算是徹底支楞起來了,沒少在人前人後奚笑葉溪。

葉溪剛將割好的青草壓進背篼裡,就聽到么哥兒的笑聲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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